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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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站在鮮紅色的巨大建築物下,安安看上去格外嬌小,她不時低頭看表,緊張興奮的心情滿溢。

     她在等人,等一個親口邀約卻又不該出現的人。

     一個玩世不恭、好色、個性惡劣、沒正經、嘴巴壞、脾氣大……缺點一卡車裝不完的男人。

     可是--她又偏偏覺得他很好。

     「姊姊,一個人嗎?」一名頭戴棒球帽穿着恤牛仔褲的大男孩在她跟前站定,「要不要一起去玩?」 「不……不用了,」從沒碰過人家搭讪,安安結巴的解釋,「我在等人。

    」 真讨厭,破壞她的好心情。

     「别等了,這種讓女生等的男人最可惡了,」男孩輕笑,帽沿壓得更低,「不如我陪妳去玩吧!」 「不用了。

    」安安再退。

     「他會有我好嗎?」他伸手摸她臉頰一把,「别小看我,我很會逗女生開心喔!」 安安沒料到他會吃她豆腐,她将包包改抱胸前,想跑開,又擔心淩韋桀會找不到。

    「你别碰我,再過來我要叫啰!」硬着頭皮,她威脅。

     大男孩一怔,突然又低低笑開。

     再過來我要叫啰!這種老套的台詞她竟然說得出口,她是以為在演鄉土肥皂劇嗎? 明明是輕笑,看在安安眼裡有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像極了惡人的好笑。

    「救命……」她扯開嗓子。

     「啊」還來不及說出口,安安已被人眼捷手快地捂住嘴。

     「天哪!妳還真的叫。

    」男孩嘀咕。

     她驚駭地瞪他,小手不停捶打他的胸膛。

     路上人來人往那麼多,怎麼沒人大發慈悲救她? 「再打,人就要被妳打死了,」熟悉的嘲諷聲附在她耳邊,「既然不想看可魯,那我回去了。

    」 安安動作僵在半空中,因為兩人靠得很近,她有機會看清棒球帽下清秀俊美的臉龐。

     「桀……桀哥!」她驚訝。

     「再叫啊!最好叫大聲一點,」他沒好氣地放開她,「讓全世界和狗仔隊知道我在這裡好了。

    」 「你穿這樣,我看不出來嘛!」安安無辜地解釋。

     「那要穿什麼?穿戲服?」濃眉一挑,尖酸刻薄的嘴巴又出現了,「然後和妳手牽手招搖過市,明天再一起手牽手上版面頭條?」 他的話惹得安安臉蛋一紅,好端端幹嘛提到牽手,害她胡思亂想。

     「走吧!」他嘀咕,「好險剛剛來得及阻止妳,不然被妳一叫,我一世英名全毀了。

    」長腿邁開,他負氣地轉身走人。

     蠢女人,還真的開口喊救命。

     安安不敢多話,可憐兮兮地跟在他後頭。

     走過半條街,他放慢腳步,回眸瞪她。

    「還不過來。

    」他伸出手。

     安安一怔,他伸手的意思是…… 「過來。

    」見她反應慢半拍,他幹脆主動握住她的手,「妳這麼笨,不牽住妳,等等走散了怎麼辦?」 安安呆呆望住他們交握的手,再偷偷觑了他一眼。

     淩韋桀不自然地别開臉。

    「走吧!電影快開始了。

    」他咕哝。

     安安泛起甜甜的笑,三步并作兩步跑跟在他身邊。

     從他掌心傳過來的溫度炙燙她的,突然,她發現這種感覺叫作--動心。

     「桀哥,你還好嗎?」電影曲終人散,兩人慢吞吞地從出口處踱出來,安安關心地遞上面紙。

     「妳哪隻眼睛看到我哭了,幹嘛拿面紙給我?」念歸念,淩韋桀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他一定是哪條神經不正常才會想陪安安來看可魯!害他回想起從前因為年紀太大不得不安樂死的「寶貝」。

     「寶貝」是條黃金獵犬,真的是他的「寶貝」。

     她倒好,像個沒事人一樣。

     而他難得的休假,卻整天心情泡湯了。

     「下次這種騙人眼淚的電影别找我,我的假已經夠少了,犯不着自虐。

    」他壓低帽沿,碎碎念、碎碎念,「尤其陪妳這種沒血沒淚的女人一起看,更是教人生氣。

    」 安安掩唇偷笑,她怎麼覺得一走出片場大門,桀哥的年齡就變小了,和二十多歲的男孩沒兩樣。

     淩韋桀還在生悶氣,剛剛在電影院裡頭忍不住掉了一滴眼淚,這實在太傷他男性的自尊心。

     「桀哥,下午一點多了,」她故作鎮定,不敢讓他發現她在取笑他,「要不要去吃大餐?我請客。

    」 「我的食量很大的,」他重重一哼,「妳請得起嗎?」 安安眨眨眼,他該不會是不想讓她付費吧?沒想到壞脾氣的他還挺有紳士風度的。

     他們找了家美式餐館用餐,氣氛輕松愉快,卻沒注意到隔壁桌的矮小男人沿路跟拍。

     「我們去遊樂場玩玩好了。

    」酒足飯飽,淩韋桀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要去夾娃娃嗎?」大學生活過得自閉無趣的安安蹙眉,「我不喜歡絨毛娃娃,我隻對泰迪熊比較有興趣。

    」 淩韋桀古怪地瞄她。

    「遊樂場裡頭又不是隻有夾娃娃機,」見她一臉恍然大悟,他忍不住問:「妳不會沒進去過吧?」 「嗯,老師說裡頭都是壞孩子,」淩韋桀看她的目光,好像她是從火星來的外星人,「我們校規很嚴的。

    」她解釋。

     「我知道、我明白。

    」他是真的相信。

     依他對安安的了解,就算拿刀子架在她脖子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