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的惡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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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害民之意。

    " 太後又說:"我知道王安石自有大才,但是已然樹敵甚眾。

    為了他自己的好處,你還是暫時把他的職務中止吧。

    " 皇帝說:"我發現在滿朝大臣之中,隻有王安石願意身當大任。

    " 皇帝的弟弟歧王這時正立在一旁。

    他說:"我認為你應當聽聽祖母老人家剛才說的話。

    " 皇帝突然大怒說:"好!好!我不會治國,你來接。

    " 歧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 大家僵住,靜了片刻,然後皇太後說:"這些亂子都是王安石闖的,你要怎麼辦呢?" 第二天早晨王安石罷相,但呂惠卿和鄧綰仍然在位。

    皇帝決定把商法、青苗法、免役法、保甲法、土地登記,一共八種新法,中止推行。

     天開始下雨。

    老天爺高興了。

     但是王安石的時刻還未到。

    彈劾門吏鄧俠還得需要技巧。

    鄭俠第一次循正規獻畫時,宮廷的官吏拒而不受,說以官卑職小,無權與皇帝上奏章。

    鄭俠乃到京師城外的官差站,因為此系非法利用官差制度,鄭俠要在禦史台受審。

     審間的結果如何,歷史上並無記載。

    但是次年正月,鄭俠又將一畫冊呈獻給皇帝,名為《正人君子邪曲小人事業圖》。

    所繪乃唐代賢臣奸佞圖像,雖未指明系宋代當時權要,而前代奸佞之輩所做所為,卻與當代奸人有其相似處,一看便知,決不緻誤,即使容有含混難解之處,畫冊上的故事也可以祛除心中的疑問。

    與這本畫冊同時進獻的還有一個奏章,推薦一位賢人出任宰相,因為此時王安石已遭罷黜。

    現在當政的是呂惠卿,鄧綰已然改向呂惠卿效忠。

    在這兩個小人狼狽為奸之下,將鄭俠貶謫到偏遠的廣東去。

     在鄭俠離京之前,一位禦史前去看他,對他說:"所有各禦史對朝政都箍口不言,獨君一人挺立不屈,做此殊死戰,殊為可敬!而今似乎全禦史台監察朝政之重任,移到一宮廷門吏的肩上了。

    那個禦史於是交給他包好的兩卷名臣奏議,都是彈劾禦史台裏當權的小人的文章,並且對他說:"我把這些資料交托與你,務必妥為保管。

    "但是呂惠卿由於他那頗有效能的偵察網,獲得了這項消息,他派舒直在路上追到鄭俠,搜查他的行李。

    按照此兩冊上曾經批評朝政的官名,呂惠卿、鄧綰、舒曼乃按部就班的逐一迫害那些人,並予以監禁。

    呂惠卿打算把鄭俠判處死刑,但是皇帝阻止道:"鄭俠謀國而不謀身,忠誠勇氣,頗可嘉許,不可重罰。

    "所以鄭俠仍準徑赴流放之地,未予阻撓。

     蘇東坡去世之後,一黃某獲得蘇東坡一珍貴的手稿,其中有蘇東坡下列的名句:"處貧賤易,處富貴難。

    安勞苦易,安閒散難。

    忍痛易,忍癢難。

    人能安閒散,耐富貴,忍癢,真有道之士也。

    "每一個革命在未得勢之前,能表現出最大的力量與團結;但在既已得勢,既已清除反對力量之後,則開始由內部的紛爭而分裂,終至崩潰。

    在力圖推翻別人時,人性中的精華發揮作用;在企圖控制別人時,則人性中之糟粕發揮作用。

    隻要情況順利,這群小人各有肥缺在手,鄧綰、呂惠卿、曾布之間,則忙得無空閒自相爭吵。

    但在王安石一旦失勢,情況開始逆轉,此一幫派則內部失和了。

     在此失和之前,內部腐壞的種籽早已播下。

    王安石的兒子很恨呂惠卿,而呂惠卿很恨曾布。

    而鄧綰是跟著兔子跑,卻幫獵狗忙,吃裏扒外,所以往後是夠忙的。

    王安石最後隻落了一個兒子。

    這個兒子聰明外露,古怪任性,而又殘忍兇暴,王記集團許多惡行他當負其責任。

    現在他已長大成人,他已經開始管理家中的錢財,他的叔伯不再能像往常那樣亂用王安石的錢。

    這個權傾一時的宰相的傲慢無理的兒子,以為憑態度惡劣,由他的令人厭惡,便可以顯得出人頭地。

    據說,新政初期,一天,道學家程源正在王安石家開會。

    這個兒子出現了,頭髮散亂,赤足無鞋,手拿女人的頭巾,一直走到父親跟前,問他們正在說什麼話。

     王安石回答說:"我正和程先生談論新政,我們的新政總受到別的大臣批評。

    " 兒子一下子坐在大人坐的座位上,大笑道:"隻要把韓琦和富弼的頭砍下來就夠了。

    " 王安石自己為他兒子受了什麼罪,隨後自可看到。

    王家不是和睦可喜的一家人,因為這一家有兩個叔叔,一直不贊成王安石的做法,特別警告王安石提防呂惠卿那個騙子。

    孔夫子一次說人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