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集下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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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所恃惟公賜坐降問再四公言人主以務學為先人主之學本於一心一心合天何事不濟所謂天者天下之公理而已必兢業自持使清明在躬則賞罰舉措無有不當人心自歸雠敵自服上竦然曰當不忘相公之言又奏今日便當如創業之初每事以藝祖為法自一身一家始以率天下浚見上天錫英武力陳和議之非勸上堅意以圖事功且謂新政以人才為急人才以剛正為先因疏當今小大之臣有經挫折而不撓論事切直者凡十數人薦于上於是除公江淮宣撫使複往江上
史浩議欲城瓜州下公議公謂不守兩淮而守江幹是示敵以削弱之形怠軍民戰守之氣不若先城泗州浩既參政公所規畫浩必沮之
公謂臨幸建康以動中原之心用師淮堧進舟山東以遙為吳璘之援上召陳俊卿等問公動靜飲食顔貌曰朕倚魏公如長城不容浮言搖奪制除公樞密使開都督府時虜将富察特默及僞知泗州大周仁屯虹縣都統蕭琦屯靈壁公謂至秋必為邊患當及時掃蕩
公上疏謂廟勝之道在人君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今德政未洽宿弊未革願發乾剛奮獨斷盡循太祖太宗之法
時命李顯忠出濠州以趨靈壁邵宏淵出泗州以趨虹縣公自往臨之軍事利鈍難必乞上以諸葛亮在建興六年所上奏置之左右顯忠圍靈壁敗蕭琦宏淵圍虹縣降富察特默大周仁乘勝盡克宿州公恐盛夏人疲急召顯忠等還師而上亦戒諸将以持重皆未逹僞副元帥赫舍哩志甯率兵至顯忠與戰連日未決諜報敵大興河南之兵将至會邵與李不相能遂引而歸敵亦解去公時在盱眙去宿州不四百裡傳雲敵且至公亟北渡淮入泗州撫将士已乃還維揚待罪
上對近臣未嘗名公獨曰魏公每遣使來必令視公飲食多寡肥瘠何如其眷禮如此
诏議講和公累疏争之曰自昔議和之臣始以怯懦誤國全身保家其終必至於降蓋有草降表以待用而隂圖其富貴者矣不可不察已而召公赴行在公沿途複上疏争之且曰自秦桧主和隂懷他志卒成逆亮之禍桧之大罪未正而其黨複出為惡臣聞立大事者以人心為本今内外之議未決而遣使之诏已下失中原之心失将士之心失四海傾慕陛下之心他日誰為陛下出力用命哉又曰竊謂徽宗欽宗不幸不返此亘古非常之巨變凡在臣庶不如無生且八陵痛隔赤子塗炭國家於虜大義若何況夫逆亮憑陵移書侮慢邀求大臣坐索壤地其事近在前歲今議者不務力為自強之計因金帥一移書遂遣朝士奔走麾下再贻書則又欲遣侍從近臣趨風聽命複将裒吾民膏血以奉讐人欺陛下以欵之之名而共為和之之實其說固曰吾将欵之而後修吾兵政不知使命一遣歲币一出國書一正将士褫氣忠義解體人心憤怨何兵政之可修又不過曰吾将欵之而後理吾财用不知今雖遣使而兵不可省備不可徹重之以歲币之費虜使之來複有它須何财用之可理此可見其欺陛下以欵之之名而實欲行其宿志貪其富貴豈複以國事為心哉
先是朝廷遣王之望龍大淵為通命使副公言臣見王之望龍大淵之望甚言守備不至臣竊以為金以大兵臨我自秋及春凡半年餘見我無備胡不直入徒以虛聲迫脇中外往者固不須論今歲邊防更密坐待其來破之必矣及至入見又力陳和議之失上為止誓書留使人而令通書官胡昉先往谕敵以泗州不可割之意敵械昉等上聞之谕公曰和議之不成天也以湯思退與公為左右仆射公仍都督上書聖主得賢臣頌以賜之
