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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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以孔子攝相事與聞國政 史記曰孔子由大司寇攝行相事於是誅魯大夫亂政者少正卯與聞國政四方之客至于邑者不求有司皆予之如歸○荀子曰孔子為魯相攝朝七日而誅少正卯門人進問曰夫少正卯魯之聞人也夫子為政而始誅之得無失乎孔子曰人有惡者五而盜竊不與焉一曰心逆而險二曰行辟而堅三曰言僞而辯四曰記醜而博五曰順非而澤此五者有一於人則不得免於君子之誅而少正卯兼有之故居處足以聚徒成羣言談足以飾邪營衆強足以反是獨立此小人之桀雄也不可以不誅也是以湯誅尹諧文王誅潘正周公誅管叔太公誅華仕管仲誅付裡乙子産誅鄧析史何此七子者皆異世同心不可不誅也【參用家語】○家語曰初魯之販羊有沈猶氏者常朝飲其羊以詐市人有公慎氏者妻淫不制有慎潰氏者奢侈踰法魯之鬻六畜者飾之以儲價及孔子之為政也則沈猶氏不敢朝飲其羊公慎氏出其妻慎潰氏越境而徙三月則鬻牛馬者不儲價賣羔豚者不加飾男女行者别其塗道不拾遺男尚忠信女尚貞順○朱子曰少正卯之事嘗竊疑之蓋論語所不載子思孟子所不言雖以左氏春秋内外傳之誣且駁而猶不道也乃獨荀況言之是必齊魯諸儒憤聖人之失職故為此說以誇其權爾吾又豈敢輕信其言而遽稽以為決乎聊并記之以俟來者 齊人歸女樂于魯孔子适衛 論語曰齊人歸女樂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孔子行○孟子曰孔子為魯司寇不用從而祭燔肉不至不稅冕而行不知者以為為肉也其知者以為為無禮也乃孔子則欲以微罪行不欲為苟去君子之所為衆人固不識也○史記曰齊人聞而懼曰孔子為政必覇覇則吾地近焉我為之先并矣盍緻地焉犂鉏曰請先嘗沮之沮之而不可則緻地庸遲乎於是選齊國中女子好者八十人皆衣文衣而舞康樂文馬三十驷遺魯君陳女樂文馬於魯城南高門外季桓子微服往觀再三将受乃語魯君為周道遊往觀終日怠於政事子路曰夫子可以行矣孔子曰魯今且郊如緻膰於大夫則吾猶可以止桓子卒受女樂三日不聽政郊又不緻膰俎於大夫孔子遂行 【履祥按孔子生長於魯至是五十餘年天下之士多?之者魯之君臣豈有不知其賢者而未嘗能用孔子也定公之十年一旦起而用之莫有知其由者論語左氏皆不言其故獨孟子稱孔子於季桓子見行可之仕而論語謂季桓子受女樂不朝孔子行是孔子此時之行藏系季桓子之用舍也何哉魯自三家四分公室而季氏取其二季氏專魯而魯公無民久矣使魯之君而欲用孔子豈能遽奪季氏之權以畀孔子季氏亦豈肯遜己之權以與孔子哉自定公初年季平子卒其家臣陽虎始用事五年執桓子囚之而專魯政辱之於晉陷之於齊師且盟且詛九年又将享桓子而殺之僅而獲免當是時非惟魯國不可為而季氏亦自不可支矣霜降水涸涯涘自見桓子於此亦謀所以為靖亂興衰之計故舉孔子于公而試用之已而政聲四達郤齊歸地於是攝行相事堕三都夫三都者三家強邑也當是時公山弗擾在費而郈侯犯之亂未久也三家之有三都已非公室之便而三都之為三都至是亦非三家之便也故仲孫氏始堕郈繼而季桓子堕費已而孟孫氏不肯堕成圍之弗克其不肯堕成也公歛處父之言曰無成是無孟氏也然則無費是亦無季氏也而堕之當是時桓子之心未敢自計其私也夫三都已堕其二則成之不堕固亦未害然亦豈終不克堕哉夫子久之必有處矣既而魯國方治而齊人歸女樂以沮之夫使孔子上下之交方固桓子之志未移則一女樂豈足以間之齊人素善謀功利者歸女樂而謂足以間魯之用孔子甯不幾於兒戲乎是殆必得其間矣季氏權臣也桓子舍己權以聽孔子而堕其名都以強公室其中豈無介介者顧以衰敗之餘藉之振起為是降心以相?