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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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煙消雲散!”努達海說完,掉轉了頭,自顧自的去了。

    骥遠氣得暴跳如雷,對著努達海的背影大吼大叫: “如此自私,如此絕情!讓他走!還挽留他做什麼?” 珞琳對骥遠憤憤的一跺腳: “你不幫忙留住阿瑪也算了,你卻幫忙趕他走,你那一根筋不對啊?”老夫人一看情況不妙,跌跌沖沖的追著努達海而去: “努達海!努達海!三思而後行啊!” 珞琳見老夫人追去了,也就跟著追了過去。

    骥遠一氣,轉頭就跑了。

    刹時間,房裡已隻剩下雁姬一個人,她直挺挺的站著,感到的是徹骨徹心的痛。

     當老夫人和珞琳等人追到望月小築的時候,新月已經整裝待發了。

    阿山和幾個家丁推著一輛手推車,上面堆著簡單的行囊和箱籠,莽古泰強忍著傷痛,牽著小克善,大家都已準備好了。

    “走吧!”努達海說,扶住新月。

     正要出發,老夫人急沖沖的趕了進來。

     “等一等!等一等!”新月一看到老夫人,就不由自主的迎上前去,對老夫人跪下了。

    自從從巫山歸來,老夫人是這個家庭裡,唯一給了她溫暖的人。

    “新月叩别額娘!”她規規矩矩的磕了三個頭:“請原諒我的諸多不是……請原諒我引起這麼多的麻煩……”“起來起來!”老夫人拉起了新月,急切的說:“新月!你可是行過家禮,是我的媳婦呀!” “額娘!”努達海痛苦的說:“請您老人家别再為難我們了,那個家禮,不提也罷!”“怎能不提呢?”老夫人不住用手撫著胸口,氣都快喘不過來了。

    “行過禮,拜過祖宗了,就是我家的人了,這是事實呀!不管怎樣,你們先聽我說,一切發生得太快,叫我想都來不及想,現在我知道,我非拿個主意出來不可了!你們聽著,要兩個家就兩個家,但是,不必搬出去,這兒,望月小築就算是了!”新月和努達海愕然對視,正想說什麼,老夫人作了個手勢阻止他們說話,繼續急急的說: “這些日子來,都是我不好,拿不出辦法讓兩個媳婦都能滿意。

    新月,你是受委屈了!但是,從今以後,我不會讓你再受委屈了。

    望月小築就是你和努達海的家,什麼請安問候當差學規矩,全體免除!飲食起居也和家裡的人完全分開,就在這兒自行開夥!你們不用搭理任何人,我也不許任何人來侵犯你們,幹涉你們,這樣可好?” 老夫人說得誠誠懇懇,新月心中酸酸楚楚。

    還沒開口說話,珞琳一步上前。

    “新月!奶奶都這麼說了,你還不點頭嗎?” 新月猶豫著,生怕這一點頭,又會重堕苦海。

    老夫人往前一邁步,就握住了新月的手。

     “我的保證就是保證,我好歹還是這個家裡的老太太!你如果把自己也當成這個家裡的一份子,是不是應該希望這個家團圓,而不是希望這個家破碎呢?” 新月愁腸百折,簡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克善站在一邊,卻已經急了,不住伸手去拉新月的衣擺,說: “姐姐,咱們走吧!離開這個好可怕的地方吧!大家都不喜歡咱們了!”“克善!”珞琳啞聲的開了口:“你現在太小了,你不懂,等有一天你長大了,你就會了解,我們從來沒有停止過喜歡你們,隻是局面的變化太大,大家都有适應不良的症狀而已。

    ” 新月看了一眼老夫人,又看了一眼珞琳。

    在這一刹那間,舊時往日的點點滴滴,全都湧在眼前,那些和珞琳一起騎馬,一起歡笑的日子,仍然鮮明如昨日。

    那些大家給她過生日,在花園裡跳燈舞的情景,也恍如目前。

    她的心中一熱,眼淚水就滴滴答答的滾落。

    她一哭,珞琳就跟著哭了。

    老夫人趁此機會,也含著淚說:“新月,努達海,你們忍心讓我在垂暮之年,來忍受骨肉分離之痛嗎?如果你們還住在望月小築,我好歹可以随時來看看你們,如果你們搬走了,我要怎麼辦呢?努達海,你是我的獨子啊!”新月擡頭看努達海,哽咽著說: “努達海……我們就照額娘的意思去做吧!” 努達海沉吟不語。

    新月雙膝一軟,就要對努達海跪下去,努達海一把拉起了她,不禁長長的,長長的歎了口氣: “新月!你的意思我全明白了,你别再跪我了!全照額娘的意思辦吧!”就這樣,新月又在望月小築住下來了。

    再一次,把自己隔絕在那座庭院裡。

    說也奇怪,這望月小築,三番兩次,都成為她的“禁園”。

    經過了這樣一鬧,新月的家庭地位,反而提高了。

    老夫人對雁姬是這樣說的:“想開一點吧!堂堂一個大婦,何必去和一個侍妾争風吃醋呢?你這個女主人的位子是一輩子坐定的,跑不掉的,你怕什麼呢?說句不中聽的話,到你這個年紀,不必想丈夫了,還是多想想兒女才實在。

    隻要兒子成器,你下輩子的尊榮,不勝過這些風花雪月嗎?”雁姬打了個冷戰,寒意從她的心底竄起,一直冷到了四肢百骸。

    她終于明白,自己和新月的這場戰争,是輸得一敗塗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