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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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忌】 他依然别着頭,隻是在她觸摸時柔下了俊冷臉龐的每一絲線條。

     “薛之彬,我是真的很喜歡你,那一年,如果沒有遇上你,我想我現在還是個窮困潦倒的流浪藝人。

    ……你真的對我很好,即使有時表達方式艱深而難以理解,但那種好在我獨居H城時每每想起總讓我覺得溫暖……薛之彬,是我虧欠你,所有這一切——下輩子,我一定會全部還給你!” 她收回手指,眼看着他柔下的線條再度凝固,“……但是,你說對了。

    我對你的喜歡,始終都沒有到愛。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我隻是不能夠不愛他……” “夠了!”他低吼,在她嘗試着再開口時聲音忽地冷卻,“我說夠了,覃南!” 他直起身,後退着跌坐在另一側沙發裡。

     棱骨分明的手指交叉抵在前額,薛之彬靜靜盯着茶幾下碎裂一地的玻璃杯,緩慢而沉重的呼吸。

    每一下,都讓她心痛。

     許久之後,他緩緩問,“你是說,你始終都沒愛上我,是麼?”他等不到她的回答,她的沉默等于認同。

    那一刻,他隻感覺身體冰的徹骨,而她的沉默就像是錘子,隻需輕易一磕,就能讓他粉身碎骨。

     他低低的笑,此刻,他隻能笑。

     她在他的笑聲裡混亂的站起,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房門口的。

    她隻是在開門時,非常清晰的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

    他赫然收住笑,聲音再一次變得冷漠冰涼,透出蝕骨的殘孽,就如同詛咒。

     他說:“覃南,我發誓絕對不會讓你和他幸福!絕不!我給你兩個星期,如果你自己不主動和他分開,那麼——那麼我也不清楚,最後這一切會變成如何!” 她看着沙發上的背影,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她逃離了那個地方,她甚至不顧還等在咖啡廳裡的旼基家人和也許已經趕來的旼基。

     她隻知道,她現在的樣子不能給他們看到。

     她在冬天的大道上恍然走着,手機在不久後響起,是旼基的電話。

    第一次她沒接,第二次再響起時,她按下通話鍵。

     旼基焦急的聲音自電話裡傳來,她坐在路邊公園的長椅上,低低告訴他因為韓亞兒有點事,所以她在外面,剛才沒有聽到電話聲響。

     她也明白她的理由很蒼白無力,但這時她真的想不到其他。

     “好吧,你自己小心點,我等會還有通告,這樣的話今天可能見不到了。

    ”他在電話那頭的聲音依然溫柔着。

     在快挂斷的時候,她喊住他,“旼基,我愛你。

    ” 她聽到他在笑,随後他說,“傻瓜,我更愛你。

    ” 電話挂上,她捏着手機,抱住了自己雙臂,眼淚再也無法控制的流下。

    她重新翻開電話簿,打通了另一個電話。

     隔了許久,在她以為對方不會接的時候,電話通了。

     “喂?”尤澧的聲音傳來,淡淡的,一慣的沒有溫度,“有事請說,我很忙。

    ”等了片刻沒有她聲音,“沒事不要随便打過來,我挂了。

    ” “尤澧!”她喊住他,聲音裡明顯的哭腔令電話那頭的人眉頭一緊,“你怎麼了?在哭?” “抱歉,尤澧,我知道你還在生我氣,可是……我不能哭給旼基聽,但我真的很想有個人陪我哭,就算生氣也暫時忘掉好不好?……就讓我這樣哭着,好不好?” 電話那頭靜下來,不再有聲音,但也沒挂掉。

    她就那樣捏着手機,一點點把所有的眼淚都流淌幹。

     “……尤澧,你知道麼,我才發現自己是這麼自私的人……看到薛之彬的痛苦,我居然還能說出那種話。

    可是……我不後悔,我一點都不後悔……我隻清楚我有多愛旼基。

    在與他勾勒了美好的未來後……我再也不可能放棄……除了旼基,這一輩子,我都愛不了别人。

    ……我不能哭給旼基聽……抱歉,尤澧……”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停止眼淚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尤澧還沒挂電話,她再一次和他說抱歉。

     “笨蛋!”他隻是罵她,“笨蛋!這種事,你不該瞞着他,淩旼基那家夥太聰明了,你認為他不會覺察到你的異樣?而且……”他似猶豫了一下,“你就這樣哭給我聽,每次遇到困難就躲到我這裡,你就不怕……”話在這裡止住。

    她輕輕的問,他卻隻是口氣糟糕的呵斥她立刻回去,不許她一個人在外面徘徊。

     “謝謝,尤澧,我知道你已經不生我氣了,不然也不會陪我這麼久。

    ……這樣真好。

    ”她挂了電話,他卻捏着手機怔住。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呢! 說她笨吧,卻是音樂文學雙重才女! 說她聰明吧,居然到了現在還認為他之前是在生氣! 笨蛋! 想着想着,他的表情卻緩和下來。

    算了,他畢竟和某某某不同。

    他并不是那種一定要奪取到身邊才會感覺幸福的人。

    能看到她幸福,他也會開心。

     他動作優雅的撥了撥前額的發絲。

     對他來說,其實能再一次感受這種為一個人的感覺,真的很好。

     在另一個世界裡的她,想必也能理解吧。

     他并沒有忘記她,也并不會去強求什麼,他隻是純粹想去愛護一個人,讓自己封閉許久的心有一個敞開的方向,讓陽光進入。

     “覃南,該說謝謝的人……其實是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