●刻中丞肖岩劉公遺稿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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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南道疏(三) 虜王修貢等疏 預止虜使疏 議撫賞以一虜志疏 慎酌封貢疏 酌議貢市疏 互市屆期等疏 酌議設官事宜等疏 摘陳緊要修守以責實效等疏 申明權時事宜等疏 趁秋成籴買以裕邊儲等疏 酌議開市等疏 發問奸貪官犯疏 議處久禁商犯疏 海賊内犯等疏 ○虜王修貢等疏 欽差總督宣大山西尚書臣王謹題,為虜王修貢,乞恩酌議貢市未妥事宜,慰華夷以永安攘事。

    案查本年四月初四日,準兵部咨,為邊政久頹,積習未振,乞勑着實舉行,并議重任督撫官員,以預疆賜後圖事。

    該兵科都給事中梁問孟題稱,宣大山陝貢市屆期,文臣沿習舊套,粉飾華詞,武臣借口封貢,弛意戰守。

    降夷通丁,漸生渙散之心,硝黃鐵器,未盡奸宄之禁。

    車夷去留,史夷安插,撫賞盈縮,市期遲違各一節。

    該本部複議,合候命下,通行九邊總督撫鎮官,遵照勑谕開載,及本部先今題行事理。

    在宣大山陝降夷通丁,既不搗巢趕馬,必何如優恤,以收其渙散之心。

    硝黃鐵器,當此華夷雜集,必如何關防,以革其私通之弊。

    屬夷之撫賞安插,作何區處,不得仍前克扣,斂怨于軍。

    互市撫賞,作何措辦,不得徒事節省,失信于夷。

    應計處者,徑自計處,應奏請者,明白奏請,務要從實修舉,的有成效。

    通候大臣至日,查閱施行等因,題奉欽依,備咨到臣。

    通行宣大山西撫鎮守巡兵備等道,及各副參遊守等官,查照科部申饬事理,逐一遵行,具議回報間。

    又為敷陳邊慮,以永治安事。

    準兵部咨,該巡按禦史劉題,為今日北虜貢市,客饷節縮頗多,生靈全活甚衆。

    俺酋款伏,把都老死,即黃酋跳梁,終屬孤立。

    近與察罕兒構隙,當用間諜,成彼外患。

    及稱巡邊之夷,日漸加增,哨糧之減,歲計數萬,虜使入京,似難輕諾。

    鐵鍋禁例,當為申饬各一節。

    該本部複議,看得巡按禦史劉具題前因,計料方來之事,周思曲慮,極其剀切。

    所賴總督大臣王自許孤忠,人稱多算,凡禦史之所言者,必能加意行之。

    大抵貢市巳成,人口保全,錢糧節省,巳非托之恐言。

    即使虜果渝盟,彼運巳衰,我兵方銳,以戰以守,自當出虜人之上。

    系幹重計,想應如拟申饬。

    合無聽本部移咨督撫官尚書王,都禦史吳、劉、楊公,同總兵官趙岢、馬芳、郭琥,查照禦史劉所陳,虜果效順,則照舊撫賞;一或叛逆,即閉關謝絕;如敢侵轶,徑自相機截剿。

    但不許将領等官因而生事開釁,失信損威。

    黃台吉果肆兇狡,量加裁抑,以示牢籠。

    察罕兒構隙既多,宜用間諜,自令撓亂。

    撫賞之外,如果邀求有名布帛諸物,亦當量與。

    若是求請無厭,華糜服用,決不可給。

    至于巡邊之夷,哨糧之減,虜使之入京,邊牆之修理,軍器之查,鐵鍋之禁,及一應事宜,審時度勢,務求至當。

    固不宜過激,以失彼向慕之心;亦不宜因仍,以緻我陵夷之漸。

    仍望皇上特勤天語,明示邊臣以意向所在,令其便益從事等因。

    奉聖旨:這所奏,着王崇古督率各鎮巡官酌處停當行。

    欽此。

    欽遵。

    又經通行三鎮各官,一體酌議撫饬,及累差官報通書谕順義王早修歲貢各去後。

