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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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癖。
時聽松籟勝無絃。
周幾說後猶言豫。
程敬拈來或入禪。
欲辨他岐希數子。
乃知希聖是希天。
相憶二絶 熊兒消息雨難通。
驥子何時馬首東。
願與汝曹身自在。
百年無日不相同。
〈右憶兩兒兒時入京〉 開闢江流鬥峽通。
弟兄消息隔西東。
相思各倚東樓柱。
月色江光〈一作聲〉兩處同。
〈右憶金建中時寓漢上〉 秋夜時陰雨彌日 蟲聲切切夜沈沈。
枕簟微涼攪客心。
呼起傍人聊說夢。
出看天宇問晴陰。
夜吟 朝收雨師去。
夜送祝融歸。
人氣逢秋爽。
螢光受月微。
中因求處誤。
理到認時非。
默坐成孤詠。
誰知是道機。
送客二首 他鄕相遇卽臨岐。
萬事人間本不期。
翦燭一杯君記取。
昭陽江上暮秋時。
世路千岐復萬岐。
相知隻要共心〈一作襟〉期。
平生與爾輕離別。
今日他鄕異昔時。
別後有懷子公 古峽官人冷。
淸秋客子悲。
石枯灘更響。
霜重草全衰。
百計違心素。
千愁集鬢絲。
那堪相送地。
又負菊花期。
九月十七日。
出南村暮歸。
二首 山雨霏霏雜瞑煙。
南村歸路渡西川。
洗冤澤物吾家事。
遊衍誰知是昊天。
村墟秋色冷疏煙。
處處丹楓曲曲川。
欲倩畫師須好手。
寒鴉飛盡雁橫天。
暮歸 吾行偶及暮鍾時。
歸意忙忙雲自遲。
眞樂東峯俱不問。
養神庵裏訪天師。
次退溪昭陽亭韻 我不願黃閣畫淩煙。
又不願白日飛昇天。
但願三十六宮閑來往。
直到庖犧之晝前。
自顧氣質無所施。
駑駘不受騏驎鞭。
建圖旣愧周濂溪。
作傳更慙程伊川。
平生食粟而已矣。
焉識道若大路然。
士也昧昧孔氏書。
吏也寥寥武城絃。
出處無成成二毛。
倏及香山日斜年。
安得遠師南昌梅。
陶民葛天定無懷。
茅棟匡牀俯靑郊。
芒鞋布襪移蒼苔。
蒙頭衲被日高起。
見面親知日暮回。
居士室中琴一張。
先生窩底湯一杯。
篤志黃卷對聖賢。
灰心烏帽趨塵埃。
兒孫羅列似荀氏。
母子徜徉同老萊。
唯有婉容及愉色。
也忍飢寒甘寂寞。
詩成腸斷十年事。
依舊東西南北客。
疊前韻 壽春從古足風煙。
四山圍野江呑天。
昭陽亭子枕東偏。
朝暮異態欄幹前。
衮衮行人喚津船。
時時過客停征鞭。
峯頭疑有玉井蓮。
水色遠過瀟湘川。
英雄陳迹草芊綿。
舊都遺墓今蒼然。
統三爲一入我鮮。
城府繁華咽管絃。
兵燹慘黷壬丁連。
懷襄又說乙巳年。
我來政落敬亭梅。
登望聊攄曠士懷。
亭前有石作仙罍。
亭後有壁封古苔。
長洲目斷片帆來。
夕陽無限寒鴉回。
傷時撫事意未裁。
摠廢詩篇停酒杯。
傍人莫怪強徘徊。
歸路卻喜無塵埃。
何如李杜登吹臺。
不數元白吟蓬萊。
天遣詩豪分物色。
