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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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浩匆忙間向旁一閃,那一拳堪堪挨着他身邊擦了過去。

    但守謙的第二拳又已揮到,接着是第三拳,第四拳……拳風中挾帶着他憤怒的咆哮:“都是你!你對家琪做了些什麼使得她再也不肯理我?使得她到後來一見到我就像見了鬼一樣地躲着我,說她再也不要見我,再也不能見我,” 平浩手忙腳亂地躲着他全無章法的拳頭,在錯愕之中亂七八糟地挨了好幾記。

     “小哥!”以潔驚叫着沖上前去,死命從後頭抱住了守謙:“小哥,住手,住手!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你醒一醒呀!” “放開我,放開我!”守謙舞着拳頭叫:“你作什麼那麼護着他?你是移情别戀了是不是?你再也不愛我了是不是?你——” “小哥!”以潔尖叫:“你有完沒完?家琪早就嫁給大哥了呀!你到底要她怎麼樣?她有她的道德觀,她有她的羞恥心呀!她早不是你的女朋友了!在她披上嫁衣的那天開始就再也不是了!你到底還要她怎麼樣?” 守謙的身子激烈地震動了一下,高舉的拳頭突然間僵在那衰。

    慢慢地他轉過頭來看着以潔,漂亮的五官整個都扭曲了,一抹灰敗的顔色籠上了他的臉。

     “我到底要她怎麼樣?”他茫然地說,眼睛裡突然間充滿了淚光:“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要她怎麼樣。

    我隻知道我不要失去她,不要她不理我。

    可是……可是……” 他的臉孔又是一陣扭曲:“可是她越來越疏遠,越來越冷淡,她……她……她……”他整個人蹲到了地上,兩手死命地扯着自己的頭發:“她甚至還寫信給我,說她再也受不了了,她再也不想見到我了。

    ” “信?”平浩像被閃電打到一樣地跳了起來:“什麼信?什麼時候寫的?信裡頭說了些什麼?” 守謙霍然間擡起頭來看他,眼睛裡充滿了憤怒。

    “說得好像你一點也不知道似的!”他啐道:“你那麼成功地把家琪的心給拐了過去,這種事她會不告訴你,會不對着你交心表态?可惜的你也沒能擁有她多久,她才寫完那封信就死了。

    死了!你滿意了吧?” 平浩的臉色變得像雪一樣白了,卻有一簇奇特的火焰在他眼睛裡閃爍。

    “她說這種日子她再也過不下去了,她無法再繼續欺騙下去,否則她就對不起”他“。

    是不是?”他一字一字地道,臉上的表情平靜得危險。

     守謙望向他的眼神裡滿是憤恨。

     “你都已經知道了,還拿來問我作什麼?” “信上沒有寫收信人的名字,對不對?” 守謙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平浩深深地吸了口氣,以潔注意到他的十指捏得死緊,而後又緩緩地松開。

    不知道為了什麼她的心髒開始狂跳,呼吸也迫促了。

     “那封信呢,守謙?”他在守謙的面前蹲了下來,眼睛對眼睛:“你把那封信弄到什麼地方去了?” 守謙的眼神有一刹那的茫然。

    “——丢了。

    ” “丢在什麼地方?” 守謙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平浩突然間一把揪住了他的前襟,眼眸中青氣閃現。

     “我來告訴你你把它丢在什麼地方!”他一字一字地說:“丢在我和家琪的房裡,丢在我們那張大床的旁邊!等我從公司裡接到家琪出了車禍的惡耗趕回來,看到那封信——上帝,你知道我心裡是怎麼想的嗎?而你居然還敢責備我?你居然敢說是我害死了家琪?你敢說你不是故意将信放在那個地方來誤導我的?你——你這個——”他怒得額上的青筋都浮出來了,緊緊抓着守謙的雙肩死命搖晃,好像恨不得将他的腦袋瓜子給搖下來似的。

     “本來就是你害死了她!本來就是!”守謙反手抓住了平浩手腕,用盡氣力吼了回去:“誰叫你和她結婚的?誰叫你娶她的?你不和她結婚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她那裡還會有什麼罪惡感,還會有什麼掙紮,還會有——” 平浩一拳重重地擊在他臉上,打得守謙向後跌了出去。

     “這一拳是替家琪打的!”他咬牙切齒地說,狠狠地又補上了一拳,再一拳:“這一拳是替伯伯打的!還有這一拳,是為了你那苦命的孩子!” 守謙大叫一聲,雙腿猛然踢出,将平浩重重地撞了出去。

    同一時間裡他跳起身來,撲過去和平浩扭成一堆。

    以潔在旁直叫“不要打了”,那兩個男子那裡理她。

    何媽聽到吵鬧聲趕了過來,也隻能站在門口直搓手而已。

     還好那一場架并沒能維持多久。

    守謙畢竟是醉了酒,很快地便居于下風,抱着肚子-在地上呻吟。

    平浩一面擦着嘴角的鮮血一面站起身來,恨恨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你——你——你給我滾!”守謙咬着牙道:“滾出陸家,滾出捷鐵!聽見沒有!滾!我再也不要見到你這個私生子!” 何媽倒抽了一口冷氣,平浩的眼睛微微地眯了一眯。

    但,在他們兩人都還沒來及說任何話之前,以潔已經上前了一步,一手輕輕地搭在平浩肩上,眼睛沉穩地看向掙紮着想坐起身來的守謙。

     “抱歉,小哥,有件事你或許還不知道,”她沉沉地說:“人事命令不經過我的同意是不生效的。

    因為我擁有捷鐵一半的股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