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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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還是要執意入京,就請恕我們愛莫能助了。
”說這番話時,他的眼尾掃了謝弼一下。
朱明亥卻知這個青年所說的是實話,當下一抱拳,道:“今日得救性命,已是受了貴盟的大恩,當然更沒有強求貴盟為了我們區區三人破了規矩的道理。
但胡公胡婆身蒙喪子奇冤,又背負着鄉裡受害百姓的期望,定不肯龜縮老死在這裡。
我既已答應了與他們同行,也須得守信。
公子的一番好意,恐怕我們三人隻得辜負了。
” 見他如此任俠,謝弼也不禁有所觸動,勸道:“且不說你們到不了京城,就算到了京城,投狀京都衙門,隻怕也扳不倒位高爵顯的慶國公啊。
” 那胡公拭淚道:“我們小老百姓,哪裡是為了要去扳倒國公爺才告狀的?不過是想求國法做個主,還我們安身立命的一點薄田,日後不來侵擾,讓鄉裡有口飯吃就行了……” 謝弼見老夫婦們哭得慘然,心中不忍,轉頭注目梅長蘇,求他拿主意的意思極為明顯。
梅長蘇對民生狀況的了解比深鎖侯門的謝弼要深切得多,故而神情平靜,見他看向自己,方道:“也不是沒有辦法,隔江就是福州府,去到府衙,也不說緣由,單單以謝言二位公子的名頭,請知府派出幾十名步兵護送又有何難?” “幾十名步兵就夠了?” 梅長蘇冷笑道:“你是貴公子,看知府是小官,幾十步兵是小小兵力,但江湖上的豪強争霸,誰又争得過官府。
那幾十人雖少,畢竟是官兵身份,朝廷最忌諱的就是俠者以武犯禁,殺害官兵事情就鬧得大了,殺手們都是江湖人,知道若是随意壞了這個規矩,就是給全江湖招禍,到時黑白道各大門派都放不過他們,為了些須殺人酬勞,恐怕不太值當。
” 謝弼聽他說的有理,投書借兵又不困難,再說以言豫津那個脾氣,等會兒給他知道了此事,斷不肯袖手旁觀,總歸是要管的。
隻不過既然插手了此事,日後若是深究起來,不免要傷謝柏兩家的交情就是了。
正在籌議,車廂外馬蹄聲急,梅長蘇耳力最好,已聽出是兩騎奔來,不由笑了一下,将車簾甩到頂篷上。
來者當然是在江邊等了很久,卻連人影也沒等到半個的蕭景睿和言豫津。
兩人奔到馬車旁,蕭景睿先忙着查看朋友兄弟有沒有出事,言豫津則大聲抱怨道:“你們在磨蹭什麼?我們兩個在江邊都快被吹成人幹兒了,鬼影也沒見到一隻!” 蕭景睿細細看過,見長蘇與謝弼都安然無恙,這才放下心來,将目光轉到靠在車廂闆壁上的另外三個人身上。
言豫津這時也注意到了,好奇地問道:“他們是誰啊?這兒出了什麼事嗎?” 謝弼見梅長蘇有些疲累,便主動把事情來龍去脈講了一遍,順便把梅長蘇所提的解決方案也提了出來。
言豫津一聽果然大為義憤,拍着胸口道:“沒關系,這事兒包在我身上,福州知府要是敢不借兵,看我怎麼收拾他!”發過豪言之後,他又頓了頓,看向謝弼道:“你也不要為難,借幾十個步兵,我言府的名頭就夠了,你不要多說話,反正我爹與慶國公一向不太要好,要得罪人我們一家得罪就可以啦,不值當再白搭上你們家。
” 聽了此言,梅長蘇心頭一動,頗覺得對言豫津有些刮目相看,說他爽直沒有機心吧,他竟能一眼看出謝弼心中隐思,且為人如此有擔當,竟不能隻将他當成一個單純的貴公子來看。
既然商議已定,大家也不想多耽擱,梅長蘇将馬車讓了出來給傷者乘坐。
幸而這裡離江邊已不太遠,按辔緩行,倒也不是特别地勞累。
汾江是大河,水運忙碌,沿途渡頭泊船無數,蕭景睿隻去了片刻,就雇下一艘結實的木船。
衆人打發了馬車車夫,牽着自己的坐騎登舟起錨,一路倒也順風順水,平安到了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