壁間紗籠映寂寞。
恨未乘流泝伊洛。
他年更作陶山客。
偶次陳子昂感遇詩遣懷二首 得病兩眼暗。
不見風塵淸。
追思明如鏡。
幸已抵半生。
天時有衰盛。
月魄有虧盈。
造物豈窮我。
我心終未平。
我目雖眵昏。
我心尙澄淸。
安心閉目臥。
夜久塵不生。
試嘗論天數。
匪虛焉有盈。
千秋氷壺月。
獨稱李延平。
夜坐有懷韓景弘。
弘也時已自康津解歸。
歲徂江峽旅魂驚。
病裏孤懷難再更。
古器不彫元有質。
洪鍾非扣竟無聲。
書中豈計些些得。
欲上須敎漸漸輕。
多問賦歸韓太守。
世間誰與罄交情。
淸夜二絶 凍雪封松夜自淸。
小齋燈火翳還明。
裡胥應是催租過。
時有山村犬吠聲。
寒棲人靜氣方淸。
稍覺靈臺晦處明。
病眼有花妨夜字。
臥聞兒子讀書聲。
鷄鳴 問餘何事坐鷄鳴。
古紙披來萬理明。
也識提撕隨動靜。
尙憐庭戶寂無聲。
次尹生坪寄鑌詩韻示鑌 而我老已至。
歲暮多少思。
此腳在壯齒。
亦期踏實地。
向上志專專。
餘事便斷置。
大易敬義挾。
聖門博約備。
未契西院聞。
欲起東窓睡。
以茲悟生理。
仰望中和緻。
喪心崇禎亂。
如狂復如醉。
後死反爲累。
偸生良亦愧。
秪以母子情。
庶保妻兒類。
失學任放蕩。
爲農劇勞悴。
微祿取救飢。
不須千石二。
十載守三邑。
曾不到夢寐。
靜念龐公安。
未爲無所遺。
我不及古人。
命爲耳目寄。
汝曹勿學我。
早事此大事。
有肉侈朝餐。
有油照夜字。
流年不待人。
作詩煩爲示。
用前韻簡尹叔平坪 別後書屢至。
書中萬端思。
有嶺如登天。
無術可縮地。
追記駕曾命。
幸獲酒仍置。
葭莩義分深。
骨肉情禮備。
樓亭聯步行。
齋宇共被睡。
論文到玄奧。
呼韻見詞緻。
幾回留處懽。
居然別時醉。
志力子方勉。
宦學我自愧。
疲役塗路間。
病痺同袍類。
上貽聖主憂。
下使邦本悴。
韓齒知落次。
潘毛見始二。
思田秋猶病。
厭峽夜無寐。
任招屍素誚。
恐忝淸白遺。
庶辦三逕資。
勇辭一路寄。
歸與如子輩。
相關儘幽事。
謀婦或開甕。
敎兒時寫字。
此盟不應寒。
來詩強和示。
雪月示兒。
二首。
雪覆茅軒月色宜。
傍簷松影十分奇。
韋家詩思淸人骨。
爭似程門侍立時。
雪霽江山面面宜。
松梢寒月轉淸奇。
幽人倚杖階庭靜。
默驗濂翁立極時。
復用前韻 宦學從來動失宜。
收功無賴一原奇。
誰知衮衮奔忙日。
尙有輕輕照管時。
默坐 黃紙紅旗兩失宜。
歸田策外更無奇。
乾坤萬事雙蓬鬢。
孤燭寒齋默坐時。
偶吟 打乖非是占便宜。
立傳無名亦一奇。
心上自存消長理。
漫將羲易說隨時。
又偶吟二首 德仁爲愛義爲宜。
秪要平常未要奇。
淸逸本來渾不識。
誌文寧欲悟當時。
夜深人倦睡方宜。
靜極詩成語更奇。
強出戶庭移步屧。
下弦林月欲生時。
閏月十有八日。
淸平僧智默以其師之命。
來示西山及機師筆迹。
眞奇玩也。
機與餘相識。
今其示寂已有年矣。
不無感懷。
次西山詩韻以記之。
嗟我東亦客。
