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集解卷一百二十六

關燈
以同官待诏者等比祖道于都門外榮華道路立名當世【徐廣曰東郭先生也】此所謂衣褐懷寶者也當其貧困時人莫省視至其貴也乃争附之諺曰相馬失之痩相士失之貧其此之謂邪王夫人病甚人主至自往問之曰子當為王欲安所置之對曰願居洛陽人主曰不可洛陽有武庫敖倉當闗口天下咽喉自先帝以來傳不為置王然闗東國莫大于齊可以為齊王王夫人以手擊頭呼幸甚王夫人死号曰齊王太後薨 昔者齊王使淳于髠獻鹄于楚出邑門道飛其鹄徒掲空籠造詐成辭往見楚王曰齊王使臣來獻鹄過于水上不忍鹄之渇出而飲之去我飛亡吾欲刺腹絞頸而死恐人之議吾王以鳥獸之故令士自傷殺也鹄毛物多相類者吾欲買而代之是不信而欺吾王也欲赴他國奔亡痛吾兩主使不通故來服過叩頭受罪大王楚王曰善齊王有信士若此哉厚賜之财倍鹄在也 武帝時征北海太守詣行在所有文學卒史王先生者自請與太守俱吾有益于君君許之諸府掾功曹白雲王先生嗜酒多言少實恐不可與俱太守曰先生意欲行不可逆遂與俱行至宮下待诏宮府門王先生徒懷錢沽酒與衛卒仆射飲日醉不視其太守太守入跪拜王先生謂戸郎曰幸為我呼吾君至門内遙語戶郎為呼太守太守來望見王先生先生曰天子即問君何以治北海令無盜賊君對曰何哉對曰選擇賢材各任之以其能賞異等罰不肖王先生曰對如是是自譽自伐功不可也願君對言非臣之力盡陛下神靈威武所變化也太守曰諾召入至于殿下有诏問之曰何以治北海令盜賊不起叩頭對言非臣之力盡陛下神靈威武之所變化也武帝大笑曰于呼安得長者之語而稱之安所受之對曰受之文學卒史帝曰今安在對曰在宮府門外有诏召拜王先生為水衡丞以北海太守為水衡都尉傳曰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君子相送以言小人相送以财魏文侯時西門豹為邺令豹往到邺防長老問之民所疾苦長老曰苦為河伯娶婦以故貧豹問其故對曰邺三老廷掾常嵗賦斂百姓收取其錢得數百萬用其二三十萬為河伯娶婦與祝巫共分其餘錢持歸當其時巫行視小家女好者雲是當為河伯婦即聘取洗沐之為治新缯绮縠衣間居齊戒為治齋宮河上張缇绛帷女居其中為具牛酒飯食行十餘日共粉飾之如嫁女床席令女居其上浮之河中始浮行數十裡乃沒其人家有好女者恐大巫祝為河伯取之以故多持女逺逃亡以故城中益空無人又困貧所從來久逺矣民人俗語曰即不為河伯娶婦水來漂沒溺其人民雲西門豹曰至為河伯娶婦時願三老巫祝父老送女河上幸來告語之吾亦往送女皆曰諾至其時西門豹往防之河上三老官屬豪長者異父老皆防以人民往觀之者三二千人其巫老女子也已年七十從弟子女十人所皆衣繪單衣立大巫後西門豹曰呼河伯婦來視其好醜即将女出帷中來至前豹視之顧謂三老巫祝父老曰是女子不好煩大巫妪為入報河伯得更求好女後日送之即使吏卒共抱大巫妪投之河中有頃曰巫妪何久也弟子趣之複以弟子一人投河中有頃曰弟子何久也複使一人趣之複投一弟子河中凡投三弟子西門豹曰巫妪弟子是女子也不能白事煩三老為入白之複投三老河中西門豹簪筆罄折向河立待良久長老吏傍觀者皆驚恐西門豹顧曰巫妪三老不來還奈之何欲複使廷掾與豪長者一人入趣之皆叩頭叩頭且破額血流地色如死灰西門豹曰諾且留待之須臾須臾豹曰廷掾起矣狀河伯留客之久若皆罷去歸矣邺吏民大驚恐從是以後不敢複言為河伯娶婦西門豹即發民鑿十二渠引河水灌民田田皆溉當其時民治渠少煩苦不欲也豹曰民可以樂成不可與慮始今父老子弟雖患苦我然百嵗後期令父老子孫思我言至今皆得水利民人以給足富十二渠經絶馳道到漢之立而長吏以為十二渠橋絶馳道相比近不可欲合渠水且至馳道合三渠為一橋邺民人父老不肯聽長吏以為西門君所為也賢君之法式不可更也長吏終聴置之故西門豹為邺令名聞天下澤流後世無絶已時幾可謂非賢大夫哉傳曰子産治鄭民不能欺子賤治單父民不忍欺西門豹治邺民不敢欺三子之才能誰最賢哉辯治者當能别之【魏文帝問羣臣三不欺于君徳孰優太尉鐘絲司徒華歆司空王朗對曰臣以為君任徳則臣感義而不忍欺君任察則臣畏覺而不能欺君任刑則臣畏罪而不敢欺任徳感義與夫導徳齊禮有恥且格等超者也任察畏罪與夫導政齊刑免而無恥同歸者也孔子曰為政以徳譬如北辰居其所而衆星共之考以斯言論以斯義臣等以為不忍欺不能欺優劣之縣在于權衡非徒抵卬之差乃鈞铢之覺也且前志稱仁者安仁智者利仁畏罪者強仁挍其仁者功則無以殊核其為仁者則不得不異安仁者性善者也利仁者力行者也強仁者不得已者也三仁相比則安仁優矣易稱神而化之使民宜之若君化使民然也然則安仁之化與夫強仁之化優劣亦不得不相縣絶也然則三臣之不欺雖同所以不欺異矣則純以恩義崇不欺與以威察成不欺既不可同概而比量又不得錯綜而易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