也今紀綱既定外侮既卻魯既治矣桓子豈甘于終绌者縱桓子甘之季氏私人必有以為不利者故其信任之意必已漸衰特未敢驟舍孔子而孔子顧亦無隙可行爾故齊人歸女樂以促之夫齊何懼於我而歸女樂于事可疑于禮不正有國者固不可?此為隣國所觇也使桓子而猶為孔子之聽豈其受此受之已非矣而又君臣荒淫其中三日不朝此其心術蠧壞不複可與有為而其心固亦已無孔子矣故孔子去之然考之孟子與史記蓋為膰肉不至而行也而論語則為為女樂蓋孔子之行決於此而特發于膰肉耳孟子之言曰孔子為魯司寇不用?而祭燔肉不至不稅冕而行夫謂之不用則不用固久矣受女樂其一事也方其不朝也子路曰夫子可以行矣而夫子曰魯今且郊如緻膰於大夫則吾猶可止籲此所謂去父母國之道也夫郊之必緻膰於大夫彛禮也孔子何此之待哉待遇之衰必有日矣惟孔子於父母之邦不若是恝又不欲顯其君相之過已知其必不緻膰猶且冀其能悔而或緻膰也既而膰果不緻矣使其緻膰猶彛禮也而不緻是昭然踈郤之也於是而行複何俟哉此夫子出處之本末事情也】 越子允常卒子句踐嗣【是為菼執】 史記曰夏少康之庶子封於會稽【号曰無餘】後二十餘世至於允常允常之時與吳王阖廬戰而相怨伐 二十有四年於越敗吳于檇李吳阖廬卒子夫差嗣 左氏曰吳伐越越子句踐禦之陳于檇李句踐患吳之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動使罪人三行屬劍於頸而辭曰二君有治臣奸旗鼓不敏於君之行前不敢逃行敢歸死遂自刭也師屬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敗之靈姑浮以戈擊阖廬傷将指取其一屦還卒於陉去檇李七裡夫差使人立於庭苟出入必謂己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殺而父乎則對曰唯不敢忘三年乃報越 齊侯魯侯衛侯會于牽齊侯宋公會于洮 左氏曰晉人圍朝歌公會齊侯衛侯謀救範中行氏析成鲋小王桃甲率狄師以襲晉戰于縧中不克而還士鲋奔周小王桃甲入于朝歌齊宋會于洮範氏故也 王使石尚歸脤于魯 衛世子蒯瞶出奔宋 左氏曰衛侯為夫人南子召宋朝太子蒯瞶獻?于齊過宋野野人歌之曰既定爾婁豬盍歸吾艾豭太子羞之謂戲陽速曰?我而朝少君我顧乃殺之速曰諾乃朝夫人夫人見太子太子三顧速不進夫人見其色啼而走曰蒯聩将殺餘公執其手以登台太子奔宋盡逐其黨戲陽速吿人曰大子無道使餘殺其母餘不許将戕於餘若殺夫人将以餘說餘是故許而弗為以纾餘死 晉人敗範中行氏之師於潞獲籍秦高強又敗鄭師及範氏之師于百泉 孔子自衛适陳畏於匡反衛 史記曰孔子遂适衛主顔濁鄒家衛人緻粟六萬居十月去衛将适陳過匡顔刻為仆以其策指之曰昔吾入此由彼缺也匡人聞之以為魯之陽虎陽虎嘗暴匡人孔子狀類陽虎拘焉五日顔淵後子曰吾以汝為死矣曰子在回何敢死匡人拘孔子益急弟子懼孔子曰文王既沒文不在茲乎天之将喪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孔子使?者為甯武子臣於衛然後得去○莊子曰孔子遊於匡匡人圍之數匝而弦歌不辍無幾何将甲者辭曰以為陽虎也故圍之今非也請辭而退○史記曰孔子去匡即過蒲月餘反乎衛主蘧伯玉家靈公夫人有南子者使人謂孔子曰四方之君子不辱欲與寡君為兄弟者必見寡小君寡小君願見孔子辭謝不得已而見之夫人在絺帷中孔子入門北面稽首夫人自帷中再拜環佩玉聲璆然孔子曰吾鄉為弗見見之禮荅焉○論語曰子見南子子路不說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厭之天厭之 