塵勞寄火宅。
賴有五臺賓。
投示兩師跡。
見此契深心。
認不爲物役。
古色拂篋笥。
悲風生幾席。
昂昂仙鶴形。
矯矯神龍脊。
欲學非此學。
無益害有益。
亦知出入機。
賦詩替隣笛。
西閣對雪 西閣年年朝暮看。
雪中梯逕尙堪攀。
虛傳海客尋銀漢。
不道〈一作信〉藍田有玉山。
煖帳酒人飜自累。
騂弓獵騎未應閑。
晩來寒望添迢遞。
詩在煙雲變態間。
朝 東窓朝旭展書宜。
雪後淸光分外奇。
提掇本來眞面目。
未論前聖不同時。
儒裝 學不爲卑亦不高。
功名羞道漢蕭曹。
風塵一出成何事。
卻笑〈一作理〉儒裝有戰袍。
重赴金化書懷 金化吾行記仲春。
季冬重赴客愁新。
茫茫岐路成何事。
歷歷山川似可人。
解道卽今爲郡樂。
不如疇昔在家貧。
從知漢代功名骨。
永愧耕巖鄭子眞。
山陽驛 節序無端近立春。
舊年天氣忽疑新。
依微遠樹如迎客。
突兀層峯尙趁人。
院宇刳兵雙牖破。
驛田饒石數家貧。
支頤小睡飜成夢。
歸把漁竿未是眞。
金化夕望 翠柏森森繞一溪。
樓頭吟望欲烏棲。
雪晴前野寒天豁。
歲暮他鄕落日低。
意氣猶輕班定遠。
風流不許謝安西。
默思先聖垂明訓。
揭示迷塗我自迷。
大閱是日雪 淩晨鳴鼓度前溪。
驚散林間宿鳥棲。
馬蹴層氷旗影亂。
煙生萬竈角聲低。
兵機欲動還須靜。
陣勢纔東又忽西。
一洗儒酸猶不盡。
歸鞍覓句暮光迷。
過史呑縣五芝村二絶 古縣何年號史呑。
溪橋西畔有孤村。
我行覺到高深處。
江漢朝宗此發源。
晴雪寒雲互吐呑。
玉溪橫抱五芝村。
春來定是桃花水。
準擬尋花到水源。
窮臘時鑌兒西歸湍山 爲官客舊貊。
臘月倏焉窮。
憂國觀天象。
〈一作氣〉占年問土風。
峽雲當晝晦。
江雪未春融。
西憶吾兒信。
鄕關幾日通。
歲除 杜老明朝句。
香山歲暮身。
賢愚幾壬子。
今古一庚寅。
講學吾憂大。
行藏旅鬢新。
詩名與禪味。
嗟彼百年人。
行年三十九三絶句 行年三十九。
歲準白香山。
何事拘形役。
東西南北間。
行年三十九。
有志未歸山。
何日專丘壑。
琴書屋數間。
行年三十九。
吏隱淸平山。
羨殺息庵子。
休官棲此間。
四十明朝是三絶句 四十明朝是。
猶當古強仕。
思將仕學年。
倒自明年起。
四十明朝是。
吾慙學優仕。
謝安豈可輕。
晩向東山起。
四十明朝是。
聊甘爲貧仕。
去留挫曩懷。
感歎中宵起。
四十明朝是。
乃杜拾遺守歲之作也。
行年三十九。
歲暮日斜時。
孟子心不動。
吾心亦庶幾。
乃白香山絶句也。
杜子志在飛騰而歎其老也。
白傅之能不動心。
未知果庶幾於鄒孟否耶。
如吾疲劣旣未能讀破萬卷下筆如神。
闢堂奧而建旗鼓。
如杜老之爲。
而又於白傅之蚤退急流。
以全晩節。
亦餘竊庶幾焉而未能者也。
況敢望孟子之不動心乎。
然亦以是自畫則烏在其能塞受中以生之責乎。
聊拈六絶。
以抒餘懷。
非敢謂追蹤古人之徒。
亦記餘之犬馬之齒適與相符而已。
然杜子美之詩。
古人已謂如聖人制作。
殆不及矣。
