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猷錄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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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有更生之慶即徧告将士謂可解甲而将士皆曰恐非誠心姑以餌我不然吳傑平安盛庸之衆當悉召還而今猶集境上是奸臣雖出而其計實行臣思其言恐亦人事或然也故不敢遽爾釋兵惟陛下斷而行之無終為憸邪所蔽則天下幸甚 書至建文君以示方孝孺孝孺曰我方欲怠之此奏之來正合機宜諸路兵多集惟雲南兵未至今姑遣人報以罷兵往複一二月吾師集矣建文君善其策乃令孝孺草诏許罷兵建文君婉其辭孝孺曰曰婉則示弱矣遂命大理少卿薛嵓赍诏至師 成祖讀之見诏語四慢語嵓曰此诏必不出陛下意葢奸臣挾許欺我也又問嵓濱行上何言嵓曰上言殿下旦釋甲谒 孝陵暮即旋師 成祖曰是入奸邪言巳固夫三尺童子猶不可绐也指侍衛将士曰縱我可绐此曹可盡绐乎嵓惶恐不能對諸将厲聲曰嵓為奸臣來遊說誤我請先斬之 成祖曰奸臣不過數人嵓天子命使爾等何敢妄言嵓戰栗流汗被軆不敢仰視 成祖恐諸将加害乃留嵓寘左右慰谕數日厚賞之 遣中使送出境語之曰歸為老臣謝天子天子于臣至親臣父天子大父天子父臣同産兄臣為藩王富貴巳極複何望哉天子素愛厚臣一旦為權奸讒構以至于此臣亦不得巳為自救之計耳幸蒙罷兵之诏臣一家不勝感戴但奸臣尚在大軍未還臣将士心存狐疑未肯遽散望 皇上誅此權奸數人散歸天下兵馬臣父子一童一騎歸罪阙下惟陛下命之臣此言出于中誠天地神明鑒臨在上不敢欺也嵓歸至京方孝孺私就問燕事嵓具以告且曰燕王語直而意誠又言其将士同心南師雖衆驕惰寡謀諸将不和未見可勝孝孺默然嵓入見建文君亦備述前意建文君語孝孺曰誠如嵓言曲在朝廷齊黃誤我矣孝孺曰嵓受燕賄故為之說遂罷 五月 成祖駐師大名盛庸吳傑平安發兵斷北平饷道 成祖遣指揮武勝複奏書于朝大率言朝廷許罷兵而盛庸等發兵攻迫絕其糧饷反複數百言建文君得書有罷兵意以示方孝孺曰其詞直奈何又曰此 孝康皇帝同産弟朕叔父也吾他日不見宗廟神靈乎孝孺曰陛下果欲罷兵邪兵一罷散難可複聚彼長驅犯阙何以禦之騎虎之勢可下哉乃執武勝等下獄 六月 成祖聞武勝下獄謂諸将曰我駐師于此俟命三月今武勝既執是其志不可回矣豈能塊然為所擒哉彼軍駐德州資糧皆道徐沛來今調輕騎數千邀焚之德州被困若來求戰我嚴師待之以逸擊勞以飽擊饑可必勝然後求罷兵可冀其從諸将皆曰善乃遣将李遠等率兵六千詣徐沛令易士卒甲冑與南師同使不疑又恐接戰不能辨令人插柳枝于背為識且戒遠等曰吾志在除奸臣數人耳毋多虐百姓遠等至臨清谷亭沙河沛縣敵皆不疑乃縱火焚糧舟數萬艘軍資器械俱盡河水為熱魚龞皆浮死京師聞之大震德州兵氣遂索李遠率兵還盛庸遣将袁宇以三萬人邀遠軍遠設伏誘擊之宇衆大敗斬首萬餘遠乃還 七月 成祖知彰德城守窘迫誘其兵出城戰設伏大破之又以尾尖寨梗饷道且據險隘難下乃募得鄉導人命張禮率兵千餘夜襲擊降之 成祖又恐南師乘虗搗北平乃遣劉江率兵千餘還戒之曰汝以兵渡滹沱河由間道行廣張軍聲多設間諜遇敵少可擊之敵衆則晝設疑兵張旗幟夜多舉火炬彼必謂吾旋師不敢逼汝急趍入北平彼若來侵會守城兵擊之江至北平平安果率萬餘人未至城五十裡剽掠江出擊敗之斬首數千級平安遂南走 