    據本王書報,伊弟侄病重将死,坐緻貢馬未得如期。

    臣又差通丁分投赴各酋存問,及催伊如期進貢。

    随據吉能生前先将貢馬一十五匹、夷使四名送赴順義王處。

    昆都力哈亦差夷使,求臣稍待病好同貢。

    間,續準順義王俺荅差夷使娃娃、臘物等投遞番文,内稱:先年讨印信,言待今歲進貢,奏讨今年進貢事情。

    我先将他三家人調來,會定吉時,進貢去人随馬進京。

    舊歲進貢使者未曾去京,今他各家相會,随馬進京。

    兩家隻是一家,緣何将鐵鍋不賣?虜衆無鍋,鬻食難過。

    望開大市之時,準賣。

    乞将傳谕不誤。

    查系臣初貢原議事理,臣權宜許為奏請。

    間,後據本王書報:東西昆都力哈、吉能是我背膊,今日他二人沒了,我心甚是不安,要與他二人念經超度進貢的事。

    待我造完鞍辔、弓箭先進等因。

    複行書谕本王,查伊弟侄承繼子孫的名,開報許與奏請,死者優恤,生者準襲。

    軄間,本年四月二十二日,準本王番文,内稱:今差中軍打兒漢等前去進貢馬九匹、鏺銀鞍辔、鏺金撤袋并刀箭全副。

    有小子不荅失禮進貢馬一匹、全鞍辔一副,差人一名。

    小孫大成那吉進貢馬二匹、全鞍辔二副,差人一名。

    原議貢馬五百匹,昆都力哈、大成分進馬二百五十匹,我分進馬二百五十匹。

    有恰台吉打兒漢、首領威靜宰生外,進馬一十五匹。

    有陝西襖兄都司先進馬一十五匹。

    有昆都力哈兒都司,餘馬未進,他巳沒了。

    先前會事,他二家差人二十名,我差人十名,一同求請進京。

    今吉能家隻有四人,我今差人十名,乞為奏請進京。

    起初一場大事,我不知事體,仰望成就。

    進貢表文、馬匹規矩,字意亦不知,望加美言謄抄。

    土骨氣台實計龍外,進京馬二匹,初起殷懃,望奏請賞賜。

    有我原不知看經念佛道理,今從西番請來剌麻公木兒、榜實公實、榜實黃金、把實恰打兒漢前來,教我看經念佛,戒不殺生靈。

    後又蒙大明仁聖皇帝欽差二剌麻并二徒弟前來,與同在營剌麻經典相同,又善言教道我巳歸善道,乞将在營剌麻并欽差剌麻請聖上封他等名号。

    我看下大青山前,可修寺奉佛看經,永遠相和,乞賜匠役顔料。

    又有通事官金俸,往還大事,多有勤勞,與同前人一并奏請,至祝至望等因到臣。

    随該本王差原寫番表夷人大都榜實赍捧番表一通,并各馬匹鞍仗到臣,住劄陽和城。

    臣随安插夷館,責令原差譯字生叢文光逐一譯出。

    原來番文詞語與原書大意相同,中間文理不合表式。

    臣随照伊原文另為撰次,責令本夷會同叢文光恭寫番表,仍行本王遵照外,為照中國之有夷狄,猶陰陽畫夜之倚伏。

    帝王之馭夷狄,惟有戰、守、和之三策。

    古昔以漢高、漢武之兵力,尚事和親關市之圖。

    國朝仗聖祖滅胡犂庭之威靈,猶不惜和甯部落之封錫。

    每因夷虜之盛衰,馴緻疆場之安危。

    古史之所載,今邊人耳目之覩記,昭昭可考。

    未有合東西數十萬之強虜,受封効職,上表稱臣,貢馬獻琛,如今日之盛者也。

    國家二百餘年,九邊列鎮,每遇大虜深犯,殺戮動至數千,内帑供需,歲費數百萬金。

    先皇暮年,春秋戒防,時廑壯顧。

    皇上履元,晉薊交侵,震動宵旰。

    凡在臣民,空抱吞胡忠憤,迄無滅虜長策。

    茲者仰仗天心助順,宗社乘休,啟夷孫之來降,感虜王之臣服,昭聖德格遠之化,顯明良中興之烈,追唐虞蠻夷率俾之盛,陋漢宋和親歲币之辱,治以不治,臣所不臣,允得禦戎上策矣。

