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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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忠,必欲搬出宮眷,解四方區區之望,散一城遺下之人,自就於顚隮而後已乎?臣等聚首院中,不勝仰天悶迫之至。

    近密如臣等,不爲盡言,若此事情,自上何從而聞諸?雖承勿煩之敎,冒死敢稟。

    」上曰:「知道。

    」 ○兩司合啓曰:「必守者都城,而城空則難守;可保者人心,而人散則難聚。

    頃日都城士女,一聞訛言,數日之間,京中空虛,或出江頭,或出郊外。

    及聞抄軍立馬,後宮西下之敎,人心益無所賴,必知潰散,顚仆道路,皆曰:『天將猶欲必守,逐日巡視形勢,我國君臣罔念宗社之亡,每以奔竄爲得計。

    』小民至愚而神,言甚切迫。

    天視天聽,必在於民之視聽,而存亡之機,已決於今日,臣等不勝痛哭,寧死不見也。

    自上先定心力,自強自振,如有必守之計,則人心可回,天命可續,何忍先自搖動,賊未深入而遽移後宮,使遠近觀膽,落膽喪神,至生怨詈之心,有甚於壬辰之變?主上雖深居九重,豈不得聞乎?君猶舟也,民猶水也。

    撫我則後,虐我則讎。

    今日先失爲君之道,不念拯濟之計,小民之讎,不亦宜乎?今日停止後宮之行,則可保後宮;今日不停後宮之行,則竊恐不能保後宮,而殿下之身,亦將難保。

    此臣等之飮泣來叩天門,而莫知止者也。

    殿下聖明,邁古帝王,如此危機,何待臣等之言而後知之?旣經喪亂,不無吹虀之慮而然也。

    兵家勝敗,固難預定。

    古之帝王,一旅而收復,此乃強弱勇怯,在於吾志之先定與否也。

    請加三思,惕然改圖,期於復讎。

    勿爲私意所撓,亟停後宮、王子之行。

    」上曰:「已諭。

    」 ○弘文館上箚曰: 伏以,兇賊再肆,邊聲日急,京城波拆,四方瓦解,國家之危,甚於綴旒。

    臣等身居近密,職忝論思,不能贊一畫出一謀,以寬聖上宵旰之憂,徒欲以區區淺薄之誠,匡救愆違,庶小答生成之恩,而言未取重,天聽邈然,未見虛受之美,每承未安之敎,臣等寧欲碎首丹墀之下,冀聖心之小悟也。

    伏聞內人及幼稚王子,姑避于外,未知殿下何爲,而爲此促亡之擧也。

    閭巷小民,豈復知殿下之志,方銳於討賊,而今日之擧,亦有微意於其間耶?必將相告曰:「親征之旨,特出於誑我,去邠之漸,實見於今日」,相率崩潰,仍緻內外蕩析,則賊鋒未至,而變亂先作。

    天朝亦必詬責曰:「我千裡遠來,夙夜費心者,正爲保全爾國,而今爾君臣上下,惟知有妻子,而不知有國家」,捲甲西還,則我國之事,終有不忍言者。

    伏願殿下,勿以臣等之言,爲愚妄,幡然悔悟,以慰臣民顒望之懇。

     上答曰:「省箚。

    當爲留念。

    且賢大臣自當辦國事,如予之面,不須見也。

    」 ○傳曰:「臺諫論啓,乃其職也。

    若有論啓,所當早來爲之,何以如此之時,每爲留門乎?後若留門,則推考。

    」 8月15日 ○癸酉,朝,王世子問安。

     ○麻都督接伴使張雲翼請對,上禦別殿,引見張雲翼。

    左副承旨金信元、注書宋錫慶、檢閱鄭弘翼、李必榮入侍。

    雲翼曰:「有密啓事,故請對矣。

    」上曰:「欲辟左右乎?」雲翼對曰:「否。

    賊勢緊急,內殿移避事,備邊司令臣,微稟于都督,而未得其便,今日適乘可言之機,卽以備忘記辭緣,懇切言之,則都督卽辟左右,引臣入房,言於臣曰:『爾雖不言,俺已料得矣。

