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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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着眼睛約眼窩深深地凹下。

     “北條正夫,關根廣一也是你殺的!” “是的。

    ” “受誰的指使?” “這個,不能說。

    ” “不說?不給你點兒顔色,你不知道厲害。

    ” “殺吧。

    ” 聲音嘶啞了。

     “是嗎?……” 宗方已感到死到臨頭了。

    這是一個不輕易開口的男子。

     “腿伸出來。

    ” 宗方伸出了雙腿。

    原田用木刀向右腿胫部一閃,響起了可怕的聲音。

    宗方的身體向後一仰,倒了下去。

     “可能沒有用,”峰岸插話說。

    “就算是吐了,也是受根來組的指使吧。

    這男子可能不知道島中和中岡。

    ” “可能是。

    但……” 原田把宗方提起來,使他蘇醒。

    唯一的希望就是宗方的目供。

    必須從這男子身上得到點兒什麼…… “不行……不說,左腿也要撇了。

    ” “殺、殺、了、吧,”宗方呻吟着,咬緊牙關。

    “殺、殺、吧” “不。

    ” 原田用木刀敲打着他的腳趾甲,響起了鈍悶的聲音,骨頭如同敲碎了似的.宗方又昏過去了。

     原田擦了擦汗,揮動着木刀不禁怒火中燒。

    這個男子殺了北條,殺了關根,又槍擊了正想逃亡的父親,并在他眼前殘酷地淩辱了妹妹,再殺死了她,還向野麥涼了開了槍,再者就是把原田本人也作為目标,再次闖進了原田家。

     這男子決不能饒恕! 鎖骨碎了,手腕碎了,腿也碎了,即便是不折磨死也不能康複了。

     原田又提起了宗方。

    他也知道是自己把宗方弄成這副模樣的。

    在這個形象中,他看見了妹妹全裸的屍體。

     原田已經變态,忘記了峰岸正在看着自己。

     “殺、殺……” 宗方嘟哝着。

     “不!受誰的指使?” 原田瘋狂也揮動着木刀。

     “沒,用、用——殺、吧。

    ” 聲音漸漸消失了。

     “不說嗎?” 原田用木刀在宗方的耳朵上一閃。

     ——殺了他! 原田這樣打算。

     宗方的身體倒下了,耳朵裂開了,血噴出來了。

    血,覆滿了宗方的臉,滴到絨毯上,滲濕了一大片。

     原田瘋狂地揮動着木刀,連自己也不能抑制的兇暴殘忍支配了一切。

     “還是停止吧。

    ” 是峰岸的聲音。

    這聲音使原田蘇醒過來,突然想起烽岸是搜查員。

     “宗方死了。

    ” 峰岸話語冷靜。

     “死了……” “是的。

    ” “……” 原田踢了宗方一腳,使他仰面朝天。

    宗方确實已停止呼吸了,不僅是耳朵撕裂了,好象連頭蓋骨也碎了。

     扔下木刀,原田坐下來,手好象感到還在握着木刀似的。

     雙手抱着威士忌酒瓶痛飲。

     “逮捕我嗎?” 喉頭在燃燒,胃也在燃燒,全身都異樣地熱,一種粗暴的東西沸騰起來了。

    倘若峰岸要說逮捕的話,那就與他拼了。

     “不。

    ” “為什麼!為什麼——” “冷靜一點兒。

    ” 峰岸拿下了瓶子,往自己的杯裡斟。

    原田的臉上,浮泛着瘋狂的表情。

     “我不是作為警官來的。

    若是那樣,就不會允許你亂搞了。

    ” “那是為什麼?” 峰岸的話不能理解。

    為什麼,峰岸僅僅是觀望這一殺人過程? “這個男人若是兇手,那我也有殺意。

    季美已和我訂婚,對我說來,懲辦兇手也是義不容辭的義務。

    ” “那麼,從最初起就有殺意?” “是的。

    ” “真令人吃驚!這麼說,準備辭去警察職務了?” “不,不能辭。