時建文君所遣成庸等南征皆無功徐沛糧道不通德州師窘乏方孝孺言曰今當别為一策聞燕世子孝謹仁厚得國人心而弟高煦狡谲忌之每讒于父今以計間之燕王疑世子必還北平即吾德州之饷道通矣饷道通兵氣振乃可為進取建文君曰何以知其父子兄弟之情孝孺曰臣有徒林嘉猷者嘗被诏入燕邸久故知之孝孺遂為書贻世子令背其父歸朝廷許以燕王令錦衣衛千戶張安赍詣世子世子得書不發遣使送其書并安至軍中有中官黃俨者素奸險附高煦比建文君書至北平則先使人報 成祖雲朝廷巳潛通書世子有密約矣高煦從旁贊之 成祖不信語未竟世子所遣使以書及張安至 成祖覽其書歎曰甚矣奸臣險詐至此父子猶欲禹?隹間況君臣乎盛庸等承制檄大同守将房昭引兵入紫荊關畧保定諸縣駐兵易州西水寨寨在萬山中昭欲據險為持久計窺北平 成祖在大名聞之曰保定北平股肱郡保定失即北平危矣豈可不援遂下令班師 八月師北渡滹沱河至完縣諸山寨民複來歸悉撫慰遣之命孟善鎮保定諜報真定敵将吳傑等遣将韋諒以兵萬餘轉饷赴房昭軍 成祖曰昭據西水寨寨内薪水不乏所乏糧耳使真定饋饷入昭即得固守未易拔也遂率精兵三萬邀擊破之又命朱榮率兵五千圍定州 成祖謂諸将曰我圍房昭寨急真定必來援然摧敗之餘進必不銳我姑輕騎往定州彼聞必速來來則據險以待我還兵合擊必敗之援兵敗寨可不攻自下矣時圍寨久寨軍多南人天寒衣薄會夜霜月 成祖令四面皆吳歌南軍聞之多淚下思歸有潛下寨降者具言其事雲 十月真定援兵果至成祖自定州還與圍寨兵合擊南兵于峩山?眉山下令勇士卷斾登山潛出敵後大張旗幟寨中望見大駭與真定兵俱潰斬首萬餘級墜崖死者尤衆獲其将花英鄭琦王恭詹忠等惟房昭韋諒脫走遂破西水寨還師北平 十一月大享将士又親為文祭從征陣亡将士及南師将士殁于戰陣者先是遼東守将楊文與王雄等引兵圍永平畧薊州遵化諸郡縣縱坎?心多殺戮百姓苦之 成祖遣劉江率衆趍永平命江曰爾至永平敵必遁歸山海勿追之第聲言還師北平既出則以夜卷旗囊甲複入永平城中敵聞爾還北平必複來侵爾速出擊之必大獲江如其言果敗遼東兵于昌黎斬首數千級獲其将士王雄等七十餘人至是 成祖還北平悉縱遣之仍令歸谕楊文以舉兵故雄等頓首涕泣去 成祖既西破大同東卻遼東兵乃誓師厲衆?複出之計焉 論曰盛庸吳傑等率數十萬之衆盡力禦之不能少回 成祖之駕而房昭一出紫荊關擾保定易州 成祖即下令班師此孫膑緻龐涓之策也觀我 成祖命劉江還鎮北平則所忌者不在相持之地而怕恐南師乘間以搗根本之虛諸将為此策亦有見也特其失先後之權而不中事機之會耳方 成祖與庸等相持勝負未決之日若使房昭出紫荊楊文出山海以搗北平而庸等又以大兵綴 成祖之師使不得還救根本豈不危哉今德州真定之兵屢巳摧敗而遼東大同之舉又複不相應楊文敗歸房昭始出及我 成祖之還也真定之将不以大衆連兵而徒偏師赴援盛庸在德州若罔聞知 成祖乃得以從容破敵撫定根本是雖天命之有在豈非人謀之不誠乎大抵師行貴将帥和吾聞諸将多不同心甚至相忌其成功者故盛庸戰而吳傑之兵不會真定敗而德州之衆不援甲可乙否此前彼卻故機宜屢失而敗亡之相踵也雖然我 成祖筭無遺策料敵如神如夾河之戰料盛庸吳傑之不能相救盛庸既敗料吳傑平安之必來求戰遣李遠之往邀饷道遣劉江之還保北平圍水西而測真定之來援捄永平而誘楊文之複至此皆百發百中深合孫吳之妙用也至于上書自明猶秉臣節釋遣俘獲大慰人心豈非順應之師帝王之盛羙哉 廣信府同知鄒潘校正 推官方重校正 臨江府推官袁長馭校正 上饒縣學教谕餘學申對讀 湖州府後學吳仕旦覆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