【履祥按聖人道大德全其見惡人固謂在我有可見之禮彼之不善我何與焉而此意有難以明言者蓋孔子居是邦不非其大夫況其君夫人乎且此行也在聖人則可苟明言其為可則側媚由徑之人皆可借此說以藉口矣故但重言以誓之其誓之以天何也夫事一也而在聖人則可在他人則不可者亦論其心而已聖人此心光明正大上通乎天故無不可彼無是心而假是事以自文者其如天何哉聖人指天以為誓欲學者知反此心也】 二十有五年孔子去衛過曹 史記曰孔子居衛靈公與夫人同車宦者雍渠參乘出使孔子為次乘招揺市過之孔子曰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於是醜之去衛過曹是歲魯定公卒○論語曰衛靈公問陳於孔子孔子對曰俎豆之事則嘗聞之矣軍旅之事未之學也明日遂行【史記重出在去陳之後非也蓋明年而衛靈公卒無自陳反衛見靈公之事也論語去衛在陳之前蓋得其實】 【履祥按南子之淫非必昬愚也往往機警秀慧有過人者特不能自制其欲而靈公之昬又徇其欲焉以至此爾靈公徇南子之欲故為其召公子朝于宋甚矣其昬也南子自知其行不為國人所與故借重於孔子而請見之靈公欲重南子而亦知其不為國人所與故又借重於孔子而使次乘焉夫孔子以聖聞天下而見南子則南子非淫人也公與夫人同車而孔子次乘則南子非淫而靈公非溺愛無禮也甚矣南子巧于文已惡而靈公雖昬亦巧於文南子之惡也見南子禮之所有故孔子可以久則久為次乘禮之所無故孔子可以速則速雖然孔子去魯為女樂也而以膰肉去孔子去衛為次乘也而以問陳行皆不欲招其君之惡而以微罪行此夫子義之盡而仁之至也】 魯定公卒子蔣嗣【是為哀公】 左氏曰春邾隐公來朝子貢觀焉邾子執玉高其容仰公受玉卑其容俯子貢曰以禮觀之二君者皆有死亡焉夫禮死生存亡之體也将左右周旋進退俯仰於是乎取之朝祀喪戎於是乎觀之今正月相朝而皆不度心已亡矣嘉事不體何以能久高仰驕也卑俯替也驕近亂替近疾君為主其先亡乎夏公薨仲尼曰賜不幸言而中是使賜多言者也 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孔子适宋及鄭至陳 史記曰孔子去曹适宋與弟子習禮大樹下宋司馬桓魋欲殺孔子伐其樹孔子去弟子曰可以速矣孔子曰天生德於予桓魋其如予何孔子适鄭與弟子相失孔子獨立郭東門鄭人或謂子貢曰東門有人其颡似堯其項類臯陶其肩類子産然自要以下不及禹三寸累累若喪家之狗子貢以實告孔子孔子笑曰形狀末也似喪家之狗然哉然哉孔子遂至陳主於司城貞子家【履祥按史記匡人拘孔子益急弟子懼而後夫子有天未喪斯文匡人如予何之言所以解弟子之懼也孔子於宋遭伐木而去弟子曰可以速矣而後夫子有天生德於予桓魋如予何之說所以解弟子之窘也有子曾子之門人會集夫子所言以為論語而事之首尾或有不具夫不載弟子懼之事則夫子之言似于露不載弟子可速之說則夫子之言似於誇朱子每惜不見古文家語蓋為此類也】 二十有六年【魯哀公元】楚子陳侯随侯許男圍蔡 左氏曰報栢舉也裡而栽廣丈高倍夫屯書夜九日如子西之素蔡人男女以辨使疆于江汝之間而還蔡於是乎請遷于吳 吳子敗越于夫椒 左氏曰吳王夫差敗越于夫椒報檇李也遂入越越子以甲楯五千保于會稽使大夫種因吳大宰嚭以行成吳子将許之伍員曰不可臣聞之樹德莫如滋去疾莫如盡昔夏少康有田一成有衆一旅能布其德而兆其謀遂滅過戈複禹之績今吳不如過而越大於少康或将豐之不亦難乎句踐能親而務施施不失人親不棄勞與我同壤而世為仇讐於是乎克而弗取将又存之違天而長寇讐後雖悔之不可食已姬之衰也日可俟也介在蠻夷而長寇讐以是求伯必不行矣弗聽退而吿人曰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訓二十年之外吳其為沼乎越及吳平 齊侯衛侯伐晉救邯鄲 吳侵陳【事始見十四年】 左氏曰修舊怨也○檀弓曰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