白傅之香山石樓八節灘。
亦豈吾所能辦乎。
孟子之不動心。
眞不可及矣。
然亦從孟子斡轉處看而有得焉則幾矣。
時聽松籟勝無絃。
周幾說後猶言豫。
程敬拈來或入禪。
欲辨他岐希數子。
乃知希聖是希天。
相憶二絶 熊兒消息雨難通。
驥子何時馬首東。
願與汝曹身自在。
百年無日不相同。
〈右憶兩兒兒時入京〉 開闢江流鬥峽通。
弟兄消息隔西東。
相思各倚東樓柱。
月色江光〈一作聲〉兩處同。
〈右憶金建中時寓漢上〉 秋夜時陰雨彌日 蟲聲切切夜沈沈。
枕簟微涼攪客心。
呼起傍人聊說夢。
出看天宇問晴陰。
夜吟 朝收雨師去。
夜送祝融歸。
人氣逢秋爽。
螢光受月微。
中因求處誤。
理到認時非。
默坐成孤詠。
誰知是道機。
送客二首 他鄕相遇卽臨岐。
萬事人間本不期。
翦燭一杯君記取。
昭陽江上暮秋時。
世路千岐復萬岐。
相知隻要共心〈一作襟〉期。
平生與爾輕離別。
今日他鄕異昔時。
別後有懷子公 古峽官人冷。
淸秋客子悲。
石枯灘更響。
霜重草全衰。
百計違心素。
千愁集鬢絲。
那堪相送地。
又負菊花期。
九月十七日。
出南村暮歸。
二首 山雨霏霏雜瞑煙。
南村歸路渡西川。
洗冤澤物吾家事。
遊衍誰知是昊天。
村墟秋色冷疏煙。
處處丹楓曲曲川。
欲倩畫師須好手。
寒鴉飛盡雁橫天。
暮歸 吾行偶及暮鍾時。
歸意忙忙雲自遲。
眞樂東峯俱不問。
養神庵裏訪天師。
次退溪昭陽亭韻 我不願黃閣畫淩煙。
又不願白日飛昇天。
但願三十六宮閑來往。
直到庖犧之晝前。
自顧氣質無所施。
駑駘不受騏驎鞭。
建圖旣愧周濂溪。
作傳更慙程伊川。
平生食粟而已矣。
焉識道若大路然。
士也昧昧孔氏書。
吏也寥寥武城絃。
出處無成成二毛。
倏及香山日斜年。
安得遠師南昌梅。
陶民葛天定無懷。
茅棟匡牀俯靑郊。
芒鞋布襪移蒼苔。
蒙頭衲被日高起。
見面親知日暮回。
居士室中琴一張。
先生窩底湯一杯。
篤志黃卷對聖賢。
灰心烏帽趨塵埃。
兒孫羅列似荀氏。
母子徜徉同老萊。
唯有婉容及愉色。
也忍飢寒甘寂寞。
詩成腸斷十年事。
依舊東西南北客。
疊前韻 壽春從古足風煙。
四山圍野江呑天。
昭陽亭子枕東偏。
朝暮異態欄幹前。
衮衮行人喚津船。
時時過客停征鞭。
峯頭疑有玉井蓮。
水色遠過瀟湘川。
英雄陳迹草芊綿。
舊都遺墓今蒼然。
統三爲一入我鮮。
城府繁華咽管絃。
兵燹慘黷壬丁連。
懷襄又說乙巳年。
我來政落敬亭梅。
登望聊攄曠士懷。
亭前有石作仙罍。
亭後有壁封古苔。
長洲目斷片帆來。
夕陽無限寒鴉回。
傷時撫事意未裁。
摠廢詩篇停酒杯。
傍人莫怪強徘徊。
歸路卻喜無塵埃。
何如李杜登吹臺。
不數元白吟蓬萊。
天遣詩豪分物色。
壁間紗籠映寂寞。
恨未乘流泝伊洛。
他年更作陶山客。
偶次陳子昂感遇詩遣懷二首 得病兩眼暗。
不見風塵淸。
追思明如鏡。
幸已抵半生。
天時有衰盛。
月魄有虧盈。
造物豈窮我。
我心終未平。
我目雖眵昏。
