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外交家之李鴻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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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由吉林城代造,以十年為期贖回。

    至鐵路應由何路起造,均照中國已勘定之道接續至盛京并牛莊等處地方止。

     第四條 中國所拟續造之火車道,自奉天至山海關至牛莊至蓋平至金州至旅順口以及至大連灣等處地方,均應仿照俄國火車造,以期中俄彼此來往通商之便。

     第五條 以上俄國自造之火車道所經各地方,應得中國文武官員照常保護,并應優待火車道各站之俄國文武各官,以及一切工匠人等。

    惟由該火車道所經之地,大半荒僻,猶恐中國官員不能随時保護周詳,應準俄國專派馬步各兵數隊駐紮各要站,以期妥護商務。

     第六條 自造成各火車道後,兩國彼此運進之貨,其納稅章程。

    均準同治元年二月初四日中俄陸路通商條約完納。

     第七條 黑龍江及吉林長白山等處地方所産五金之礦,向有禁例,不準開挖。

    自此約定後,準俄國以及本國商民随時開采,惟須應先行禀報中國地方官具領護照,并按中國内地礦務條程,方準開挖。

     第八條 東三省雖有練軍,惟大半軍營仍系照古制辦理。

    倘日後中國欲将各省全行改仿西法,準向俄國借請熟悉營務之武員來中國整頓一切,其章程則與兩江所請德國武員條程辦理無異。

     第九條 俄國向來在亞細亞洲無周年不凍之海口,一時該洲若有軍務,俄國東海以及太平洋水師,諸多不便,不得随時駛行。

    今中國因鑒于此,是以情願将山東省之膠州地方暫行租與俄國,以十五年為限。

    其俄國所造之營房棧房機器廠船塢等類,準中國于期滿後估價備資買入。

    但如無軍務之急,俄國不得即時屯兵據要,以免他國嫌疑。

    其賃租之款,應得如何辦理,日後另有附條酌議。

     第十條 遼東之旅順口以及大連灣等處地方,原系險要之處。

    中國極應速為整頓各事, 以及修理各炮台等諸要務,以備不虞。

    既立此約,則俄國允準将此二處相為保護,不準他國侵犯。

    中國之允準,将來永不能讓與他國占踞。

    惟日後如俄國忽有軍務,中國準将旅順口及大連灣等地方,暫行讓與俄國水陸軍營泊屯于此,以期俄軍攻守之便。

     第十一條 旅順口大連灣等處地方,若俄國無軍務之危,則中國自行管理,與俄國無涉。

    惟東三省火車道,以及開挖五金礦諸務,準于換約後即時便宜施行。

    俄國文武官員以及商民人等所到之處,中國官員理應格外優待保護,不得阻滞其遊曆各處地方。

     第十二條 此約奉兩國禦筆批準後,各将條約照行。

    除旅順口大連灣及膠州諸款外,全行曉谕各地方官遵照。

    将來換約,應在何處,再行酌議。

    自畫押之日起。

    以六個月為期。

     中俄密約以前為一局面,中俄密約以後為一局面。

    蓋近年以來列國之所以取中國者,全屬新法:一曰借租地方也,二曰某地不許讓于他國也,三曰代造鐵路也,而其端皆自此密約啟之。

    其第九條借租膠州灣,即後此膠、威、廣、旅、大成嚆矢也。

    其第十條旅顧大連不許讓于他人,即各國勢力範圍之濫觞也。

    而鐵路—端,斷送祖宗發祥之地。

    速西伯利亞大路之成,開各國觊觎紛争之漸者,固無論焉。

    嗚呼!牽一發,動全身,合九州,鑄大錯,吾于此舉,不能為李鴻章恕焉矣。

     或曰,此約由太後主之,督辦軍務處王大臣贊之,非鴻章本意雲。

    雖然,莫斯科草約,定于誰氏之手乎?此固萬無能為諱者也!自此約原文既登報章後,各國報館,電書紛馳,疑信參半,無論政府民間,莫不驚心動色。

    鴻章遊曆歐洲時,各國交相诘問,惟一味支吾搪塞而已。

    其年七月,莫斯科畫押之草約,達北京。

    喀希尼直持之以與總署交涉。

    皇上與總署,皆不知有此事,愕怒異常,堅不肯允。

    喀希尼複賄通太後,甘言法語,誘脅萬端。

    太後乃嚴責皇上,直命交督辦軍務處速辦,不經由總理衙門。

    西曆九月三十日,皇上揮淚批準密約。

     李鴻章之賀俄加冕也,兼曆聘歐洲,皆不過交際之常儀,若其有關于交涉者,則定密約與議增稅兩事而已。

    中國舊稅則,凡進口貨物,值百抽五。

    此次以賠款之故,欲增至值百抽七五。

    首商諸俄國。

    俄允之。

    次商諸德法,德法雲待英國取進止。

    既至英,與宰相沙士勃雷提議。

    其時英與中國之感情甚冷落,且以中俄密約之故,深有疑于李鴻章,沙氏乃托言待商諸上海各處商人,辭焉。

    此事遂無所成。

     李之曆聘也,各國待之有加禮,德人尤甚,世以為此行必将大購船炮槍彈,與夫種種通商之大利,皆于是乎在。

    及李之去,一無所購,歐人蓋大失望雲。

    李之至德也,訪俾斯麥,其至英也,訪格蘭斯頓,鹹相見甚歡,皆十九世紀世界之巨人也。

    八月,鴻章自美洲歸國。

    九月十八日,奉旨在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行走。

    自茲以訖光緒廿四年戊戌七月,實為李鴻章專任外交時代。

    而此時代中,則德據膠州,俄據旅順口、大連灣,英據威海衛、九龍,法據廣州灣,實中國外交最多事最危險之時代也。

     還遼之役,倡之者俄,而贊之者德、法也。

    俄人既結密約,得絕大無限之權利于北方,躊躇滿志,法人亦于光緒廿二年春夏間,得滇、緬、越間之瓯脫地,又得廣西鎮南關至龍州之鐵路,惟德國則寂寂未有所聞。

    廿三年春,德使向總理衙門索福建之金門島,峻拒不許,至十月而膠州之事起。

     是役也,德國之橫逆無道,人人共見。

    雖然,中國外交官,固有不得辭其咎者。

    夫始而無所倚賴于人,則亦已耳,既有倚賴,則固不得不酬之。

    能一切不酬則亦已矣,既酬甲酬乙,則丙亦宜有以酬之。

    三國還遼,而惟德向隅,安有不激其憤而速其變者?不特此也,中俄密約中聲明将膠州灣借與俄人,是俄人所得權利,不徒在東三省而直侵入山東也。

    方今列國競争優勝劣敗之時。

    他國能無妒之。

    是德國所以出此橫逆無道之舉者,亦中國有以逼之使然也。

    歲十月,曹州教案起,德教士被害者二人。

    德人聞報,即日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