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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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消逝的光】 他是她見過的最漂亮的人,五官細緻的不可思議,還有那抹完美的笑容,總令她沉醉。

     一次,她問他,“旼基,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帥?每次和你出去,那些女孩都盯着你看,連男生也看你比看我多耶!” 他有些哭笑不得,“是麼?” “是啊!”她湊到他面前,“不過,你這麼帥,為什麼不交女朋友?”聽起來不經意的語氣,隻有她自己明白她的心跳有多快,“你,想不想交女朋友?” 他看着她,卻隻是笑。

     “如果現在有個女生說喜歡你,你會不會接受?”拜托,她已經說的夠明顯了吧,他怎麼還是沒有反應啊!她抱着沙發軟墊,眉頭打結,卻又一臉期待。

     而他依然什麼都沒說,就隻是笑。

    從微笑變成大笑,笑到她用軟墊使勁砸他。

    挨了好幾下之後,他開始反擊。

    他知道她怕癢,于是兩個人在地上鬧成了一團,直到打翻水杯,弄濕了好幾本書,這場戰鬥才宣告結束。

     初夏的傍晚,空氣裡飄來别家香氣四溢的飯香與菜香。

    他們各自占據了小小破舊陽台的兩端,中間的小桌子上擺着瓦斯爐,鍋子裡煮着泡面,旁邊碟子裡是炒得金黃的雞蛋。

    這是他們的晚餐。

     覃南面前擺着兩隻碗,她關掉瓦斯爐,正在撈面。

    一碗面很多,一碗面較少。

    像往常一樣,她把多的一碗擺到他面前,并把所有的炒雞蛋都倒在他的面上。

    嘴裡還念叨着,最近要減肥啊,旼基太瘦了要增肥之類的話。

     “南……”他看着她,壓下喉嚨裡的哽塞,“南,其實你——” “其實什麼?”她擡起頭,淡淡?4?B4他一眼,随後笑了笑,“其實是你什麼都不必說!我知道,你又兼了份工,早上五點多就要起來,晚上要十二點多才能回家。

    雖然你瞞着我,但這些我都知道。

    所以,你要把它們全部吃掉!” 她一點都沒猜錯。

     電影系的學費比他原本想像的要多,最近為了籌集錢,他四處瘋狂的找兼差,隻希望能趕在開學前,把學費湊夠。

     最近,他實在很累,常常感覺心力憔悴。

     夢想之門已近在眼前,然而,他真怕自己會撐不下去。

     “旼基!”她突然大聲喊他的名字。

     他擡頭,那張清瘦的臉頰正揚着明亮的笑容。

    她看着他,握住右拳,大喊,“加油!旼基!我們一定可以考入藝術學院的!加油加油!” 那聲音,直達他心底最深處。

     橘色的柔和光暈,鋪灑在她的全身。

    她坐在那裡,就像一道光,将他的前路照得一片明朗。

     那一年,他們都以為對方是自己的一道光,卻不知道在對方心裡,自己同樣是最重要的光芒。

     那一年,愛情的旋律,輕幽執着優美低回的,悄悄在他們身旁奏響。

     19、 他到達的時候,她正拉到最後一段。

     舒伯特的小夜曲,輕輕訴說着,在夜晚悄悄綻放的情感。

     他之前并不知道劇本裡都配了哪些音樂,現在聽到,隻覺心緒紛亂。

     頓住腳步,他取下茶色墨鏡,定定看着她的側臉。

    她拉琴時,總喜歡閉上眼,微轉身體,把她柔和清麗的側臉留給聽衆。

     恍然間,他仿佛回到第一次聽她拉琴的那個傍晚。

     隻是,面前的她不再有一頭長及腰部的黑發,如今的她,黑發依舊細碎柔軟,卻緊貼着耳根,露出了纖長的頸脖。

     旋律結束,許少海被遺忘在指間的香煙給燙到,低罵一聲丢了煙頭。

     周靜站在一邊,臉色有些明暗不定。

     尤澧被提琴聲吸引了過來,看到拉琴的人之後便站住不動,任憑化妝車那裡的工作人員怎麼喊都沒回去。

     林凱站在旼基身旁,看了看他的表情,眉頭皺的更緊了些。

     發現氣氛僵凝,覃南一陣頭疼,隻能硬着頭皮來到麥晖面前。

     “抱歉,麥導演,浪費了時間,我不會再多話。

    ” 對方的目光将她上上下下足足打量了兩遍,末了,他眯起了本就不大的眼,“你之前沒說過你會拉小提琴!”用的是肯定句,她聽不出他話裡的意思,隻能等待他下一句。

     “那麼,鋼琴你會不會?”見她點頭,他再問,“吉它呢?”見她又點頭,他忽地一拍陽傘下的桌子站了起來,“真不知道這究竟是誰在浪費誰的時間!”說完,他宣布暫時休息,随後叫了林凱和許少海到一旁,之間麥晖說了句什麼,另外兩人臉色都是大變。

    接着三個男人開始抽煙,并壓低聲音繼續讨論。

     覃南看着他們,總感覺似乎是自己引起了某些事情。

     “小提琴拉的不錯!”尤澧從後面拍拍她的肩,“不,應該說——棒極了!”他朝她豎起大拇指,這次指甲換成了藍色,上面還貼着水鑽。

     她看着他的手,感覺前額又冒出黑線。

     視線一轉,她便看到了他。

     修身的黑色薄呢長大衣,脖間圍着白色圍巾,黑白經典配色,襯着線條完美的臉,帥到無可救藥。

     他也正在看她,亦看到了她身邊的尤澧,墨黑瞳底似乎閃過些什麼,但她分辨不出。

    接着他很快從她身上移開視線,就像她隻是個陌生人,就像完全聽不到她剛才拉的曲子。

     他已經遺忘了麼?舒伯特的《小夜曲》,那是她第一次拉給他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