    今經二載,山陝七鎮,一塵不聳,萬姓安堵,邊屯盡開,米鬥減直,客饷歲省巨萬,屯鹽征納鮮逋。

    各邊軍民,舉手加額,歌頌太平。

    中外臣工,外甯内谧,免慮虜患。

    揆之五十年來,邊境之安危,國儲之省費,利害懸絕,凡有氣,鹹所見聞。

    臣未敢貪天之功,坐弛邊備。

    修防訓練,制器開荒,當邊紀久廢之後,興萬夫勤動之役,勞來撫綏,日不暇給。

    凡勑谕之開載,輔臣之敷陳,按臣之指議,臣愚所條奏,矢皆責實督行。

    即今邊工城堡,處處興作,荒田破壘,在在安葺,凡規畫調度,雖各撫臣之纡籌,其内而劑量督議,外而酬應諸酋,臣寝食不遑,心力俱竭,未敢恃虜貢使而肆玩弛。

    他日閱視自見,臣未敢欺誕取罪也。

    其撫賞諸夷,原臣題請每歲各鎮量動節省客饷一萬兩,臣軍門每歲于督屬三鎮酌處前銀二千五百兩,充一歲撫賞貢市之費,及應虜酋請給之資。

    去歲用過之數,臣于各鎮俱經造冊奏繳,各用過不等,或僅動三五千,或尚餘大半,軍民絲毫禁無科擾。

    啇民塞邊,各趨互市,大獲虜馬之利,内外歲省軍民俵買馬價數十萬,邊腹均被利益,公私外無煩費,各鎮出納有稽查,文案俱存,曆曆可數。

    今之議者不察從前之禍害,而惟虞一時之利弊,未知公私歲省之無算,惟惜有限之小費,動以文法責臣,以疑刑示虜。

    或見虜酋之有所求乞,臣等有所給賞,則以為媚虜賄虜;或因各邊巡邊夷衆月減哨糧撫賞,則以為剝軍資敵。

    務欲勒其日用不可缺之具,責以中國不可守之法。

    夫虜性狡詐多算,素善用兵,非盡愚癡;虜衆數十萬,夙稱強盛,今非衰寡;虜中無粟帛,素依搶擄為衣食;虜地無産,每依華器為資。

    兼以中國奸逆在虜數多,轉相交構,今既不能滅其種類,絕彼食用,而百爾禁絕,不輕施與,徒責臣以甘言孤忠,固結強虜之心。

    縱虜王未忍渝盟,其衆部落散處各邊,貧富不齊,饑寒切身,慈父不能保其子,恩信不孚,軍民尚慮激其變,矧可責之強虜久而不變哉!傥至叛盟,臣身不足恤,将使七鎮軍民重遭毒戮,内帑供費歲将不繼,即使議者身任其事,臣不知何以尊主庇民,滅虜雠兇也。

