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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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月樓中,又是一片熱鬧,又是賓客盈門,又是觥籌交錯。

    客人們興高采烈的享受着這個晚上,有的喝酒猜拳,有的擲骰子,有的推牌九。

    也有的醉翁之意不在酒,隻為了雨鳳雨鵑兩個姑娘而來。

     雲飛和阿超坐在一隅,這個位子,幾乎已經變成他們的包廂,自從那晚來過待月樓,他們就成了待月樓的常客。

    兩人都全神貫注的看着台上。

     雨鳳、雨鵑唱完了第一場,賓客掌聲雷動。

     台前正中,鄭老闆和他的七、八個朋友正在喝酒聽歌。

    金銀花打扮得明豔照人,在那兒陪着鄭老闆說說笑笑。

    滿桌客人,喧嚣鼓掌,對雨鳳雨鵑大聲叫好,品頭論足,興緻高昂。

    看到兩姐妹唱完,一位高老闆對金銀花說: “讓她們姐妹過來,陪大家喝一杯,怎樣?” 金銀花看鄭老闆,鄭老闆點頭。

    于是,金銀花上台,攬住了正要退下的兩姐妹。

     “來來來!這兒有好幾位客人,都想認識認識你們!” 雨鳳、雨鵑隻得順從的下台,來到鄭老闆那桌上。

    金銀花就對兩姐妹命令似的說: “坐下來!陪大家喝喝酒,說說話!雨鳳,你坐這兒!”指指兩位客人間的一個空位。

    “雨鵑!你坐這兒!”指指自己身邊的位子。

    “小範!添碗筷!” 小範忙着添碗筷,雨鳳雨鵑帶着不安,勉強落坐。

     那個色迷迷的高老闆,眉開眼笑的看着雨鳳,斟滿了雨鳳面前的酒杯: “蕭姑娘,我連續捧你的場,已經捧了好多天了,今天才能請到你來喝一杯,真不簡單啊!” “是啊!金銀花把你們兩個保護得像自己的閨女似的,生怕被人搶走了!哈哈哈!”另一個客人說,高叫:“珍珠!月娥!快斟酒來啊!” 珍珠、月娥大聲應着,酒壺酒杯菜盤紛紛遞上桌。

     雲飛和阿超不住對這桌看過來。

     高老闆拿起自己的杯子,對雨鳳說: “我先乾為敬!”一口乾了杯子,把雨鳳面前的杯子往她手中一塞:“輪到你了!乾杯乾杯!” “我不會喝酒!”雨鳳着急了。

     “那有不會喝酒的道理!待月樓是什麼地方?是酒樓啊!聽說過酒樓裡的姑娘不會喝酒嗎?不要笑死人了!是不是我高某人的面子不夠大呢?”高老闆嚷着,就拿着酒杯,便湊到她嘴邊去:“我是誠心誠意,想交你這個朋友啊!” 雨鳳又急又氣,拚命躲着: “我真的不會喝酒……” “那我是真的不相信!” 金銀花看着雨鳳,就半規勸半命令的說: “雨鳳,今天這一桌的客人,都是桐城有頭有臉的人物,以後,你們姐妹,還要靠大家支持!高老闆敬酒,不能不喝!”回頭看高老闆:“不過,雨鳳是真的不會喝,讓她少喝一點,喝半杯吧!” 雨鳳不得已,端起杯子: “我喝一點點好不好……”她輕輕的抿了一下酒杯。

     高老闆嚣張的大笑: “哈哈!這太敷衍了吧!” 另一個客人接着大笑: “怎麼到了台下,還是跟台上一樣,玩假的啊!瞧,連嘴唇皮都沒濕呢!”就笑着取笑高老闆:“老高,這次你碰到鐵闆了吧!” ※※※ 高老闆臉色微變,鄭老闆急忙轉寰: “雨鳳,金銀花說讓你喝半杯,你就喝半杯吧!” 雨鳳看見大家都瞪着自己,有些害怕,勉勉強強伸手去拿酒杯。

