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宗毅皇帝寶訓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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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言 祖宗舊制鹽法本以備邊近年奏讨數多成法盡壞 先帝深知其斃特令該部查處臣等親承面命議拟施行而 龍馭忽升事功未就恭遇 皇上渙頒明诏痛革斃端特令大臣分投清理天下傳誦稱為 聖明柰何清理之使方行織造之命随下生财之源既塞蠹财之斃複生臣等若坐視不言依阿順旨不惟□ 先帝面托之重亦且虧 皇上新政之明前敕決不敢撰寫況太監崔杲奏讨引鹽不過變賣銀兩若戶部支與價銀尤為省徑若仍給引鹽聽其支賣必夾帶數多向來作斃射利之人因而附搭則鹽法之壞愈甚于前清理之官殆為虗設東南困敝之民恐生不測西北兵荒之急何以應之臣等之憂有不止此伏望收回成命止照該部原拟給與價銀織造則供用不乏鹽法可行于是五府九卿科道等官亦上<锍-釒>論其不可時 上意未決猶欲全與鹽引乃于日講罷召健等複至暖閣問曰昨差承運庫太監王瓒崔杲往南京浙江織造瓒等乞長蘆一萬二千引戶部止與六千引半與價銀今可全與之徤等同奏曰如是已足用矣 上曰既與半價何不全與引鹽徤等對曰戶部亦是為朝廷樽節用度 上曰該部既欲節用何不留此半價卻以引鹽與之聽其變賣不亦兩便乎徤等曰價銀有限不若引鹽之費為多 上曰何故東陽對曰鹽引數有夾帶如引一紙便夾帶數十引以此私鹽壅滞官鹽不行 先帝臨終銳意整理鹽法正今日急務也不可不為遠慮 上曰若有夾帶事覺朝廷自有法度處之東陽對曰此輩若得明旨即于船上張揭黃旗書寫欽賜皇鹽字樣勢焰烜赫州縣驿遞官吏酬應少誤即加笞辱亦隐忍受之至于鹽商竈戶雖淩虐萬狀誰敢呼冤所以不若禁之于始徤等亦共言之 上正色曰天下事豈專是内官壞了譬如十個人中也僅有三四個好人壞事者十常六七先生輩亦自知之如是者言之至再蓋是時已有先入之說矣 上複謂曰此事務要全行徤等奏曰容臣等再議因叩頭出至殿中司禮監官追達 聖意亦答曰已奏過再議監官遽回奏雲先生輩已承行矣徤等至閣複上<锍-釒>極言自古帝王以從谏為聖拒谏為失國家治亂常必由之顧順旨之言易入逆耳之言難受故治日常少亂日常多臣等每以此說進于 陛下誠欲 陛下為聖德之君天下成至治之世也今文武公卿台谏合詞伏阙皆謂鹽法不可壞而 聖意堅執排群議而行之就使織造有益奸斃不生然上虧朝廷納谏之明下失群臣守法之義所得幾何而所損者不可勝計矣此雖一事關系甚重臣等豈不知順旨者有寵逆耳者獲罪若貪位戀祿殃民誤國則不獨為 陛下之罪人抑亦為天下之罪人萬世之罪人矣區區犬馬之誠猶望 陛下廓天地之量開日月之明俯納群言仍從初議以光 聖德天下幸甚若以臣等迂愚不能仰承 上意則乞别選賢能以充任使将臣等放歸田裡以免曠職之愆 上曰昨聞卿等面奏今複覽<锍-釒>朕心已悟引鹽不必全與可支與十分之五餘如議與價銀 ○正德十四年九月戊戌 上南巡至臨清山東諸鎮巡官皆從越三日傳令進宴宴具草略 上視之笑曰慢我何甚竟不怒及宴都禦史王珝獻觞步緩 上目之神周因怵珝謂 上意不測明日複宴都禦史龔弘趨進自言姓名蓋恐 上誤以為珝也江彬從旁厲聲叱之冀并罪兩人 上不為動時太監黎鑒家人有以科歛得罪者鑒懼悉所有以獻複取償于有司珝不可鑒以頭觸之遂相鬥争鑒泣愬于 上 上曰此必汝有求不遂耳巡撫何敢輙辱汝也鑒語塞而退蓋 上巡幸所至事每有容且聽察不為左右所惑類此 聽納 ○正德元年正月甲午大學士劉健李東陽謝遷<锍-釒>言竊見去年 聖駕看牲及時享 太廟内官内使随從數多今年大祀 郊壇從者又多數倍臣等曆事 累朝見帶刀披甲等項内官甚少聞宣德正統以前尤少 祖宗深意蓋以敬 天事神為重不敢過為誇耀且執事給役自有定額服食供給亦有常限不可過為冗濫故也今祭 大社耕耤田幸太學等禮在迩 社稷先農壇地方窄狹文武群臣守衛執事自有該用人數國子監先師廟庭不過數丈出入門巷不過數尺太學師徒數十百人伺候行禮填塞擠雜尚恐不容若增添内侍置之何地乞敕司禮監查照正統以前舊制定為名數不使仍前混雜庶國體清肅人無竊議臣等又見每日常朝 