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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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曰:"一箭射殺一天子,天下甯複有天子乎" 遂命左右進床坐于墜箭之上。

    矢複至,又遠數步而止。

    仁瞻知之,因捐虧投矢,謂左右曰:"斯乃天也,非吾不能中之也。

     吾世受國恩,兄弟門列棨戟者數人,然不能治危捍敵,甯靜邊境,贻憂君父,吾且恥之。

    今雖病猶能奮力執戈,與諸君背城血戰,死于旗鼓之下。

    乃吾之分。

    終不以大丈夫之節屈身以事二姓矣。

    "久之,世宗駕亦起,仁瞻疾彌加,不能視事。

    副使孫羽等懼不能謀,遂以城降。

    世宗嘉其忠,果使舁至,親自慰谕,授以節鎮之任。

    仁瞻不起,以手指口而卒。

    時日陰曀,天雨黃沙。

    士卒聞之,人人莫不禦泣而哭曰:"上天不仁而使吾父死也。

    何用生為"自刭者數十人。

    初,仁瞻歲久不克,世宗城淮北為壽州。

    迨仁瞻死,乃以故城為壽春縣。

    君子曰:"以周世宗之神武确斷,當矢石而不懼。

    予觀自古帝王之達者一人而已。

    況太祖太宗躬總元戎而蕞爾,彥貞可禦之乎"仁瞻死未逾月而淮上兵起。

    其能得士卒之心,樂為用命,若非良将又焉至之。

     陳晦者,建陽人。

    生而期月,足勁能履。

    父母異之,小字阿鐵。

    為人勇敢,長而任使,仕至裨将,軍中壯之,呼為陳鐵。

     諸軍圍建州,晦每出戰,前鋒懼之,難與為敵。

    及城陷,為王建封之衆所獲,将釋縛斬之。

    自踴出于群衆,執者不能制,追之不及,乃奔查文徽軍中。

    文徽素知其骁壯,遂以為小将,俾領其舊部,招集亡叛。

    複與潘承佑薦于嗣主,以為劍州刺史。

     及征福州,李義海為前鋒,大破其将馬先進之衆,遂遷建州節度使。

    委鎮邊境,複有吏幹,兼治農戰,軍民化服。

    及周師入淮甸晦遣長子德誠引卒數千赴難于壽春。

    諸将戰多不利,喪失師徒。

    惟德誠出入堅敵,未嘗少挫鋒銳。

    班師之日,獨賞其軍,旌之為"百勝",授以和州刺史。

    德誠自少好學,才兼文武,有能詩名。

    後累池、虔,為郡有政績。

    故海之爵位累至同平章事。

    在鎮十數年,多薦儒學,甄升将校,時議多之。

    因疾求罷,後主召至建康,親臨其第視問慰勞,即日而卒。

     鐘谟會稽人,徙居建安。

    博學喜為文章。

    嗣主愛之,遷自末品,寵任異常,轉至吏部郎中。

    為人谄谀佞媚,反覆難信,複多妒忌。

    及使為周世宗所善,使歸谕旨。

    乃擅自益加諸潤色,常以籧篨.為陳覺所排。

    少與李德明親友,頗怒覺等,樹黨攻之。

    固求北使覆驗覺言,嚴績之事,往來數四。

    嗣主不能揣悟事理,獨任偏辭,貶殺覺等。

    釁加元老,自谟之始也。

    時議以嗣主使鐘谟覆實而殺覺,若使覺覆驗必殺鐘谟也。

    及遷禮部侍郎知當事。

    主昔之在多換其彀,權勢危峻,克剝侵官,百司之務多出于已。

    李德明之死,唐鎬預其謀。

    至是鎬懼不自安,會信州刺史張巒入衛。

    谟素與善。

    每詣谟第。

    辄屏左右而語,或至夜分。

    鎬知其陰,構之。

    及太子冀卒,子幼從嘉乃冀同母弟,當立。

    谟與第七子紀公從善,同使北朝,尤胥優狎,頗相稱譽。

     因白嗣主言:"從嘉志德俱涼,非社稷之寄。

    "盛稱:"從善器度崇偉,真神人之主。

    "嗣主由是積怒不已,逐于饒州,尋殺之。

    谟始殺陳覺,迨唐鎬除谟,罪亦見誅,不亦可乎。

     朱元者蒲津人,在本府節度使李守貞為從事,周太祖輔少主,将禅代。

    守貞不從,太祖帥師圍之急,乃使元洎李平奉表來乞師。

    嗣主以某州節度使李金全為北面行營招讨使,與劉彥貞、查文徽、魏岑等将兵救之。

    聞其城陷而守貞自焚,乃班師。

     因是署元以文資與平,累遷至尚書郎。

    及周師伐淮南,諸郡守将皆遁。

    時元帥萬餘衆克平舒州。

    會元帥齊王景達與監軍陳覺有隙,疑其将叛。

    遂密表請遣元詣濠州議事,元聞命,恐為覺所害,将叛。

    其裨将時廷厚不從,元殺之。

    至紫金山将戰,遂以所部降于世宗。

    于是諸軍大潰,景達、陳覺亦奔還。

    嗣主怒議斬元妻子,妻乃查文徽之女。

    文徽屢表雪之,誠款懇切。

    嗣主署其表曰:"隻斬朱元妻,不殺查家女。

    "文徽乃無辭。

    世宗以所叛之衆别作一營,以元為蔡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