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 元天子巧設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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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見一清談。

    親随答應如飛去,郦丞相,便叫夫人你快潛。

     啊,夫人,快些回避,丫鬟仆婦一概躲開。

     慌壞夫人梁素華,丫鬟仆婦亂如麻。

    堂中肅靜多回避,梁小姐,俊眼偷看映窗紗。

    榮蘭親随先禀報,高卷着,珠簾翠幔在檐下。

    康公引道前頭走,陪進了,年少風流一内家。

    但見他,貂冠蟬翼扣當頭,冒雨而來帶雨兜。

    錦帶牙牌裝束俪,綠衣繡氅禦香浮。

    光眉八彩君王相,舜目重瞳聖主俦。

    虎步龍行殊少匹,天資日表迥無侔。

    言默默,半含薄怒于雙頰;喜孜孜,一顔多情在兩眸。

    郦相明堂庭内看,認得是,少年天子貌風流。

    心大駭,意深憂,悚懼恓徨萬斛愁。

     呀,不好了!這内官不是聖上麼? 如何不把内官差,禦駕親臨改扮來?冒着狂風和驟雨,有甚麼,軍機大事要調排?無非為着宵來故,要把那,易服欺君一處裁?這也何消親自至,隻用将,綸旨一道下金階。

    情真罪實該當死,也不望,天子龍心更愛才。

    這一到來當面講,反令我,抱慚無地怎安排?風流相國渾無主,倒弄得,進不來還退不來。

    又不好,匿影藏形潛内室;又不好,揚塵舞蹈伏當階。

    容失措,口難開,立到堂前倒吓呆。

    少年内官停住步,就向着,康公一拱笑盈腮。

     太翁不必相陪,咱家奉旨而來,要與郦丞相同商密事。

     後堂相見最為佳,左右的,伺候人皆屏退他。

    同與保和商國事,必須要,堂前肅靜莫喧嘩。

    康公應諾慌忙退,帶下了,榮發親随一管家。

    年少内官移步入,除下那,雨兜頂戴整蟬紗。

     啊,郦丞相,宵來酒意如何? 我曾誡你勿疏防,不聽良言失主張。

    昨日失遺何物件,莫非醉後事全忘?朝廷待你恩奚似,敢問先生怎報償?年少内家言訖笑,郦丞相,魂驚不動暗恓徨。

    容帶愧,亦含傷,隻得披衣跪在堂。

    萬歲天恩,臣該萬死。

    明堂俯伏不擡頭,頃刻間,暈雪融露一面羞。

    年少君王憐更愛,手拉着,紫羅袍袖笑凝眸。

     保和公,你知罪了麼? 不須跪着起身來,替朕把,濕透袍衿一解開。

    沐雨栉風親至此,可知朕亦惜憐才。

    風流天子言完笑,郦丞相,跪伏華堂首不擡。

    萬歲啊!賤臣有罪犯天廷,賜死淩遲亦聖恩。

    陛下聖躬尊萬歲,不應當,沖風冒雨降臣門。

    銮儀仙仗來猶屈,何說是,内侍衣冠更亵尊。

    天子聖人宜自重,微臣已,魂飛湯火敢求生?至于血濺袍衿濕,念臣非,奉侍衣裳茵席人。

    郦相言完容慘淡,元天子,勃然作色面含嗔。

     好勝景!到此地步,還敢強頂? 王爺說着皺眉梢,重又把,怒氣嗔容消一消。

    解去牙牌方錦帶,隻得他,自家脫去衮龍袍。

    回身挽起明堂相,手執着,紫袖春尖魄暗銷。

     郦相國,你且坐下,待朕慢慢對你講。

     風流天子扯明堂,自己就,盤坐沉重一榻床。

    少年三公重待罪,也隻得,默然坐着在于旁。

    多情帝主微擡眼,不住地,仔細端詳俏面龐。

    看到心開情暢處,叫了聲,保和相國郦明堂。

     啊,郦相國,你好生欺朕! 一切前情不必提,如何你。

    婦人假做丈夫軀?就婿粱門将師戲,擅竊鈞衡把朕欺。

    變換陰陽為宰輔,卿反是,陰陽亂渎我朝儀。

    寡人若按蕭何律,隻怕你,身首難全死有餘。

    姑念曆官無大過,朕如今,将功折罪放寬伊。

     郦相明堂,朕把這事研究一番,你也難逃法網。

     罪犯彌天枭市曹,粉身碎骨立時消。

    朕今一概都寬宥,你把這,再造之恩怎效勞? 哈哈!郦先生,你那些厲色嚴聲,都在哪裡去了? 天香館裡好風光,理直言剛利似錐。

    使朕畏卿如猛虎,常畏你,尊體就疏入宮帏。

     呀!豈知你竟是個女子! 渾身是膽舌如刀,峭想威儀敢立朝。

    幾載君臣如骨肉,竟未嘗,談諧笑語一相交。

    卿雖冷面同冰鐵,聯至今,猶不忘情在石橋。

     啊,郦丞相,你畢竟是何方女子,從實奏來。

     若說雲南孟麗君,她現為,項家繼女召來京。

    隻緣忠孝皇親病,寬限到,七月初秋賜畢姻。

     啊,郦丞相,你與孟太君曾在金銮質對。

     孟太夫人指定卿,你說是,挂冠要出午朝門。

    咬釘嚼鐵言言在,舌劍唇槍句句真。

    據此說來非孟女,卿直講,朕把你,赦罪還加格外恩。

    非但前愆多不究,竟納為,宮中妃子貴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