駕過文華殿随從之數漸亦增多内府各監局題本佥書官姓名或至七八十人或至百數十人伏睹 先朝每遇登極之初必一簡選今則但聞升擢不計年資品級新舊累積賢否混淆光祿寺傳辦卓面日逐加增已至七八十卓承運等庫關出賞賜各該衙門役使人匠不知幾何蟒龍玉帶内府乘馬不論其數耗竭财用壞亂名器未及一年已至于此仰惟 皇上春秋鼎盛将隆億萬載無窮之祚此後何以處之況自奉诏書查革冗濫文武官員俱曾革去數百各門倉庫及各處分守守備等項内官照舊不動恐非朝廷大公至正之道臣等固嘗論奏奉旨準行因循至今其斃愈甚臣等謬膺顧命叨任腹心日夜憂惶莫知所措不敢不昧死盡言尤望 皇上大奮乾剛特施睿斷将前項冗官通行裁革非分賞賜服色盡行追還使制度光複于 祖宗诏令不失于天下實 社稷之福蒼生之幸也 上嘉納之曰随從内使朕今有處分矣 ○二月癸酉大學士劉健李東陽謝遷複上<锍-釒>言臣等俱以愚庸遭遇 先帝委以腹心臨終顧命惓惓以 陛下為托臣等痛心刻骨誓以死報恭惟即位之初诏書一下天下延頸懸望太平而朝令夕改迄無甯日百官庶府仿效成風非惟廢格不行抑且變易殆盡建言者以為多言幹事者以為生事累章執奏則謂之再擾查革弊政則為之紛更憂在于民生國計則若罔聞知事涉于近幸貴戚則牢不可破以一二人之私恩壞百年之定制而不顧以一二人之邪說違滿朝之公論而不恤臣等切居重地徒擁虗銜或旨從中出略不預聞或有所議拟徑行改易似此之類不能備舉臣等心知不可義所當言累有論列多不見允比為戶兵等部議處鹽法功次等事具本上陳極言利害拱俟數日未蒙批答若以臣等言是則宜俯賜施行臣等言非則亦明加斥責而乃留中不報視之若無使臣等趨向不明進退無遽深憂極慮寝食弗甯亦知内告外順人情之常但知政出多門咎歸臣寺扪心反顧無以自明展轉于衷殆非獲己嘗聞宋儒朱熹有曰一日立乎其位則一日業乎其官一日不得乎其官則不敢一日立乎其位今勢窮理極已至于斯若诿顧命之名而不盡輔導之實□循玩愒竊祿苟容則既□ 先帝又□ 陛下不敢取譏當世亦将贻笑方來用是共瀝愚誠上塵 天聽伏乞 聖明矜察特允退休别選賢能代茲重任少逭分毫之罪幸延犬馬之年則 陛下優待舊臣之心勵精新政之義兩盡而無遺矣 上曰卿等切切為治之心朕已知悉所言事待斟酌行其悉心輔導如故 ○戶部覆議都給事中鄒軒等所言裕民止盜事其一謂貴戚藉所賜莊田侵奪民産蓋長甯伯周彧賜田之在景州東光境内者實系民人高崇等世業往年為奸民讐害投獻中貴遂以賜彧而崇愬焉逮至錦衣衛鞫問已明宜令踏勘官從公斷理勿畏勢以虐民仍通行諸貴近或嘗受獻者俱遵诏旨亟以還民其一謂内府各監局各庫各倉場及各門内官内使人等每緣收納錢糧刻削無厭 先帝晚年洞察民隐嘗特降明旨嚴加戒谕今複玩愒恬不知畏故諸所角□羊納百方巧取粟米布絹之價往往倍于時估民甚苦之宜重刻戒谕之旨于諸司懸布永示遵守其一謂莊田子粒貪暴者違例自收蓋公矦田土及牧馬草場畝徵銀三分令佃戶自赴有司上納而後聽業主領用實慮管莊之人貪暴自恣逼民逃竄也今宜令撫按官重加榜谕或違例緻民失業者業主有司一體究問其一謂征稅不經甚至屠宰皆納官錢蓋京城各門宣課司近聞日進供用庫豬肉丁字庫羊皮又歲時一再進送瓜果俱非舊制宜盡行革罷若張家灣蘆溝橋二司經過客貨非在彼發賣者宜令徑赴宣課司報稅毋得重征其崇文門分司五百貫以上例該起條者宜如原稅之數勿令加倍各門大小車輛及驢騾負載諸貨宜悉聽巡視禦史等官照例收取正稅不許守門内官仍前幹與分外過取其一謂珍寶應禁而不之禁蓋近内承運庫太監龍绶等奏謂寶藏庫寶石西珠無可用者欲本部區處進納臣等嘗集府部群臣詳議時方凋敝未能緻此難淂之物況 皇上新服厥命正宜屏絕奇玩以培養儉德宜敕所司選諸内庫所藏取足成冠婚之禮而止不必過求侈用敢有夤緣舉奏熒惑 上聽者查照先年處置梁方例重加究治奏入 上是之曰 先帝所頒戒谕之旨其令諸司載刊懸布遵行有故違者罪無赦時廷臣集議覆绶等所奏留中将一月矣至是亦得旨不必買辦 ○四月癸醜五府六部等衙門英國公張<棥心>等言自古人君未有不以憂勤而興驕佚而壞者益之戒舜曰罔遊于逸罔淫于樂成王初政周公作無逸以訓之誠見夫廢興之機于此乎系不可以不慎也 大祖高皇帝間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