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經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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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微,不獲其名]。

    猗盧以永嘉六年封代公,至是益強盛,中國失道,莫能制四夷之僣,故曰猗盧為代王[為者,言自為也],以明西晉莫能制其僣也。

    周訪者孰謂?曰浔陽人也,與陶侃結為友,元帝以訪累有戰功,遷振武将軍,诏征杜弢。

    弢作桔槔打官舩艦,訪以長岐槍拒之,賊将張彥陷豫章,訪擊之,臨陣斬彥。

    書官以旌功也。

    六月發覇陵杜陵及薄太後陵,面如生,得金玉不可勝計。

    是時朝廷草創,敕收其餘以實内府,不書盜殺者何?譏世衰無法,又收古陵餘物,言非盜獨然由,國自收之矣。

    劉聰寇上黨,先是劉琨下有徐潤者,琨愛之,護軍令狐盛諌琨,令去徐潤。

    潤反,譛盛于琨,琨殺之。

    盛子泥奔于劉聰,聰以泥為鄉導,攻上黨,又襲晉陽。

    劉琨救之,為聰所敗,識琨之過也[春秋之法,有譏有貶有阙。

    按劉琨力與夷狄争戰,雖小過,不能掩大節,故譏之而已]。

    陶侃受元帝節度,以周訪趙誘為前鋒,讨杜弢,破之。

    書湘州平,告功于元帝也。

    曷謂告功于元帝?曰:自建興初琅邪王南渡,浙江湘禀東晉節制,而中原否矣。

    舊史以元帝未紹位,故策書赴告,且系之于西晉耳[按元帝永嘉初始都建邺,江東歸心。

    及愍帝卽位,進丞相都督中外諸軍事,乃分定江東,斬叛者孫弼于宣城,又分遣諸将平杜弢于湘州,周訪趙誘告功,實系東晉]。

    張寔者,西平公軌之子也,玉玺者,寔繼襲梁州,有軍士得玉玺,其文曰皇帝玺。

    群僚稱慶,寔曰:孤常恨袁本初得玉玺,諸君何複難耶?送于京。

    書進者,嘉其不虧臣節也[按寔聞長安陷,大哭。

    臨三日,遣将東赴國難。

    及愍帝崩,寔年号猶稱建興,此臣節不虧之效也]。

     經:建興四年春帝正月。

    三月代王猗盧薨。

    夏四月涼州張安遜遣歩騎赴京師。

    五月雷照叛降李雄。

    七月劉曜攻北地,王師不戰而潰。

    八月劉曜逼京師。

    十一月辛醜帝蒙塵于平陽。

    十二月己未劉琨出奔于叚匹磾。

     傳曰:猗盧雖夷狄事晉,封爵于代,貢奉不絶,生為王臣,死以王禮,故書薨。

    張安遜者何?曰:張寔,字安遜也。

    賊逼京師,四方阻絶,惟寔遣五将東赴國難。

    書字者,嘉之也。

    猶春秋書邾儀父,傳稱者嘉之也。

    雷照者,平夷太守也,殺南廣守孟栢,以二郡叛降于蜀李雄。

    不書太守者,言非其守也。

    王師不戰而潰者,劉曜攻北地,曲允曲昌士卒未和,故不戰而師衆自散,譏将主無法,所以潰也。

    八月曜逼長安,内外斷絶,公卿守小城自固,京兆弘農馮翊上洛四郡之兵不敢進,京師饑甚,人相食,死者大半。

    帝膳以曲為粥而已。

    十一月,帝以羊車肉袒衘璧舁榇,出降曜。

    以帝為懷安侯。

    故書蒙塵于平陽,不書降,諱也。

    春秋為内諱,元經為中國諱,聖人之情一也[按春秋以魯為内,以列國為外。

    魯有恥事,則仲尼微辭以諱之。

    其旨非諱魯,公而已也。

    痛周公典禮在魯,君臣不能秉而行,故善則書之,惡則諱之。

    語雲:甚矣吾衰也,不複夢見周公,此其志也。

    元經以中國為内,以四夷為外,晉之喪也,羣胡亂華,臣主屈辱,仲淹葢傷之,不忍書其降曜,亦春秋之諱也]。

    十二月劉琨為石勒所敗,乃奔叚匹磾者何?匹磾,東郡鮮卑也,懷帝朝以為右賢王,助國征讨,假節大将軍。

    劉聰逼洛陽,琨與匹磾結盟,共讨石勒。

    勒攻樂平,太守韓據棄城去,琨不能救,乃奔幽州依匹磾,從飛狐道入,匹磾見之,甚相重。

    書曰出奔者,言内地皆夷狄所有矣[按劉琨奔匹磾,自此河東皆陷于石勒矣]。

     經:建興五年春帝正月,帝在平陽。

    宋哲奔江南。

    二月太守李距破賊劉暢。

    三月琅邪王稱晉王,改元建武。

    七月大旱,胡蝗。

    冬十一月丙子日有蝕之。

    十二月戊戌聰弑帝崩于平陽。

    劉聰死。

     傳曰:帝在平陽,猶居外也。

    宋哲為鎮東将軍,當長安之陷也,哲與焦嵩竺恢赴國難。

    事不濟,南奔元帝。

    書曰奔江南,棄中原也。

    琅邪王自永嘉之亂出鎮建邺,至是因宋哲奔江南,宣愍帝诏曰:朕今幽塞窮城,誠恐一旦崩潰,卿詣丞相,使攝萬機。

    王素服舉哀,乃依魏晉故事,稱晉王,改元建武元年[按永嘉元平以後,中國士族文物大半奔江南,史筆南朝,追書耳。

    今元經但以建興五年盡十二月,以全四晉之終焉。

    其實三月以後,卽建武之史也]。

    七月大旱,曷謂胡蝗?曰:冀兖青雍四州皆蝗,是時石勒亦浸奪民稼,時人語謂之胡蝗。

    丙子日蝕,劉聰弑逆之兆也。

    十二日,聰大會,使帝行酒洗爵,晉臣在坐者無不失聲泣,曲允大哭乃自殺,辛賓抱帝号恸,皆為聰所害。

    書聰弑帝,去其姓,貶僣逆也。

    于平陽,言頓失所,當以天子之禮終焉。

    則聰死何以不去姓?所以示貶也。

    及卒,則書姓名以彰其罪也。

    聰弑二君,賊害忠臣不可勝紀,君子旣貶其生,又貶其死,以疾惡之甚乎[僞主薨卒書于經者,特暴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