我心尙澄淸。
安心閉目臥。
夜久塵不生。
試嘗論天數。
匪虛焉有盈。
千秋氷壺月。
獨稱李延平。
夜坐有懷韓景弘。
弘也時已自康津解歸。
歲徂江峽旅魂驚。
病裏孤懷難再更。
古器不彫元有質。
洪鍾非扣竟無聲。
書中豈計些些得。
欲上須敎漸漸輕。
多問賦歸韓太守。
世間誰與罄交情。
淸夜二絶 凍雪封松夜自淸。
小齋燈火翳還明。
裡胥應是催租過。
時有山村犬吠聲。
寒棲人靜氣方淸。
稍覺靈臺晦處明。
病眼有花妨夜字。
臥聞兒子讀書聲。
鷄鳴 問餘何事坐鷄鳴。
古紙披來萬理明。
也識提撕隨動靜。
尙憐庭戶寂無聲。
次尹生坪寄鑌詩韻示鑌 而我老已至。
歲暮多少思。
此腳在壯齒。
亦期踏實地。
向上志專專。
餘事便斷置。
大易敬義挾。
聖門博約備。
未契西院聞。
欲起東窓睡。
以茲悟生理。
仰望中和緻。
喪心崇禎亂。
如狂復如醉。
後死反爲累。
偸生良亦愧。
秪以母子情。
庶保妻兒類。
失學任放蕩。
爲農劇勞悴。
微祿取救飢。
不須千石二。
十載守三邑。
曾不到夢寐。
靜念龐公安。
未爲無所遺。
我不及古人。
命爲耳目寄。
汝曹勿學我。
早事此大事。
有肉侈朝餐。
有油照夜字。
流年不待人。
作詩煩爲示。
用前韻簡尹叔平坪 別後書屢至。
書中萬端思。
有嶺如登天。
無術可縮地。
追記駕曾命。
幸獲酒仍置。
葭莩義分深。
骨肉情禮備。
樓亭聯步行。
齋宇共被睡。
論文到玄奧。
呼韻見詞緻。
幾回留處懽。
居然別時醉。
志力子方勉。
宦學我自愧。
疲役塗路間。
病痺同袍類。
上貽聖主憂。
下使邦本悴。
韓齒知落次。
潘毛見始二。
思田秋猶病。
厭峽夜無寐。
任招屍素誚。
恐忝淸白遺。
庶辦三逕資。
勇辭一路寄。
歸與如子輩。
相關儘幽事。
謀婦或開甕。
敎兒時寫字。
此盟不應寒。
來詩強和示。
雪月示兒。
二首。
雪覆茅軒月色宜。
傍簷松影十分奇。
韋家詩思淸人骨。
爭似程門侍立時。
雪霽江山面面宜。
松梢寒月轉淸奇。
幽人倚杖階庭靜。
默驗濂翁立極時。
復用前韻 宦學從來動失宜。
收功無賴一原奇。
誰知衮衮奔忙日。
尙有輕輕照管時。
默坐 黃紙紅旗兩失宜。
歸田策外更無奇。
乾坤萬事雙蓬鬢。
孤燭寒齋默坐時。
偶吟 打乖非是占便宜。
立傳無名亦一奇。
心上自存消長理。
漫將羲易說隨時。
又偶吟二首 德仁爲愛義爲宜。
秪要平常未要奇。
淸逸本來渾不識。
誌文寧欲悟當時。
夜深人倦睡方宜。
靜極詩成語更奇。
強出戶庭移步屧。
下弦林月欲生時。
閏月十有八日。
淸平僧智默以其師之命。
來示西山及機師筆迹。
眞奇玩也。
機與餘相識。
今其示寂已有年矣。
不無感懷。
次西山詩韻以記之。
嗟我東亦客。
塵勞寄火宅。
賴有五臺賓。
投示兩師跡。
見此契深心。
認不爲物役。
古色拂篋笥。
悲風生幾席。
昂昂仙鶴形。
矯矯神龍脊。
欲學非此學。
無益害有益。
亦知出入機。
賦詩替隣笛。
西閣對雪 西閣年年朝暮看。