    節據虜王之所陳乞,一求貢使進京,一求鐵鍋互市,一求給印示信,一求各虜女壻窮夷恩賞,皆去歲虜衆初請封貢之詞。

    中間不可從者,臣亦拒阻;可從者,查照各夷事規,臣會各鎮撫臣督同各道定議陳請。

    當時廷議慎重恩禮,逆虜狡詐,未即許允。

    臣恐虜聞憤逸,坐失時機,仰負委任,亦權詞應虜,待彼久無變态,再為奏請允否,恭候上裁,虜各聽信。

    今經二年,虜王忠順無他,修貢惟謹,雖其弟侄之死,貢馬未遂遄齊。

    節據臣及宣府撫鎮差官通劉寶、蘇天佑等報稱,承臣等差遣祭吊老把都,伊老婦因夫死傷痛,及近日天雷擊死,夷馬惶懼,方圖擇日祭天,未受吊祭。

    本婦素稱狡悍,兼聽奸逆鼓惑,尚疑中國魇鎮,夫死抱恨未釋。

    其子青把都、其女太松阿不害各遣夷密語各官,通囑拜臣等,免行嗔怒伊等,勸導伊毋務遵順義王,不敢誤貢趨市,待彼事定,差夷陳謝。

    順義王巳累次差夷谕催,且昆都力哈未死前數日,曾差夷三名求臣稍待伊病痊修貢,意本誠順,惜速死未遂。

    永邵蔔大成方催老婦諸子,恐誤伊貢市,若複差人催問,恐洩威重,姑宜示之,不屑靜待。

    夷求在西虜吉能部落,節據延綏撫鎮書揭及順義王書報,吉能長子把都兒黃台吉西去搶番,聞父死巳将回,其弟那木漢、壻威靜恰等差人投書該鎮告哀,求請貢市,誓永無他。

    吉能生前巳送貢馬十五匹于順義王會進,切盡黃台吉去歲西搶,累于甘甯投書謝欽賞,今聞伯死,未否回套。

    此酋忠順知禮,必能糾率套虜,永修貢市。

    惟黃台吉黠酋,素稱貪狡,臣會同宣府撫臣年來多方撫谕,近巳輸誠,預納貢馬四十五匹,同父充進。

    其先次二婦,因親勾擄屬夷家口一百三十七名口,巳遵臣谕,遣其夷婦送回近邊,乞請依住一體撫賞。

    節該宣府撫鎮收納屬夷,量給撫賞,阻回二婦。

    臣近差官通楊亮等,要依赴市定議撫賞去後。

    此酋雖于多羅土蠻因争一婦有隙,在我惟當明示恩信,密授機微,聽其自變。

    前多羅土蠻求市求衣,臣巳許與,明言黃酋無禮,彼真難容。

    各酋以書複謝,謂臣言自是天理,難複用間洩機,緻亵大體。

    及查史夷安駐近邊,原無他志。

    車酋頭領達雞兒、五栾,近俱出豆死。

    臣會同撫臣行史酋,會車夷各部落,另立酋長,代領夷衆。

    其餘酋革固等,向随黃酋婦至彼,既無資養,尚多陵奪中。

    即有投赴察罕兒東夷者,在黃酋勢力,必不能撫存,在諸夷随去,實非本志。

    今既容給舊賞,安撫近邊,保無他虞。

    諸俟臣待黃酋入市,更與訂盟,會撫臣定議撫防,具聞此諸虜今歲存亡誠僞之狀。

    據虜王之書,誓死無他。

    黃酋既入納貢,難複别逞。

    惟昆都力哈之亡,妻子志意未定,外雖示彼不屑,内當嚴密戒備。

    臣巳行宣府撫鎮,相機戒防,聽其自至去後。

    臣反複思惟,凡科臣憂疑,與按臣指議,率虞後艱之難,繼預安攘之良圖,節經部議,覆奉明旨,勑臣督率各鎮巡官酌處停當行。

    欽此欽遵。

    仰見聖明洞照夷情,府鑒臣赤輔弼大臣,察臣謀始之艱,責臣克終之圖,臣不勝感泣。

    痛思今日邊事,匪言之難,而行之為難。

    非徒外而夷酋所當曲防,其内而奸宄尤當禁伏。

    故臣于議貢市之初,亦嘗乞定羣言,戒狡飾,庶可定國是,以懾奸萌。

    今經年餘,朝議既定,惟一二兇狡将領,不遂私圖,敢撓公議,臣不得不為皇上陳也。

    夫有聞即報,有見即言,按臣之體也。

    狡飾輩久懷怨望,陰伺淩劑,每以耳言冷語,窺機暗投,賣直沽勇,陷仇侮衆。

    甚至掜汗上下,顯巳清直,誇昔戰功,示今忠憤。

    聽者未識深奸,誤為忠巳。

    故即其所言,謂貢使入京,未可輕諾。

    而未查各夷貢使,今果全入京。

    先年北虜三貢,昔果原未容入。

    則臣輕諾代請,臣之罪也。

    鐵鍋之議,虜必用以鬻食。

    今庶人之家,每歲尚需數口。

    虜中既無所出,又禁搶擄。

    墩軍絕按月勒鍋之患,各邊禁交通竊販之奸。

    以虜所必用,而我故勒之。

    虜既不能絕食,又焉肯甘心自困耶?凡此二事,皆臣于初議貢之市疏,反複議請。

    在虜非今日之要求,在臣非例外之狥虜。

    乃必欲抑阻激虜,以成其言,而快其憤。

    他日虜果叛盟,臣未知其彼果能扼虜抗敵,而緻其死命否?稽其舊時欺詐貪需之态,益以近時縱欲衰憊之形。

    一有緊急,臣恐贻害疆場不淺也。

    其減哨軍之糧,以充巡邊夷衆撫賞,臣往歲巳經具聞。

    蓋各鎮各路哨瞭有行糧,昔因沖緩為多寡,有三鬥、五鬥、七八鬥及一石之支。

    今既虜貢烽熄,在虜無向時扼困求索之患,在各役沖緩一體安閑,行糧止當均給三鬥充食,餘可減省。

    臣非不欲可充正饷,可幸節省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