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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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重重的撞在了身後的樹上,再無力的跌落在了地上。

     “把君落花壓回去,至于這裡的人,一個不留。

    ”君幻雪對着已經守在一旁的松幽、奇詹吩咐道,那沉不見底的眸子,讓人看不透他此刻所想的。

    唯有滑入衣袖内的手,此刻正緊緊的拽着,指甲刮破了掌心,刺進了皮肉。

     那是一份痛!一份刻入骨髓的痛!那是每到月圓之夜,君家的家主都會承受的……無與倫比的痛楚! 而且,她還偏偏有着女人普遍的優點……呃,好吧,至少偶爾也是缺點的——好奇心。

     所以,她摸着黑,靠着那微弱的月光爬到了天字号房。

     幾間房,唯有一間是半掩着的,她探頭向裡望,隻看到原本該是桌椅的東西,現在都變成了木頭渣子。

     這間房,她記得她帶路的時候,是那個君幻雪就寝的房間。

     在好奇心兼正義感的驅使下,梁宛宛摸進了房間,看到除了遍地的打鬥痕迹外,房間的窗子也破了兩扇,好在借着月光,她沒在房間裡找到屍體的碎塊,大灘的血之類的,所以她想,應該沒出什麼人命案子吧。

     隻不過,原本該在房間裡的客人卻沒了。

    梁宛宛正打算去隔壁的幾間房看看時,卻發現她以為不在的君幻雪,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房門口。

     紅色的衣衫,即使是在月色下,依然耀目至極。

    而他那張俊美的臉,半明半暗,令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他的懷中,抱着那把翠玉雪琴,她留意到了他抓着琴的手指,捏得死死的,青筋爆出,像是在極力的忍耐着什麼,可是快要壓制不住,即将爆發而出…… 梁宛宛開始想,自己是不是撞破了對方什麼機密的事兒,所以這人打算來個殺人滅口什麼的,畢竟這種事兒,在她看過的小說中屢見不鮮。

     君幻雪死死的盯着梁宛宛,那眼神兒,像是要沁出血來似的。

     梁宛宛那個心虛啊,害怕啊,冷汗都冒出來了。

    于是她趕緊舔舔幹澀的唇角,勉強一笑,“客官,我其實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聽到,您就當今晚沒見過我吧。

    ” 話一說完,她忙不疊的要往門外走去,卻在越過他的時候,手臂被一股力量扯住。

    下一刻,梁宛宛整個人又被甩回了房中。

     痛! 屁股着地,她的臉蛋皺成了一團。

    還沒來得及哀悼自己這莫名其妙的遭遇,就看到對方手中的那翠玉雪琴直直的掉落到了地上,而那君幻雪的狀态——似乎不太好。

     不,或者應該說是非常糟糕! 他那修長的手指,此刻正死死的抓着胸口處的布帛,把衣衫的那一處,硬生生的給揉爛了。

    原本瑩潤的面色變得蒼白無比,就連唇,都變成了一種青紫色。

    突然,他的手動了起來,拼命的拉扯着衣襟,而他的呼吸則越來越急促,像是要喘不過氣來似的。

    颀長的身子,幾乎是以一種頹廢的姿勢靠在了房間的牆壁邊上,隻是他的眼,卻一直盯着她,死死的盯着,不曾錯漏一分一毫。

     濃重的呼吸聲,在這寂靜的房間中是那樣的明顯。

     梁宛宛身子縮了縮,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是不是生病了?” 她的這句話,卻像一下子刺激到了他。

     君幻雪咬着牙,吐着濃濃的濁氣,“哈哈哈,生病……是啊,你覺得這是生病嗎?” “痛……啊……”颀長的身子慢慢的匍匐在了地上,蜷縮成了一團。

    他的手指,一點點的陷入着地面,瑩白的指甲,在粗糙的地上,磨出了斑斑血痕。

     月光透過那破損的窗子,照射在了房内。

     他的手,本該是很美的,善于彈琴的人,大多都有着一雙很美的手。

    可是現在,這雙手卻是猙獰的。

     梁宛宛吃驚的瞪大了眼睛,幾乎忍不住要驚呼出聲。

    她從來不知道,有人的手指可以自虐般的扭曲到那種程度,幾乎像是失了骨頭,折斷了一般。

    手背上青筋布滿,随着每次抓扒着地面,手指上的血痕越來越多,她甚至看到一小截木屑紮進了他的指頭間,可是他卻像是渾然未覺似的,還在不斷的進行着重複的運動。

     到底是什麼樣的痛,可以令得這樣的一個男人,成了這種摸樣?! 梁宛宛想逃,可是那人一副狼狽到極點的樣子,又讓她的腳步,怎麼都邁不出這房間。

    咬咬牙,她蹲到了君幻雪的身旁,輕輕的拍了下他,問道,“那個……需要我幫你找個大夫嗎?” 她的手,在碰觸到他的那一刹那,他身體所有的動作停住了,甚至連那濃重的喘息聲都消失了。

    可是緊接着,他的身體開始顫抖,顫抖得十分厲害。

    而他的口中,則發出一種近乎怪異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