雪中梯逕尙堪攀。
虛傳海客尋銀漢。
不道〈一作信〉藍田有玉山。
煖帳酒人飜自累。
騂弓獵騎未應閑。
晩來寒望添迢遞。
詩在煙雲變態間。
朝 東窓朝旭展書宜。
雪後淸光分外奇。
提掇本來眞面目。
未論前聖不同時。
儒裝 學不爲卑亦不高。
功名羞道漢蕭曹。
風塵一出成何事。
卻笑〈一作理〉儒裝有戰袍。
重赴金化書懷 金化吾行記仲春。
季冬重赴客愁新。
茫茫岐路成何事。
歷歷山川似可人。
解道卽今爲郡樂。
不如疇昔在家貧。
從知漢代功名骨。
永愧耕巖鄭子眞。
山陽驛 節序無端近立春。
舊年天氣忽疑新。
依微遠樹如迎客。
突兀層峯尙趁人。
院宇刳兵雙牖破。
驛田饒石數家貧。
支頤小睡飜成夢。
歸把漁竿未是眞。
金化夕望 翠柏森森繞一溪。
樓頭吟望欲烏棲。
雪晴前野寒天豁。
歲暮他鄕落日低。
意氣猶輕班定遠。
風流不許謝安西。
默思先聖垂明訓。
揭示迷塗我自迷。
大閱是日雪 淩晨鳴鼓度前溪。
驚散林間宿鳥棲。
馬蹴層氷旗影亂。
煙生萬竈角聲低。
兵機欲動還須靜。
陣勢纔東又忽西。
一洗儒酸猶不盡。
歸鞍覓句暮光迷。
過史呑縣五芝村二絶 古縣何年號史呑。
溪橋西畔有孤村。
我行覺到高深處。
江漢朝宗此發源。
晴雪寒雲互吐呑。
玉溪橫抱五芝村。
春來定是桃花水。
準擬尋花到水源。
窮臘時鑌兒西歸湍山 爲官客舊貊。
臘月倏焉窮。
憂國觀天象。
〈一作氣〉占年問土風。
峽雲當晝晦。
江雪未春融。
西憶吾兒信。
鄕關幾日通。
歲除 杜老明朝句。
香山歲暮身。
賢愚幾壬子。
今古一庚寅。
講學吾憂大。
行藏旅鬢新。
詩名與禪味。
嗟彼百年人。
行年三十九三絶句 行年三十九。
歲準白香山。
何事拘形役。
東西南北間。
行年三十九。
有志未歸山。
何日專丘壑。
琴書屋數間。
行年三十九。
吏隱淸平山。
羨殺息庵子。
休官棲此間。
四十明朝是三絶句 四十明朝是。
猶當古強仕。
思將仕學年。
倒自明年起。
四十明朝是。
吾慙學優仕。
謝安豈可輕。
晩向東山起。
四十明朝是。
聊甘爲貧仕。
去留挫曩懷。
感歎中宵起。
四十明朝是。
乃杜拾遺守歲之作也。
行年三十九。
歲暮日斜時。
孟子心不動。
吾心亦庶幾。
乃白香山絶句也。
杜子志在飛騰而歎其老也。
白傅之能不動心。
未知果庶幾於鄒孟否耶。
如吾疲劣旣未能讀破萬卷下筆如神。
闢堂奧而建旗鼓。
如杜老之爲。
而又於白傅之蚤退急流。
以全晩節。
亦餘竊庶幾焉而未能者也。
況敢望孟子之不動心乎。
然亦以是自畫則烏在其能塞受中以生之責乎。
聊拈六絶。
以抒餘懷。
非敢謂追蹤古人之徒。
亦記餘之犬馬之齒適與相符而已。
然杜子美之詩。
古人已謂如聖人制作。
殆不及矣。
白傅之香山石樓八節灘。
亦豈吾所能辦乎。
孟子之不動心。
眞不可及矣。
然亦從孟子斡轉處看而有得焉則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