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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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可以換來五十萬美元。

    她從各個角度全盤考慮了這次行動。

    可以成功,特蕾西想,倘若沒有傑弗-史蒂文斯就更好了! 她對他的感覺是各種情感的交織,為此,她感到内心混亂而生自己的氣。

    他在馬德裡的所做所為分明是為了戰勝她。

    他出賣了她,哄騙了她;這會兒,他又在竊竊嘲笑她。

     其他三個人注視着她,等待着她的答複。

    遊艇從第九大橋下面駛過,這是巴黎最古老的一座橋,而愛說反話的法國人卻管它叫新橋。

    河對岸,兩個戀人擁抱在堤岸上。

    特蕾西看清女孩的臉上那份幸福的表情。

    她是個傻瓜,她暗自說。

    她做出了決定。

    她直視傑弗的眼睛,說:“好吧,我同意幹。

    ”即刻,她感到周圍的緊張氣氛驅散了。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沃本說。

    他那對無神的眼睛轉向特蕾西。

    “我兄弟在一家貨運代理商行工作,他可以讓我們在他的倉庫把你裝進軟裝箱。

    但願小姐不會患幽閉恐怖症。

    ” “不必為我擔心……旅程需要多長時間?” “你要在裝貨地點逗留一會兒,飛往阿姆斯特丹需要一個小時。

    ” “集裝箱有多大?” “可以容你坐在裡面。

    還有其他的物品可以掩護你——以防萬一。

    ” 不會出問題,他們已經這樣多我保證。

    但又要以防萬一…… “我把你所需要的東西列了一個單子,”傑弗對她說,“這些東西我已經置備齊全了。

    ” 這個自鳴得意的畜生。

    他早就認定我會同意的。

     “沃本将負責辦好你的護照出入境手續,以便你離開荷蘭時不會發生任何問題。

    ” 遊艇駛到碼頭靠岸。

     “明天一早我們把最後的方案定下來,”雷蒙-沃本說,“現在我得去上班了。

    再見。

    ”他說罷離開。

     傑弗問:“今晚我們一起吃晚飯慶賀,怎樣?” “對不起,”岡瑟抱歉說,“我事先已經有約會。

    ” 傑弗看看特蕾西。

    “你——” “不,謝謝。

    我很疲勞。

    ”她迅速說。

     這是躲避與傑弗在一起的借口,但特蕾西的話一經說出,她的确感到自己十分疲憊。

    這大概是由于她長期處于興奮狀态而引起的。

    她感到有些頭昏目眩。

    這次任務結束後,她暗自下決心,我要回倫敦長期調養一下。

    她的頭開始悸動。

    我一定要回去。

     “我為你帶來一樣小禮物,”傑弗對她說。

    他遞給她一隻顔色鮮豔的盒子。

    裡面是一條漂亮的真絲圍巾,圍巾的一角印着她名字的開首字母TW。

     “謝謝你。

    ”他有的是錢,特蕾西忿忿地想。

    這條圍巾就是他用我的五十萬美元買的。

     “你會不會改變主意去吃晚飯?” “絕對不去。

    ” 特蕾西住在巴黎豪華的雅典娜飯店,她大房間老派卻漂亮,俯視着花園餐廳。

    飯店裡有一個高雅的餐廳,彌漫着柔美的鋼琴音樂。

    但今晚,特蕾西感到疲乏不堪,以至無心去換夜禮服。

    她來到飯店的小咖啡廳“海灘”,要了一碗湯。

    湯未喝完,她就把盤子推向一邊,起身返回房間。

     咖啡廳的另一角坐着丹尼爾-庫珀,他看了看時間。

     丹尼爾-庫珀遇到了麻煩。

    返回巴黎後,他去見特裡讓局長,這位國警組織的頭目态度非常冷漠。

    在此之前,拉米羅局長剛剛打來電話不久,特裡讓局長足足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聽取這個美國人傾瀉不滿。

     “他是個瘋子!”拉米羅狂嚎,“我白費了人力、錢和時間,去跟蹤那個特蕾西-惠特裡。

    他非說她要搶劫普拉多,結果她卻是一個無傷大雅的旅遊者——正象我所預料的那樣。

    ” 這席談話使特裡讓局長相信,庫珀的判斷大概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迄今為止,尚未發現任何對這個女人不利的證據。

    一系列犯罪活動發生的同時,她正巧在作案的城市,單憑這一事實并不能構成證據。

     因此,當庫珀見到特裡讓,對他說特蕾西-惠特裡已來到巴黎,并建議對她進行二十四小時監視時,局長回答說:“除非你有證據證明這個女人正在策劃某項具體的犯罪活動,否則我不采取任何措施。

    ” 庫珀用一雙燃燒的棕色眼睛瞪視他,說:“你簡直是個白癡。

    ”他被無禮地逐出了辦公室,惘然若失。

     于是,庫珀再度開始了單人盯梢。

    他已成了特蕾西的影子:跟她去商店、餐廳,在巴黎的街道上穿行。

    他廢寝忘食,他不能淪為特蕾西-惠特裡的敗将。

    不把她送進監獄,他決不善罷甘休。

     那天夜晚,特蕾西躺在床上,重新思考着第二天的計劃。

    她希望她的頭疼能快些好。

    她已經服用了阿斯匹林,但頭仍象針紮般陣陣疼痛。

    她開始發汗,房間裡似乎異常悶熱。

    明天就會好的。

    瑞士,這是我要去的地方。

    躲進瑞士那涼爽的山壑之中,躲進大别墅。

     她把鬧鐘撥到清晨五點。

    鈴聲驟響,她躺在牢房裡,聽到老鐵褲衩大聲喊:“穿衣服,快。

    ”走廊裡回蕩着響亮的鈴聲。

    特蕾西醒來,她感到心口發緊,眼睛被光線刺得發痛。

    她強拖着身體走進浴室。

    鏡子中,她的臉绯紅而布滿斑點。

    我此刻絕不能病倒,特蕾西想,至少今天不能,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她慢慢地穿衣,盡量不去理會陣發的頭疼。

    她套上一身帶有大口袋的黑色工裝服,穿上膠底鞋,戴上一頂巴斯克貝雷帽。

    她的心髒無規律的跳動,不知是由于興奮引起,抑或是病魔的纏繞。

    她感到頭昏目眩,渾身乏力,喉嚨疼痛而發癢。

    她一眼瞥見桌子上傑弗送給她的圍巾,于是拿起它,圍在脖子上。

     雅典娜飯店的正門面對蒙太涅大街,但接待入口處卻開向鮑卡多大街的一個拐角處。

    一個不太醒目的牌子上寫着:接待入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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