    俺若守城,則城中當爲戰場,此事不可不速處。

    然則今欲何以爲之?』臣曰:『欲聞大人處分。

    』都督曰:『古人有妻妾編於行伍者,而此則不然。

    國王宮眷,在此城中,小無所益。

    前日俺欲使國王子女,往避江華者,亦此意。

    若問於俺,則雖不可勸之使避,以勢言之,則不得不爾。

    觀其機會,密密稠稠,從叉路出避可也。

    」上曰:「密密稠稠雲者,何謂也?」信元曰:「蓋使人不知雲之意也。

    」雲翼曰:「都督說稱俺備諳爾國事情,故有此雲雲。

    經理性歹,蕭按察狂妄,不可與謀事者,幸若知之,不無嗔責之患。

    爾須十分愼密爲之。

    雖外人皆曰出避,俺則不信也。

    」上曰:「提督之意,蓋欲不使之稟也,旣稟之後,則止之不可,許之亦不可,且恐上司之知也。

    」雲翼曰:「其意則欲令潛出,使之勿煩見聞也。

    」上曰:「何能潛爲?人之耳目,不可掩也,事勢極難耳。

    」雲翼曰:「南原阽危,都督則雖不形於言色,而聞門下之言,憂懼之色,可掬。

    」上曰:「然則何不分往救耶?」雲翼曰:「都督之憂,不在南原,而惟恐淸正直擣京城。

    若聞淸正往圍南原,則吳揔兵當送公州,都督亦欲前進湖南矣,南原人民盡爲逃散,天將獨守孤城雲,此甚痛憤矣。

    」上曰:「當初楊揔兵之來,以爲當守湖、嶺,慕華館迎慰時,猝然問曰:『當守何地?』備邊司以南原爲可,一言卽決,其意至今未可曉也。

    史官亦聞之耳。

    楊之言曰:『俺則如虎,賊則猶羊,彼烏敢當我哉?』此雖鎭定之言,似爲疎脫。

    今若得全南原,何幸!」金信元曰:「久在圍城,樵採極難。

    北兵長技,惟在於馬,而圍城之中,旣無用武之地,必有援兵,可以得全。

    李福男今雖下去,驅此殘卒,何能有爲?楊元,北將也。

    隻知禦?,未曾嘗倭,深可慮也。

    都督若不分送一枝,南原之圍,恐未易解也。

    」上曰:「都督,亦是北將,豈知禦倭?都督,亦可疑也。

    」雲翼曰:「臣亦疑之。

    每曰:『一?敵十倭。

    』此不知彼此之言也。

    唐人皆言:『都督百戰百勝之將』雲,而以臣見之,沈蟄則有之矣,嘗倭則未也。

    」上曰:「大槪兵勢,不及於平壤,又無器械矣。

    」信元曰:「大砲則不來,而身上器具,勝於曩時。

    」上曰:「都督,何如人也?」雲翼曰:「其中雖未可知,大槪沈厚有術,喜怒不形於色。

    成敗利鈍,固未可逆覩,不多得之人也。

    」上曰:「當初我國,以築城一事,屢言其不可,而不敢自言都城非十萬難守事。

    必欲築之,知其不可,則斯可已矣,猶且築之,是何意耶?」雲翼曰:「以臣見之,似不在於專意守城。

    上司分付,不得搪塞,今姑築之,臨時可守則守,不可則棄之,欲爲塞責之計耳。

    」上曰:「予已料得有若塞責者然矣。

    」雲翼曰:「小臣有迷劣之憂,浮海之賊,若不意繞出西海,則腹背受敵,尤無措手之地。

    如安興梁收聚船隻,以爲防守之計,爲今日最急矣。

    」上曰:「此意,予曾於閑山見敗之日,已言之矣。

    聞淸正至今不動雲,此甚可憂。

    」雲翼曰:「禍必生於所忽,所當熟思而預處之。

