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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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秒鐘簡直不能呼吸。

    “你說什麼?”她不敢相信的問。

     “娘!如果我現在對你說的話,有一個字虛假,我就會被天打雷劈!”牧白沉痛而緊張的說:“雨杭是我當年在杭州經商時,和一個女子生下的兒子,那個女人的名字叫吟翠!三十二年來,我苦守着這個秘密,都快被這個秘密逼瘋了!” 奶奶目瞪口呆,半晌不能言語。

    終于,她直勾勾的瞪着牧白,說:“你為了讓他免于入贅,竟編出這樣的謊言來嗎?如果他是你的兒子,為什麼到他十五歲,你才認他為幹兒子,到他十九歲,你才第一次帶他回家?如果你帶回來的是個襁褓中的嬰兒,或是一個五、六歲大的孩子,這事還有幾分可信……”“你一定要相信我呀!”牧白激動得不得了:“這孩子因為我的錯,已經度過了許多孤苦的歲月,這件事說來話長呀!當年我在杭州做生意,認識吟翠,因為吟翠是個歡場女子,我是怎樣也沒有勇氣,把吟翠帶回家來,也不敢把自己的風流韻事,讓爹娘知道,因為咱們家的規矩實在太大了。

    那年四月初三,吟翠生了雨杭,名字都來不及取,吟翠就和我大吵了一架,因為她想和我成親,讓孩子名正言順,我卻沒有辦法娶她。

    結果,她一怒之下,抱着孩子,在一個大風雨的晚上,跑出去就失蹤了。

    我帶着人到處找,到處找,找了五天五夜,終于找到了吟翠的屍體,而孩子,卻遍尋不獲。

    ”牧白眼中充淚了。

    奶奶也聽得出神了。

    “這整個的故事,就像秋桐和靖南的,所不同的,是吟翠生了一個兒子!天在懲罰我,讓這樣的曆史在曾家一直重演!” “但是,你說,孩子已經失蹤了!” “是的,孩子失蹤了,我也快發瘋了,我不相信吟翠可以狠心到帶着孩子一起去死。

    我跑遍了整個杭州市,找這個孩子,找來找去都找不着。

    後來,我就回家和文秀成了親,這件事更是不能提了。

    接下來的許許多多年,我每年去杭州,就每年在找這孩子。

    直到十五年後,我聽說在聖母院有個孤兒,年紀輕輕就能行醫,名叫雨杭,我真是吓了一跳,立刻趕到聖母院,找到了江神父,才知道那個大風雨的晚上,吟翠把孩子放在聖母院的門口,人就不見了。

    在孩子的身上,留下了一塊金牌,這金牌是我送給吟翠的定情物,上面是用吟翠的手迹去刻下的兩個字;雨杭!” 奶奶睜大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緊盯着牧白,越來越相信這個故事了。

    “娘!你不知道我那時有多麼激動,本要和雨杭立刻相認,但是江神父阻止了我,說這孩子冰雪聰明,卻感情脆弱,非常敏感,容易受傷……對于自己是個棄兒的事實,早已成為他心中最大的隐痛,他恨透了遺棄他的生身父母,江神父希望我永遠不要認他,免得對他造成更大的傷害……我答應了江神父,這才見到雨杭……”牧白的聲音哽咽,淚,不禁奪眶而出了。

    “我一看到他,就知道他是我的兒子了,娘,難道這麼多年,您都不曾懷疑過……您不曾在他身上,找到我年輕時的影子嗎?”奶奶聽得癡了,傻了。

    此時才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許多以前不了解的事,現在都恍然了。

    怪不得牧白對這個幹兒子,簡直比親兒子還疼愛。

    怪不得有的時候,他對雨杭幾乎是低聲下氣的,怪不得他看雨杭的眼神,總是帶着歉意,怪不得他永遠有一顆包容的心,去面對雨杭的驕傲和别扭,怪不得會把整個曾家的事業,毫無保留的交給他……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有那麼多的怪不得!奶奶心裡雖然已有八成的相信,但是,畢竟事出突然,一切都太意外了,她一時之間,無法接受。

    想了半天,才壓抑着心裡突然萌生的一種興奮,問:“你會不會太一廂情願了?你怎能憑一塊金牌,斷定這是你的兒子?”“那塊金牌是絕無僅有的呀!當然,還不止金牌,他襁褓時的衣服,包着他的小包被,還有那個盛着孩子的籃子,都是我和吟翠一起去置辦的呀!而且,在孩子身上,還留下了一張紙箋……”牧白急急的從腰間翻出一個小荷包:“我收着,我仔仔細細的貼身收着,我拿給您看,上面是吟翠的手迹啊!”他從荷包裡取出一張顔色泛黃的,折疊方整的紙箋來。

    雙手顫抖的遞給了奶奶。

    奶奶立刻打開了紙箋,隻見上面,有娟秀的字迹,寫着兩行字:“煙鎖重樓,恨也重重,怨也重重! 不如歸去,山也重重,水也重重!” 奶奶深深的抽了口氣,到了此時,竟有些承受不住,不知道是喜是悲?是真是假?該懷疑?該相信?是痛苦?是狂歡?各種複雜的情緒,排山倒海般的沖擊着她,使她雙腿發軟,整個人都搖搖欲墜,她不禁跌坐在椅子裡,用手扶着頭,呻吟似的說:“雨杭是曾家的骨肉?他是我們家碩果僅存的一條根?真的嗎?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