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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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潛力呢?毫無疑問,杜可妮這一次一定氣瘋了!但曉藍發覺自己很難同情她。

    任何一個用這種卑鄙無恥的計謀來算計情敵的人,無論怎麼說都不值得同情。

    難怪喬威會那樣讨厭她!不管是公事還是私事,杜可妮要想插手的話,真有那個能力給喬威帶來很多麻煩的! 這一天裡剩下的時間,平靜無波地過去了。

    因為自願加班,曉藍在辦公室裡待得很晚。

    回到家時都已經晚上九點了。

    爸爸不在家,隻留了張紙條說他到王伯伯家去下棋。

    曉藍給自己洗了個澡,泡了杯蜂蜜檸檬,回到房裡坐了下來。

    小小的公寓裡隻有她一個人在,街道外傳來隐隐的車聲。

    她将頭枕在梳妝台上,突然覺得好寂寞,好寂寞……喬威,她在心裡喊:喬威,你什麼時候才回家呀? 拉開抽屜,她輕輕地取出了那隻珠寶盒子,無限憐惜地打了開來。

    喬威送她的那隻藍寶石手镯立時在燈下發出耀目的閃光。

    盡管收到這隻镯子的時候,她有着那麼多的不甘不願,有着那麼多的不平衡,這隻镯子卻已是她和喬威之間僅有的幾樣聯系之一了。

    她愛戀地撫着它,任由神思飛馳到他們之間的所有記憶裡去。

    隻有在她完全狐獨的時候,她的心才是自由的。

    可以自由自在地思念他,自由自在地幻想。

     是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打斷了她的思念。

    曉藍跑了出去接電話,話筒那端傳來的,是她最沒料到的聲音——在經過三天的等待之後,她早已放棄了希望的聲音。

     “曉藍?”他的聲音裡有一點緊張:“可别又挂我電話了!” 她忍不住笑了。

    如釋重負的輕松一刹那間淹流過她全身。

    “不,喬威,我不會挂你電話的。

    ”她軟軟地說。

     “不生我氣了?” “不了。

    ”她柔柔地說:“我也不好。

    我要和宗仁出去的事,應該先征求你的諒解的。

    他是我的好朋友,如是而已,再也沒有别的了。

    你總該相信男女之間可以有友情的吧?而且他那天晚上是來向我告别的。

    我本來想等你回來以後再告訴你,可是——” “可是我并沒有給你解釋的機會。

    ”喬威歎了口氣。

    “而且你跟我說過你對那小子是當真的。

    ” 曉藍笑了。

    “那天晚上我們吵了一架,記得嗎?”她提醒他:“生氣時說的話,怎麼作得了準呢?” 喬威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那麼你也就該知道,那天我說的是氣話呀。

    ”他指責:“可是你就當真了!你一直不肯接我電話!” “我現在不是接了麼?算扯平了,好不好?” 喬威好像想說些什麼,遲疑了片刻,出來的話卻隻是一句:“你今天心情還好嗎?” 聽到你的聲音便夠好了,她對自己說。

    但這話還不便說給喬威聽,所以她隻簡單地道:“差不多啦。

    ” “真的?沒發生什麼特别的事?” “發生什麼——”曉藍呆了一呆:“你怎麼會想到要問這種問題的?” “因為劉文賢今天打了通電話給我。

    ”喬威慢條斯理地道:“他說他看見你和杜可妮在餐廳裡說話。

    ” 曉藍瞪大了眼睛。

    “他也在餐廳裡?我怎麼一點也沒注意到?” “大敵當前,你怎麼會有精神去注意其他的東西?”喬威的聲音裡帶笑:“杜可妮這次敗得很慘,嗯?” “你怎麼知道的?”曉藍的好奇心整個被勾出來了:“劉文賢都和你說了些什麼?我們說話的聲音又不大,他怎麼那麼厲害都聽見了?” “他沒聽見什麼。

    他隻看見杜可妮和你說話時的表情,以及你昂着頭走出餐廳的樣子。

    對他來說這就夠了。

    ”他深思地加上一句:“對我來說這也就夠了。

    我太了解杜可妮了,一聽就知道她在搞什麼把戲。

    隻不過我還低估了你。

    賀曉藍。

    ”他好笑地說:“她到底和你說了些什麼?你又是怎麼跟她說的?” “喂,喬先生,你現在打的是越洋電話咄!”曉藍沒來由地覺得受傷了。

    他說得那麼高興,好像在看什麼精采好戲似的,但是對她面言,這整個經過可并不是什麼好玩的事:“你打這通電話就是為了要知道我是怎麼和杜可妮吵架的嗎?我并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玩!” “曉藍。

    ”他打斷了她。

    本來帶笑的聲音變得嚴肅了:“别亂下結論,好不好?我打這通電話是因為我關心你。

    劉兄說你的氣色很不好,人也瘦了。

    ” 曉藍突然間一陣心酸,一陣委曲,淚水差點就滾了下來。

    “呵,是呀,你關心我極了,所以才整整三天沒給我半個電話!”她咕哝道,一半是負氣,一半是撒嬌。

     “曉藍,公平點!”喬威像是急了:“我前前後後給你打了多少通電話你知道嗎?可是你一直不接,不是嗎?我是想給你一點時間,等你氣消了再說。

    何況我這幾天也實在忙壞了!我把七天的行程全擠到兩三天裡頭,拚命想早點把事情辦完了好趕回台灣去,好幾頓飯根本都是在車子裡啃個三明治就算了!這樣你還好意思怪我?” “你是說——你是說——”曉藍的心跳加快了:“你要回來了嗎?” “明天晚上七點四十分到桃園國際機場,新加坡航空公司。

    ” “那麼我明天去接你!”她喊,“喬威,你沒有騙我呵?真的明天回來呵?” “我還恨不得今天就能回去呢。

    ”喬威保證道:“那麼明天見了,曉藍?” 明天?明天好像還要等上一個世紀!“明天見。

    ”她輕輕地說,不舍地挂了電話。

     第二天下午,曉藍提早一個小時離開了辦公室,趕回家去作準備。

    她不能穿得太正式,因為機場不是夜總會;也不能穿得太随便,因為她不希望喬威看到一個邋裡邋遢的自己。

    她在穿衣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