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訂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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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版《全宋詞》在一九三一年着手編纂,至一九三七年初稿竣事,商務印書館曾予排印,一九四○年抗戰時期在長沙出版。

    這部書的印數無多,流傳不廣,而且存在着很多缺點。

    最嚴重的,就是由于條件和時代的限制,在材料上有許多書不知道或者無法見到,在體例上則參照了《全唐詩》的做法,首以“帝王”“宗室”,而殿以“釋道”“女流”。

    一九四○年到現在,已經二十多年了。

    對于研究工作者說來,《全宋詞》仍然為他們所需要。

    如果用舊版重印,顯然是不相宜的。

    在南京師範學院黨委的關懷和鼓勵下,得以對舊版《全宋詞》進行重編;其後,又由中華書局文學組對全稿作了訂補加工,并使之和讀者見面。

    重編訂補後,不論在材料上或體例上,較舊版都有一定的提高:以某些較好的底本代替了從前的底本;增補詞人二百四十馀家,詞作一千四百馀首(不計殘篇);删去可以考得的唐五代、金元明詞人和作品;重新考訂詞人行實和改寫小傳;調整原來的編排方式;增加了若幹附錄。

    現在謹就編訂情況說明如下: 宋人詞集的編纂,從宋代本朝就開始了。

    在北宋,詞雖然已經形成了一種獨立的文體,但似乎還沒有被普遍承認為“正統”文學,所以北宋人的詞一般不收入文集。

    如歐陽修的《平山集》、晏殊的《珠玉集》、蘇轼的《東坡詞》、賀鑄的《東山詞》,都是集外單行的。

    到了南宋,這種情況有所改變,詞作一般收入文集。

    如張孝祥《于湖居士文集》有詞四卷,陸遊《渭南文集》有詞二卷,劉克莊《後村先生大全集》有詞五卷,等等。

    南宋人編刻北宋人的文集,也往往采用同樣的辦法,乾道刻《類編黃先生大全文集》有樂章一卷,慶元時編刻歐陽修全集有詞三卷,都是明顯的例子。

    另外還有一種情況,即已收入文集的詞,又另有單刊本,而且内容也不盡相同。

    如歐陽修另有《醉翁琴趣外篇》六卷,張孝祥另有《于湖先生長短句》五卷《拾遺》一卷。

    這是宋人編刻詞别集的情況。

    當時流行的詞别集很多,據《直齋書錄解題》卷二十一所載,陳振孫見到的,包括所謂《百家詞》在内,就有一百零三種,另有注本三種。

    年經代遠,這些詞集很大部分已經亡佚;就是幸而流傳到今天,其名稱與卷數也常有出入,未必是陳振孫所見之舊了。

     除單行的詞集以外,還有彙刻的詞集。

    宋有長沙書坊的《百家詞》(今佚)、閩刻《琴趣外編》(今存五種)、《典雅詞》(今存十九種)、《六十家詞》(今佚)。

    明吳讷有《唐宋名賢百家詞》,當時未刻,今存傳抄本和商務印書館排印本,内宋詞亡佚十家,尚存七十家。

    明末毛晉汲古閣刊《宋名家詞》六集六十一家,為宋以後大規模刊刻詞集之始,其書流傳最廣。

    清中葉以前,有侯文燦《十名家詞集》,中葉有秦恩複《詞學叢書》。

    至于間有刊入叢書如《知不足齋叢書》、《别下齋叢書》内的,則為數不多,影響不大。

    晚清以來,詞學在士大夫中一度得到提倡,彙刻詞集因之而蔚為風氣。

    王鵬運的《四印齋所刻詞》、《宋元三十一家詞》防于其前;繼之而起的是江标的《宋元名家詞》,吳重熹的《山左人詞》;最後有朱孝臧的《彊村叢書》,吳昌绶、陶湘的《景刊宋金元明本詞》,陶湘的《景汲古閣鈔宋金詞七種》。

    這些彙刻詞籍,大多依傍前人,像《宋名家詞》幾全據單本詞集,《彊村叢書》則有半數從文集中裁篇别出;隻有少數詞集如《四印齋所刻詞》本李清照《漱玉詞》、《彊村叢書》本趙崇嶓《白雲小稿》等,才是從各種載籍中收集遺佚而加以新編的。

    盡管如此,它們仍然有其資料價值:有的保存了底本今天已經亡佚的若幹詞集,如《宋名家詞》;有的影刊了今天已不易見到的舊本,如《景刊宋金元明本詞》;有的則編者本人就對詞學比較有研究,如《四印齋所刻詞》、《彊村叢書》,校雠增補,功不可沒。

     編纂《全宋詞》,以上兩類詞集是我們最主要的依據。

     宋人選詞選,從宋詞别集在當時流行的情況來估計,為數一定是不少的。

    今天我們能看到的,有《梅苑》、《樂府雅詞》、《草堂詩馀》、《唐宋以來絕妙詞選》、《中興以來絕妙詞選》、《陽春白雪》、《絕妙好詞》、《樂府補題》八種。

    可以考知名稱而已經不傳的,還有五六種。

    其中《群公詩馀》一種,曾由清初的錢曾、季振宜收藏過;後來就不知下落了。

    元人的選本,現在所知道的隻鳳林書院輯《草堂詩馀》一種。

    這些宋元人的選本,往往有不見于專集的詞作,特别是小家的作品,率多賴是以傳。

    至于明清人的詞選,像《詞林萬選》、《彙選曆代名賢詞府全集》、《花草粹編》、《續草堂詩馀》、《詞綜》、《曆代詩馀》、《詞綜補遺》等等,有的出自學人,有的成于坊肆,精粗不一。

    然而除了《花草粹編》等個别選本以外,就他們所見的材料而言,已經很難為宋人編訂的别集、選集增補過多的作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