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登大寶朱梁篡位 明正義全昱進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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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佑國軍節度使,即令前鎮國軍治華州。

    節度使韓建充任。

    授張文蔚、楊涉為門下侍郎,薛贻矩為中書侍郎,并同平章事。

    改樞密院為崇政院,命太府卿敬翔為院使。

    敬翔系梁主溫第一功臣,凡一切篡唐謀畫,無不與商。

    所以梁主受禅,仍使他特掌機要。

    此後軍國大事,必經崇政院裁定,然後宣白宰相。

    宰相非時奏請,皆由崇政院代陳。

    又特設建昌院,管領國家錢谷,即令養子朱友文知院事。

    友文本姓康,名勤,為梁主溫所特愛,視同己出,改賜姓名,排入親子行中。

    溫有七子,長名友裕,次為友珪、友璋、友貞、友雍、友徽、友孜,友孜一作友敬。

    連友文共稱八兒。

    友裕時已逝世,追封郴王,友珪為郢王,友璋為福王,友貞為均王,友雍為賀王,友徽為建王,友文亦受封博王;友孜尚幼,故未得王爵。

    追尊朱氏四代廟号,高祖黯為肅祖皇帝,妣範氏為宣僖皇後,曾祖茂琳為敬祖皇帝,妣楊氏為光孝皇後,祖信為憲祖皇帝,妣劉氏為昭懿皇後;父誠為烈祖皇帝,母王氏為文惠皇後。

    封長兄全昱為廣王,追封次兄存為朗王。

    全昱子友諒為衡王,友能為惠王,友誨為邵王,存子友甯、友倫已死,亦得追封:友甯為安王,友倫為密王。

     溫特開家宴,召集諸王宗戚,酣飲宮中。

    喝到酩酊大醉,尚是餘興未消,頓時取出五色骰子,與族屬戲起賭來,一擲千金,呼喝甚豪,幾把那皇帝架子,丢抛淨盡,依然是個砀山無賴,滿口呶呶,醉罵不休。

    到是本色。

     全昱平時,本無心富貴,嘗居砀山故裡,攜杖逍遙。

    唐廷曾授他為嶺南西道治桂州。

    節度使,他卻不願赴任,仍舊辭職家居。

    此次聞溫受禅,不得已來至大梁,就是得封王爵,也不過随遇而安,沒甚喜歡。

    難能可貴。

    及見溫使酒狂賭,很覺看不過去,便斜視溫面道:“朱阿三,汝本砀山小民,從黃巢為盜,目無法紀。

    一旦反正歸唐,遭逢盛遇,天子用汝為四鎮節度使,位極人臣,窮享富貴,也可謂不負汝志,汝奈何起了歹心,竟滅唐家三百年社稷!似此忘恩背義,恐鬼神未必佑汝,我恐朱氏一族,将被汝覆滅了!還賭出什麼來!”快人快語。

    說至此,順手取過骰盆,将骰子散擲地上。

     看官!你想朱溫到了此時,叫他如何忍受,不由的奮袂起座,要與全昱拚命。

    族屬慌忙勸解,令全昱退出宮外,溫尚恨恨不已,亂呼亂罵,幾乎把朱氏祖宗十七八代,也一并揶揄在内。

    寫盡狂奴。

    經大衆勸他返寝,才算免事。

    全昱竟飄然自去,仍回砀山故裡中,芒鞋竹杖,安享清福去了。

    及溫次日起床,細思兄言,恰也有理,便擱過一邊,不再提及。

    全昱竟得享天年,直至貞明二年,貞明為梁主友貞年号,見後文。

    壽終故裡。

     這且休表。

    且說唐祚已移,正朔複改,梁廷傳诏四方,不準再用前唐年号。

    各鎮多畏梁主勢力,不敢抗命,獨有四鎮未服,仍奉唐正朔,且移檄讨梁,興複唐室。

    看官道是那四鎮,就是上文所說的晉、岐、吳、蜀。

    小子更略述來曆如下: 晉 即河東,為沙陀人李克用所據。

    原姓朱邪,父名赤心,以功任雲州刺史,賜姓名李國昌。

    克用為雲中守捉使,擅殺大同防禦使段文楚,據住雲州,敗奔鞑靼。

    後因黃巢僭亂,入征有功,拜河東節度使,加封晉王。

    唐亡後不服梁命,仍稱天祐四年。

     岐 即鳳翔,為深州人李茂貞所據。

    茂貞本姓宋,名文通,讨黃巢有功,改賜姓名,官鳳翔節度使,累封至岐王。

     唐亡後亦不服梁命,仍稱天祐四年。

     吳 即淮南,為廬州人楊行密所據。

    行密少為盜,轉投軍伍,乘亂據廬州,平黃巢餘黨,得拜淮南節度使,晉封吳王。

    唐昭宣帝季年,行密殁,子渥嗣職,因見晉、岐不受梁命,亦仍奉唐正朔,稱天祐四年。

     蜀 即西川,為許州人王建所據。

    建以鹽枭從忠武軍。

    治許州。

    入關逐黃巢,得補禁軍八都頭之一。

    嗣入蜀并有兩川,洊封至蜀王。

    唐亡後不受梁命,并因天祐為朱氏所改,不應遵名,但稱為天複七年。

     那時四鎮變做四國,與梁分峙中原。

    晉最強,次為吳、蜀、岐。

    四國移檄讨梁,梁亦傳檄讨四國,這真叫作中原逐鹿了。

     小子有詩歎道: 人心世道已淪亡,元惡公然作帝王。

     差幸綱常存一線,尚留四鎮抗強梁。

     欲知四國後事,且看下回續表。

     ---------- 朱溫于唐,無甚功績,第因乘亂崛起,得肆其狡猾兇暴之手段,據唐祚而有之。

    從前王莽、曹操、司馬懿、劉裕諸奸雄,其險惡猶不若溫也。

    當時之獻媚貢谀者,不一而足,溫自以為一手掩盡天下耳目,庸讵知骨肉宗親中,獨有佼佼如全昱,仗義宣言,足以喪其魂而褫其魄耶!觀全昱寥寥數語,使閱者浮一大白。

    而溫敢弑昭宗,弑何太後,弑昭宣帝,獨不能戕害一兄。

    蓋義正詞嚴,令彼無從躲閃,即令彼無從下手。

    而全昱複飄然歸裡,自适其所,卒得壽終,是亦一武攸緒之流亞欤?安得以為溫兄而少之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