     雨鵑早已忍不住了,這時一把奪去雨鳳手裡的杯子,大聲說: “我姐姐是真的不會喝酒,我代她乾杯!”就豪氣的,一口喝乾了杯子。

     整桌客人,全都鼓掌叫好,大廳中人人側目。

     雲飛和阿超更加注意了,雲飛的眉頭緊鎖着,身子動了動,阿超伸手按住他。

     “忍耐!不要過去!那是大風煤礦的鄭老闆,你知道桐城一向有兩句話;“展城南,鄭城北”!城南指你家,城北就是鄭老闆了!這個梁子我們最好不要結!” 雲飛知道阿超說的有理,隻得拚命按捺着自己。

    可是,他的眼光,就怎樣都離不開雨鳳那桌了。

     一個肥胖的客人,大笑,大聲的說: “還是“哥哥”來得爽氣!” “我看,這“假哥哥”,是動了真感情,疼起“假妹妹”來了!”另一個客人接口。

     “哎!你不要搞不清楚狀況了,這“假哥哥”就是“真妹妹”!“假妹妹”呢?才是“真姐姐”!” 胖子就膩笑着去摸雨鵑的臉: “管你真妹妹,假妹妹,真哥哥,假哥哥……我認了你這個小妹妹,你乾脆拜我作乾哥哥,我照顧你一輩子……”他端着酒去喂雨鵑。

     雨鵑大怒,一伸手推開胖子,大聲說: “請你放尊重一點兒!” 雨鵑推得太用力了,整杯酒全倒翻在胖子身上。

     胖子勃然大怒,跳起來正要發作,金銀花嬌笑着撲上去,用自己的小手帕不停的為他擦拭酒漬,嘴裡又笑又罵又嬌嗔的說: “哎喲,你這“乾妹妹”還沒認到,就變成“濕哥哥”了!” 全桌客人又都哄笑起來。

    金銀花邊笑邊說邊擦: “我說許老闆,要認乾妹妹也不能這樣随随便便的認!她們兩個好歹是我待月樓的台柱,如果你真有心,擺它三天酒席,把這桐城上上下下的達官貴人都給請來,做個見證,我就依了你!要不然,你口頭說說,就認了一個乾妹妹去,未免太便宜你了,我才不幹呢!” 鄭老闆笑着,立刻接口: “好啊!老許,你說認就認,至于嫂夫人那兒嘛……”看大家:“咱們給他保密,免得又鬧出上次“小金哥”的事……” 滿桌大笑。

    胖子也跟着大家讪讪的笑起來。

     金銀花總算把胖子身上的酒漬擦乾了,忽然一擡頭,瞪着雨鳳雨鵑。

    咬牙切齒的罵着說: “你們姐妹,簡直沒見過世面,要你們下來喝杯酒,這麼扭扭捏捏,礙手礙腳!如果多叫你們下來幾次,不把我待月樓的客人全得罪了才怪!簡直氣死我了!” 姐妹倆漲紅了臉,不敢說話。

     鄭老闆就勸解的開了口: “金銀花,你就算了吧!她們兩個畢竟還是生手,慢慢教嘛!别罵了,當心我們老許心疼!” 滿桌又笑起來。

    金銀花就瞪着姐妹二人說: “你們還不下去,杵在這兒找罵挨嗎?” 雨鳳雨鵑慌忙站起身,含悲忍辱的,轉身欲去。

     “站住!”金銀花清脆的喊。

     姐妹倆又回頭。

     金銀花在桌上倒滿了兩杯酒,命令的說: “我不管你們會喝酒還是不會喝酒,你們把這兩杯酒乾了,向大家道個歉!” 姐妹二人彼此互看,雨鳳眼中已經隐含淚光。

     雨鵑背脊一挺,正要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