    」信元曰:「收集餘船,設一陣於安興梁,又請天朝水兵,駐於江華,以爲聲援,賊未得容易衝突。

    備邊司必爲處置矣。

    」上曰:「此言是矣。

    」雲翼曰:「京城之人,奔波出去,一城將空,此甚可悶。

    」上曰:「常人,亦出避乎?」雲翼曰:「唐人所接之家,盡爲逃出,將無依止之處。

    雖不得一切禁斷,男丁則使之還集,可矣。

    」信元曰:「非但下輩,朝士亦爲出去,此事言于法府,可別懲治。

    」上曰:「我國存亡、天下安危,係於南原,南原蹉跌,則瓦解矣。

    都督何以作計?」雲翼曰:「都督上有軍門、經理,不可任意爲之。

    」信元曰:「天朝則軍律甚嚴,故將士不敢退遁。

    閑山戰敗,邊將、守令,非徒不置之軍法,又使之仍察其任。

    雖令白衣從軍,亦且末減,況此仍任乎?所當痛治,以肅軍政也。

    」 ○兩司合啓再啓曰:「後宮先出之擧,民心離合之會;天命去取之際,宗社存亡之機、國家勝敗之數,所關極重,固不可易也。

    聖上之明,非不及此,而必欲先送後宮者,將以國事已去,諉之於無可奈何而然耶?目今賊勢雖盛,尙未深入,猶當協同天將,死守京城,以待後頭大軍之至。

    豈可先自動搖,重失人心?人心一失,不可復合,豈不寒心?抑殿下之心以爲,我則固守,王子、內人之姑避,何爲不可,是大不然。

    人君擧措,係關聽見,百萬向背,隻在一人。

    今若一出後宮,則京中未散之人,遠方荷擔之民,土崩瓦解,雖欲堅守根本,亦不可得矣。

    麻將領大兵駐京城,日夜巡城,屬兵以爲必守之計,而聖上日夜所急急,唯在於宮闕之間,天下聞之,其將謂何?非但天將捲還,在於朝暮,而不測之患,未必不由於此,豈非大可憂者乎?前古撥亂反正之主,率皆涉險履艱,危而後安,未聞有一邊防守,一邊避亂,而能濟時艱者也。

    殿下朝出後宮,則都城反空,此理甚明。

    何不思之甚也?請加三思,亟停後宮、王子先出之命。

    」上曰:「已爲停之,當隨後量處。

    毋煩。

    」 8月16日 ○甲戌,王世子問安。

     ○司憲府啓曰:「護軍柳永慶、樸應福、右尹柳自新、戶曹參判沈友勝、持平張晩、副修撰尹義立,俱以宰相、侍從之人,罔念國家之危急,先移家屬,以爲民望,極爲未便。

    請命推考治罪。

    賊在湖南,策應之擧,在湖西尤急。

    賊若迫近於此,搶掠留連之資,不可不預爲處置。

    竊聞富饒之戶,多儲穀物,或有千百石者,資盜糧者,未必不由於此。

    令本道監司,各裡富戶,招緻面諭,使之自手理置,無弊善藏,則民無騷擾之患,賊不得因糧久留。

    斯爲急務,各別善處,毋貽民弊事,請下諭于本道巡察使。

    死囚啓覆時,罪人年歲,承旨所讀推案,與禦覽單子不同,不察之失大矣。

    色承旨,請推考。

    臣等伏聞,天朝將官,親率其軍,修築都城,搬運土石,晨夜勞苦,飢餒固頓之際,適有賣菜者,乞而充腸,見聞極爲矜惻。

    我國役軍,或備酒食而來,唐軍望見,以爲公辦犒具,而竟缺所望,安有若此悲痛之事乎?此乃有司不卽啓達,以緻唐人之嗟怨,自上深居,何得以知之?請接待都監堂上、郞廳,竝推考,以治不職之罪,速行犒慰之擧。

