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中日戰争時代之李鴻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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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也。

    李鴻章于八月十四日所下令,精神全在守局而不在戰局。

    蓋中日全役皆為此精神所誤也。

     時依李鴻章之部署,馬玉昆率所部毅軍四營繞出江東,為犄角勢。

    衛、豐二軍十八營駐城南江岸,左軍六營守北山城上,葉、聶兩帥居城中。

    十二、三、四等日,日兵已陸續齊集平壤附近。

    互相挑戰,彼此損傷不多。

    至十五日晚,敵部署已定,以右翼隊陷大同江左岸橋裡之炮台,更渡江以沖平壤之正面,而師團長本隊為其後援,以左翼隊自羊角島下渡大同江,沖我軍之右。

    十六日,在大同江岸與馬軍相遇劇戰,敵軍死傷頗多,炮台卒被陷。

    時左寶貴退守牡丹台,有七響之毛瑟槍及快炮等,鏖戰頗力,敵軍連發開花炮,寶貴負傷卒,兵遂大亂。

    午後四點半鐘,葉志超急懸白旗,乞止戰。

    是夜全師紛紛宵遁,從義州、甑山兩路,為敵兵截殺,死者二千餘人,平壤遂陷。

     是役也,李鴻章二十餘年所練之兵,以勁旅自誇者,略盡矣。

    中國軍備之弛,固久為外國所熟知。

    獨淮軍、奉軍、正定練軍等,素用洋操,鴻章所苦心經營者,故日本懾其威名,頗憚之。

    既戰勝後,其将領猶言非始願所及也。

    其所以緻敗之由,一由将帥阘冗非人,其甚者如衛汝貴克扣軍饷,臨陣先逃,如葉志超飾敗為勝,欺君邀賞,以此等将才臨前敵,安得不敗。

    一由統帥六人,官職權限皆相等,無所統攝,故軍勢散渙,呼應不靈。

    蓋此役為李鴻章用兵敗績之始,而淮軍聲名,亦從此掃地以盡矣。

     久練之軍,尚複爾爾,其他倉卒新募,紀律不谙,器械不備者,更何足道。

    自平壤敗績以後,廟算益飄搖無定,軍事責任,不專在李鴻章一人,茲故不詳叙之,僅列其将帥之重要者如下: 一、依克唐阿 奉天将軍滿洲馬隊以光緒二十年八月派為欽差大臣。

     二、宋慶 提督 新募軍 以光緒二十年派總統前敵各軍。

     三、吳大澂 湖南巡撫 湘軍 以光緒二十年十二月派為幫辦軍務大臣。

     四、劉坤一 兩江總督 湘軍 以光緒二十年十二月派為欽差大臣。

     其餘先後從軍者,則有承恩公桂祥(慈禧太後之胞弟),副都統秀吉之神機營馬步兵;按察使陳湜,布政使魏光焘,道員李光久,總兵劉樹元,編修曾廣鈞,總兵餘虎恩,提督熊鐵生等之湘軍;按察使周馥,提督宗德勝等之淮軍;副将吳元恺之鄂軍;提督馮子材之粵勇;提督蘇元春之桂勇;郡王哈咪之回兵;提督閃殿魁新募之京兵;提督丁槐之苗兵;侍郎王文錦,提督曹克忠奉旨團練之津勝軍;某蒙員所帶之蒙古兵。

    其間或歸李鴻章節制,或歸依克唐阿節制,或歸宋慶節制,或歸吳大澂節制,或歸劉坤一節制,毫無定算,毫無統一。

    識者早知其無能為役矣。

     九連城失,風凰城失,金州失,大連灣失,岫岩失,海城失,旅順口失,蓋平失,營口失,登州失,榮城失,威海衛失,劉公島失,海軍提督丁汝昌,以北洋敗殘兵艦,降于日本,于是中國海防兵力遂盡。

    茲請更将李鴻章生平最注意經營之海軍,重列一表,以志末路之感: 經遠 鐵甲船沉 黃海 緻遠 鋼甲船沉 黃海 超勇 鋼甲船沉 黃海 揚威 鋼甲船火 黃海 捷順 水雷船奪 大連灣 失名 水雷船沉 旅順口外 操江 木質炮船 奪 豐島沖 來遠 鐵甲船沉 威海衛 威遠 練習船沉 威海衛 龍福 水雷船奪 劉公島外 靖遠 鋼甲船沉 劉公島外 定遠 鐵甲船降 劉公島中 鎮遠 鐵甲船降 劉公島中 平遠 鋼甲船降 劉公島中 濟遠 鋼甲船降 劉公島中 威遠 木質船降 劉公島中 其餘尚有康濟、湄雲之木質小兵船,鎮北、鎮邊、鎮西、鎮中之四蚊子船,又水雷船五,炮船三,凡劉公島灣内或傷或完之船,大小二十三艘,悉為日有。

    其中複有廣東水師之廣甲、廣丙、廣乙三船,或沉或降。

    自茲以往,而北洋海面數千裡,幾不複有中國之帆影輪聲矣。

     當中日戰事之際,李鴻章以一身為萬矢之的,幾于身無完膚,人皆欲殺。

    平心論之,李鴻章誠有不能辭其咎者,其始誤勸朝鮮與外國立約昧于公法咎一;既許立約,默認其自主,而複以兵幹涉其内亂,授人口實,咎二;日本既調兵勢固有進無退,而不察先機,辄欲倚賴他國調停,緻誤時日,咎三;聶士成請乘日軍未集之時,以兵直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