初議以四月進幸建康公又言當诏之望等還上從之幸建康之議思退初不與聞乃與其黨密謀為陷公計俄诏公行視江淮自公受任督府且将三年講論軍務不遑寝食所招來山東淮北忠義之士以實建康鎭江兩軍凡萬二千餘人萬弩營所招淮南壯士及江西羣盜又萬餘人要害之地城壁皆築其可因水為險者皆積水為堰置江淮戰艦諸軍弓矢器械悉備兩年冬金屯重兵十萬于河南為虛聲脇和亦有刻日決戰之語将士望金至成大功而金亦知吾有備卒不敢動至是公又以宰相來撫諸軍将士踴躍思奮金聞公來亦檄宿州之兵歸南京沿邊清野以俟淮北來歸者日不絶山東豪傑悉領節度且以檄谕契丹金益懼
右正言尹穑論浚跋扈乃罷督府而以錢端禮王之望代之湯思退令之望盛毀守備以為不可恃又令穑論罷督府官屬馮方又論浚費國用不赀又論乞罷浚都督浚亦請解督府诏如其請言者诋浚愈力浚留平江上章乞緻仕者八上許之上察浚之忠欲全其去制除少師判福州
浚行次餘幹以家事付栻杓曰吾嘗相國不能恢複中原盡雪祖宗之恥即死不當葬我先人墓左葬我衡山足矣疾革呼栻等于前問國家得無棄四郡乎且命作奏乞緻仕而薨
公之學一本天理尤深於易春秋論孟嘗論易疏曰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太極一也兩儀三之也分為二而七八九六之數成五行之象於是大着又曰天數二十有五地數三十凡天地之數五十有五此天地之中數也何以知其然蓋一三五七九合為天數而天數不過五二四六八十合為地數而地數不過五天地奇偶合之為十總之為五十有五自然之數皆不離中中故消息盈虛之妙阖辟變化之機皆在於我而動靜莫違焉中其至矣
銘養正書室曰天下之動以正而一正本我有養之斯吉道通天地萬化流出精思力行無忘朝夕
為王十朋作不欺室銘曰泛觀萬物心則維一如何須臾有欺暗室君子敬義不忘栗栗西山眞德秀跋曰衛武公年九十五矣猶作抑戒以自警曰相在爾室尚不愧於屋漏無曰不顯莫予雲觏蓋耄期不亂如此故其沒也謂之叡聖武公張公作此銘於易箦之際其視武公尤有加焉王公與公均為一代正人故其詩與銘大略同旨後之有志於正心誠意之學者當深味之
於本朝大臣最重李文靖公謂近三代氣象又以寇忠愍富文忠範文正之事為可法異時歸老山林當作三賢堂於弊廬之側庶朝夕想像如見其人也
每訓子及門人曰學以禮為本禮以敬為先又曰學者當清明其心默存聖賢氣象久久自有見處
嘗作詩曰羣兇用事人心去大義重新天意回解使中原無左衽斯文千古未塵埃朱文公跋曰舉大義以清中原此公平生心事也觀於此詩可見其寝食之不忘然竟不得遂其志可勝歎哉【以後并文公語】
文公跋公墨帖曰公平生心事無一念不在君親而其學又以虛靜誠一求之於天為本故其與人言未嘗不依於此今觀其所與劉氏書帖詩文可見矣
又曰公在京城中親見二帝北狩皇族系虜生民塗炭誓不與虜俱生委質艱難之際事有危疑人方畏避則挺然以身任之不以死生動其心南渡以來士大夫唱為和說其賢者則不過為保守江南之計夷狄制命率獸偪人莫知其為大變公獨毅然以虜未滅為巳責必欲正人心雪讐恥複守宇振遺黎顚沛百罹志踰金石晚複際遇主義益堅雖天啬其功使公困於讒慝之口不得卒就其志然而表着天心扶持人紀使天下之人曉然複知中國之所以異於夷狄人類之所以異於禽獸者而得其秉彛之正則其功烈之盛亦豈可勝言哉
論誅範瓊曰自靖康後紀綱不振王室陵夷公首唱大義率諸将誅傅正彥乘輿返正複論正瓊罪而後國法立人心服自武夫悍卒小兒竈婦深山窮谷裔夷絶域皆聞公名盎然歸仰忠義之感實自此始也
杜甫詩雲艱危須藉濟時才熹思至此不覺感歎濟時才分明難得勉齋問志與才互相發否曰有才者未必有志有志則自然有才人多言張公才短然被他有志後終竟做得來乃正當
張公才力雖不逮而忠義之心雖婦子孺子亦皆知之宋子飛言張公谪永州時居僧舍每夜與諸子弟賓客盤膝環坐至更定而寝率以為常
或問文公趙張優劣曰若論理會朝政進退人才趙又較鎭密無踈失若論擔當大事竭力向前則趙不如張雖是竭力向前隻是他才短慮事疎處多他盡其才方照管得若才有些不到處便弄出事來便是難趙公也是不谙軍旅之務所以不敢擔當萬一虜人來到面前無以應之不若退避耳
宋名臣言行録别集下卷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