    ” “……” “把屍體扔到什麼地方吧,我開始就認為不可能從這男子身上得到什麼情報。

    即或是能得到什麼,那也僅是根來組的名字。

    就算以唆使殺人的罪名逮捕了根來組的什麼人,不知道的還是不知道。

    要想追溯到島中和中岡,那不可能。

    就是判決了這男子也無益,再說,這男子也決不會認罪而接受判決。

    證據沒有。

    他在這裡老老實實坦白的,那時也可以說成是由于我們想殺他所緻。

    這家夥也知道死到臨頭了。

    這叫罪有應得,死有餘辜,也免去了我許多麻煩。

    ” “……” 原田看着峰岸。

    峰岸還具有如此激烈的性格,這是原田未曾預料到的。

     “再說,殺掉這男子還有一個原因,要是知道這家夥被捕了,我會受到來自各方面的種種壓力,島中和中岡也會受到更好的保護,這樣就永遠不能複仇。

    弄得不好,不,即便沒有什麼不好,這男子也會無罪釋放的。

    上絞架的,是橫田——基于上述原因,逮捕這男子是拙笨的。

    但是,也不能放,那隻有複仇了。

    ” “你也是打算無論走到何種地步,也要把島中和中岡作為複仇的目标嗎?” “正是這樣。

    卑鄙龌龊的是指使人。

    我就是這脾氣,隻要認準了,就要走到底。

    ” 峰岸用豹子一般的陰郁目光望着宗方。

     “是嗎?……” 原田也望着宗方。

    已不再流血了。

    哪張面孔周圍的絨毯,由于吸了血而發黑,使人感到,那血的顔色暗示這一個解不開的謎。

     “可是,唯一的證人叫我殺了,再也不能拿住島中和中岡了。

    ” “是件極其複雜的事情。

    盡管如此,這男子活着也沒有益處。

    天無絕人之路。

    我再秘密調查野麥涼子的下落。

    ” “野麥涼子——她還活着?” “不清楚。

    如果還活着,當然可以得到情報。

    若被殺了,那再……” “情報從哪兒得到呢?” “這不能說。

    某組織和中央情報局保持有秘密聯系。

    不僅是野麥涼予的消息,還有中央情報局為何要介入并對庫拉西島感興趣,這個情報也可能得到。

    ” “是嗎?” “你正面突破‘熱帶傳染病研究所’,即使是沒留下記錄,也可找到當時在軍隊要害部門的入。

    一點一點地追,不會毫無收獲的。

    我這邊再收集别的情況。

    隻要踏踏實實地反複追查,總會得到的。

     峰岸站了起來。

     “喂,到哪兒去?” 原田交互地看着峰岸和死去的宗方。

     “一小時後來個車。

    善始善終嘛。

    ” 峰岸丢下話便出了房門。

     原田邊聽着峰岸出玄關的聲音,邊看着宗方。

    太便宜他了,雖然報了仇,應驅散的怨恨,應出現的舒暢都沒有。

    非但沒有充實,反而可以說增加了空虛感。

     “島中和中岡……” 原田嘟哝着。

     罪魁禍首是那兩人,宗方隻是蝼蟻之輩。

    在幕後操縱根來組、操縱宗方的是些癡醉于醜惡肮髒性生活的人。

    隻有複仇的利刃指向那為保全自身而随意踐踏弱者的兩個超級人物,空虛方能填平。

     戰鬥,從這裡開始。

     30 九月二十九日。

     原田義之連續奔走了多日。

     為查明庫拉西島的熱帶傳染病研究所的真象,他八方尋求,可是無論哪裡,都沒有透出一絲解明真象的曙光。

     已訪問過許多在舊軍隊中樞部、特别是還活着的為數不多的南方派遣軍軍官,其中不乏有将校級的人物。

    但是,誰也不知道庫拉西島熱帶傳染病研究所的事倩。

     在厚生省查閱了舊南洋廳的資料,僅僅得知熱帶傳梁病研究所是開戰那年被陸軍接收,同時,接收以前研究所的原全部人員都撤離了。

     調查異常艱難。

    原田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