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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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洙,字師魯,河南人。

    天聖二年,登進士第,積官至右司谏,進起居舍人,直龍圖閣、知潞州,貶崇信軍節度副使,徙監均州酒稅,卒,年四十七。

    子:樸、構(原作禦名)。

    兄:源,字子漸,亦以文學知名,終太常博士。

    洙博學有識度,遇事無難易,勇于敢為。

    人有疑難不能自決者造問焉,洙為指畫講說,皆釋然而去。

    通六經,尤深于《春秋》。

    自五代之弊,氣格不振,宋興,柳開始為古文,而辭語猶事隐奧,至天聖初,洙與穆修始興起之,繼而作者,遂高出近世矣,有文集二十七卷。

    初,洙集賢院上疏曰:“漢文帝盛德之主,賈誼論當時事勢猶雲可為恸哭;孝武帝外制四夷,以強主威徐樂,嚴安亦以陳勝亡秦六、卿篡晉為戒。

    二帝不惡危亂滅亡之語,故子孫保有天下者,十馀世。

    秦二世時,關東盜起,或以反者聞,二世怒下吏,或曰逐捕令盡不足憂乃悅;隋炀帝時,四方兵興,左右近臣皆隐賊數,不以實聞,或言賊多者辄被诘,二帝以危亂滅亡為諱,故秦隋之宗社,數年而為丘墟矣。

    陛下視今日天下之治,孰與漢文?威制四虜,孰與漢武?國家基本仁德,陛下慈孝愛民,誠萬萬于秦隋,至于西有不臣之虜,北有強大之鄰,非特闾巷盜賊之勢也!自虜叛命四年并塞苦數擾内地疲遠輸兵久于外而休息無期,卒有乘弊而起,兵法所謂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當此之時,陛下當夙夜憂懼,所以慮事變而塞禍源也。

    陛下延訪邊事,容納直言,前世人主勤勞寬大未有能遠過者,然未聞以宗廟為憂危亡為懼,此臣所以感憤于邑而不已也,何者?今命令數更,恩寵過濫,賜予不節,惟此三者,戒之慎之,在陛下所行耳,非有難動之勢也,而因循不革,弊壞日甚,臣是以謂陛下未以宗廟為憂危亡為懼者此也。

    夫命令者,人君所以垂信于下,異時民聞朝廷降一命令,皆竦觀之;今則不然,相與竊語以為不久當更,既而信爾,此命令日輕于下也,命令輕則朝廷不尊矣!又聞群臣有獻忠謀者,陛下始甚聽焉,後複一人沮之,則意移矣,忠言者以信之不能終,頗自诎其謀以為無益,此命令數更之弊也。

    夫爵賞者,陛下所持之柄也,近時外戚内臣以及士人,或因緣以求恩澤,從中而下,謂之内降,臣聞唐氏衰政,或母後專制,或妃主擅朝,樹恩私黨,名為斜封,今陛下威柄出外戚内臣,賢而才者,當與大臣公議而進之,何必襲斜封之弊哉!使大臣從之,則壞陛下綱紀,不從則沮陛下德音,壞綱紀,忠臣所不忍為,沮德音,則威柄輕于上,且盡公不私,朝廷所以責大臣,今乃自以私昵撓之,而欲責大臣之不私,難矣!此恩寵過濫之弊也。

    夫賜予者,國家所以勸功也,比年以來,嫔禦及伶官太醫之屬,賜予過厚,民間傳言内帑金帛皆祖宗累朝所積,陛下用之不甚愛惜,今之所存無幾,疏遠之人,誠不能知内府豐匮之數,但見取于民者日滋,即知畜于公者不厚,臣亦知國家自西方宿兵,用度寝廣,帑藏之積,未必悉為賜予所費,然下民不可家至而戶曉,獨見陛下行事,頃歲聞邊将王圭以力戰,獲名馬金帛之賞,則無不悅服,或見優人所得之過,則往往憤歎,人情不可不察,此賜予不節之弊也。

    臣所論三事,人皆共知,近臣從谀而不言以至今日,方今非獨夷狄之為患,朝政日弊而陛下不寤,人心日危而陛下不知,故臣願先正于内,以正于外,然後忠謀漸進,綱紀漸舉,國用漸足,士心漸奮,邊境之患,非所患也,惟深察秦隋惡聞忠言所以亡,遠法漢帝不諱危亂所以存,日新盛德,與民更始,則天下幸甚。

    ”上嘉納之。

    任福之敗,當時言者謂随軍耿傅督戰太急,後得傅書,乃戒福持重,洙以傅文吏,無軍責而死行陣被誣,作《憫忠》、《辨誣》二篇。

    初,劉平等戰殁,朝廷以夏竦為安撫經略使,範仲淹、韓琦副之,更以洙為判官,诏議攻守計,乃具二策,令琦與洙詣阙奏之,上命用攻策,遂趨延州,謀出兵,而仲淹持不可,還至慶州,會任福已敗于好水川,洙因發慶州部将銳卒數千赴援,而賊已引去,夏竦奏洙擅發兵,降通判濠州,及知渭州,鄭戬為陝西四路都總管,遣劉滬、董士廉城水洛,洙奏罷之,時鄭戬已解四路而奏滬等督役如故,洙屢召滬等不至,遣人代之,亦拒命,乃谕狄青械以下吏,戬論奏不已,徙洙慶州,又徙晉州,卒城水洛,滬等違洙命猶奪官,乃知潞州士廉詣阙訟之,命禦史劉湜就鞠無罪,乃以假公用錢與部将孫用,又以為常自貸,遂及貶斥,天下莫不以為湜文緻之也。

    久之,上贳其無罪,特賜一子官。

    (原本自五作由五傅訛傳水洛作永洛文緻作文政贳作賞尹傳奏疏從宋史增四十九字改十四删六字) 江休複,字鄰幾,雍丘人。

    天聖二年,登進士第,又舉書判拔萃中,先因獻所著書,特除集賢校理,赴進奏院祠神會落職,久之,複舊,擢修起居注,積官刑部郎中,卒,年五十六。

    休複外簡曠而内行甚饬,事孀姑如母,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