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紀事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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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堡 鄧凱 金堡 金堡,字道隐,浙江仁和人,任氣敢言,學古有識。

    崇祯十三年庚辰進士,知臨清州,甫五月,落職。

    順冶二年乙酉夏,大清師下杭州,餘杭人姚志卓起兵複縣城,殺新令,堡往依之。

    志卓敗走富陽,堡渡江依鄭遵謙。

    是年,唐王立,魯王猶稱監國,除堡職方郎中,不拜。

    間關走福州。

    上書略曰:臣伏讀殿下出師之诏,叩頭流血,謂殿下立志如此,必能光複二京;逮瞻企逾時,翠華未出,使觀望者離心,即砥砺者亦懈體。

    故千裡赴阙,迅請六師,甫至金華,徽州告陷。

    若兵從渟安順流而下,則方國安之兵,腹背受敵;從開化步騎并發,直走諸暨,則鄭遵謙之兵,水陸夾攻,是無浙東也。

    藩籬既撤,堂奧震驚,臣恐八閩亦難安枕。

    今日為天下大計,兩言而決耳。

    曰:殿下出關則混一可期,不出關則偏安亦不可保。

    今日為江左急計,三言而決耳。

    曰:不複徽州不可以保浙東,不複浙西不可以絕杭州,不複上江不可以制金陵。

    請命定邊侯鄭鴻逵精兵疾走徽州,即恢甯國,而杭州之事,一委之靖邊侯方國安。

    計國安未能越杭而略浙西,則姚志卓勇而知義,有衆七千,見屯臨安,全營可拔。

    金有镒殺妻子而興師,力戰三捷,威名頓着。

    鄭遵謙列營江上,固守紹興之外,猶可出偏師以相犄角。

    三将合勢,出沒嘉、湖、蘇、松之間,絕其糧道,斷其聲援,不過二旬,四郡之兵,伏而未發者,收之可得十萬,即杭州守兵,直遊魂耳。

    按臣黃澍願以身任上流,誠能破群疑,以責後效。

    使左帥部曲一呼而應,亦足聯橫江楚,與諸将會于南京。

    然後徐圖冀北,此所謂三言而決者也。

    殿下躬擐甲冑,祗谒孝陵,此由日夕膽薪,義不旋踵,而克期屢改,計群臣所以愛殿下者,不過曰:天子之出,宜萬全;兵饟未充,不敢以君為孤注而已。

    漢光武騎牛殺尉,有何富強之可因?麥飯滹沱,有何萬全之足恃?藉令殿下不階尺土,遂不能徒步奮呼,建中興之大業乎?且宋真宗據天下之全,故奸人得進孤注之論;今殿下親高帝之孫,身托天南,時危勢迫,方當自以為孤注,激發忠臣義士之氣,何地非饟?何将非兵?若直為此遲回,坐失大信于天下,豈有空言籠絡足以感動人心者?臣恐敵國有以窺殿下之淺深,事必敗矣。

    此所謂兩言而決者也。

    王召對,嘉其才氣,且大用。

    堡見閩事不可為,自請會師錢江,經略三吳,以禮科給事中兼職方員外郎出監鄭遵謙軍。

    順治三年丙戌正月,堡至錢塘江,遵謙拜诏,将遣子懋繩迎駕,越中文武大嘩,以堡故不受魯王官,而從閩複至,動搖人心。

    且黃澍已北降,大清複疏閩中願挈上江歸朝,并合何騰蛟通劉洪起規取中原,冀湔前慝。

    堡信之,固謂可用,以故群議不服。

    陳函輝密啟魯王,請殺堡。

    堡上啟以為更始,稱尊劉演止居大司馬之位,湘陰繼統,劉崇亦守節度使之官,演豈甘以賢讓不肖,崇豈甘以父讓子哉?恐一家之中,有二天子,即外患得以相乘也。

    殿下以侄事叔,則唐王既非湘陰以賢事聖,則唐王并非更始,即上表稱臣,拜疏迎駕,豈遂為屈己乎?兩大相抗,必至于離,兩離相戹,必至于敗。

    使敵國得乘瑕觀變,坐收漁人之效;恐文武諸臣,不得辭其責矣。

    詩雲:兄弟阋于牆,外禦其侮。

    今當禦侮之時,自啟阋牆之釁,竊為殿下惜之。

    殿下誠能息群喙,以奉一尊,異日光複二京,祗谒寝廟,唐王之功,不過漢光武,而殿下之德,乃過于周文王,厚實不虧而顯名爛焉。

    即唐王亦安能屈殿下哉!不聽。

    令旨下法司究問。

    堡奔黃鳴俊于衢州,還至行在,起終制,不許。

    夏,浙東陷。

    七月,大清兵度仙霞,八閩大震。

    堡以三策說上,言今日之勢,誠能大戒文武,直走湖南,用何騰蛟之銳,竟搗荊襄,傳檄雍豫,中原豪傑,必有響應聞之者。

    以為殿下從天而降。

    此上策也。

    移跸虔州,疏通江廣,兼顧閩浙,丁魁楚後勍于南雄,萬元吉前茅于建撫,急呼楚師為之連臂,此中策也。

    撫慰潰亡,并力一戰,勝不虛生,敗不徒死。

    此下策也。

    若往來延建,觀望經時,輕騎叩城,避不暇出,為無策矣。

    上不能用。

    堡屢疏語侵鄭芝龍。

    芝龍欲殺堡,曾櫻密奏上,請聽堡終制,以安全之。

    堡遂去。

    及閩敗,卒如堡言。

    是歲,堡避地湖南,遺督師大學士何騰蛟書,言中朝舉動,無以大服人心,小則有河北方命之憂,大則有許下擅權之釁,即使光複二京,亦非國家之福。

    騰蛟深以為然。

    丁亥十一月,以瞿式耜薦,達肇慶行在,上疏陳八事。

    一曰:朝政不宜獨專也?臣謹按祖宗設官,雖閣臣不攝部務,文安侯馬吉翔護殿下于險阻之中,積有功勤,賞以通侯,誰曰不可。

    前者閣銜之加,吉翔陳誼力辭,可謂有禮。

    然辭閣銜而不辭閣權,得無避名而居實乎。

    勳臣有事則挂印專征,無事則理京師,戎務其不侵文臣之官者,制之也。

    其并不掌衛臣之事者,尊之也。

    吉翔督理京營,掌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