    修城之時,唐將親到役處,不離監董,而兵、工曹、漢城府堂上,則或專不親進,雖進而退在依幕,視若他人之事,殊無專差監督之意,極爲無謂。

    請命推考治罪,且自上別遣近臣,勞慰監董將官,以緻誠意。

    」上曰:「竝依啓。

    」 8月17日 ○乙亥,曉,王世子問安。

    上行聖節望闕禮於別殿。

    禮罷後,王世子問安。

     ○備忘記,傳于金信元。

     前日降倭事,人莫不疑之,多有囂囂之說,予獨明其不然,使之多數引出,而爲群下所沮,終莫能行。

    到今降倭等,皆先登力戰,多數斬賊,至於其身,被傷而不顧,是降倭獨能效忠也。

    果如廟堂之說,內應乎?引賊乎?斬賊及力戰降倭,皆陞堂上,其次賞銀事,急急磨鍊施行。

     ○司憲府啓曰:「近因騷動,各司官員輒懷避出之計,呈病退去者有之,極爲無謂。

    司饔正閔善、直長吳世賢,不念國事之危急,任然出去,不可不隨現治罪。

    請命罷職。

    司僕寺主簿許湛,當此危急,本寺任事緊重,不可小緩,呈辭受由,下去洪川,今已三十九曰。

    洪川,雖曰中道,如此之時,安可盡其由限哉?年少武夫,厭憚亂離,趁不還仕,極爲痛甚。

    請命罷職。

    」上曰:「竝依啓。

    」 ○鹹鏡道巡撫禦史柳夢寅啓曰:「穩城府使尹安性,居官淸簡,吏民胥悅;吉州牧使鄭文孚,明政惠民,賦役均平;富寧府使李琰,幹辦官事,得民歡心;洪原縣監韓禹臣,慈詳愛民,謹愼奉職;甲山府使鄭沆,勤幹恤民,流亡鹹集;惠山僉使張國柱,招還亡卒,繕完防備。

    似當各別褒賞,以奬他人。

    」 ○以金藎國爲吏曹正郞,成以文爲司憲府持平,宋馹爲禮曹正郞,鄭?爲吏曹佐郞,柳夢寅爲司諫院獻納,申渫爲吏曹佐郞,任蒙正爲弘文館副校理,南以恭爲成均館直講。

     8月18日 ○丙子,朝,王世子問安。

     ○倭賊攻陷南原城。

    楊副總殺出西門,僅以身免。

    本月十二日,賊圍南原,日夜攻打,副總兵馬,矢盡力竭。

    於十六日夜,賊扒上南門,副總勢急,隻帶三百餘名,殺出西門,中二丸,止剩十餘人而還。

     ○領敦寧府事李山海、判中樞府事尹鬥壽、左議政金應南、行知中樞府事鄭琢請對,上禦別殿引見。

    左承旨鄭光績、注書宋錫慶、假注書許??、檢閱任守正、李必榮入侍。

    應南曰:「南原失守,安有如此罔極之事?」鬥壽曰:「以我國之事,天兵至於此極,罔極奈何?非徒國家存亡係焉,天下事,自此去矣。

    」上曰:「予前日不言乎?總兵之守南原,是謂智乎?以三千孤軍,何以當方張之賊?」應南曰:「大槪總兵,唯知禦?,不知禦倭,故以至於此矣。

    」上唏噓良久曰:「予則以爲備邊司誤矣。

    驅總兵入南原,使至於此,是何意耶?」鬥壽曰:「當初意謂必守,豈知終至於此哉?」上曰:「予聞總兵之言,固已疑之耳。

    率孤軍來異域,不知道路之險夷,山川之形勢,迎慰一言,卽許往守,其爲計疎矣。

    此則已矣,將來之事,計將安出?料敵然後制勝,而至今未知賊情,如此而何事可成?」應南曰:「亦罔知所爲。

    」上曰:「今日請對,欲言者何事?」應南曰:「前日傳敎內殿移避之事,欲爲定奪矣。

    山路則已爲送人矣,若由水路,以達于黃海道何如?」上曰:「水路,危不可爲。

    毋庸他言,可速移避。

    備邊司太伶俐,不成事耳。

    」鬥壽曰:「山路之民,若如壬辰潰散,則事極狼狽。

    海州山城,多儲糧餉,且前日內殿久住其處,人心頗有徯後之望。

    臣意由海州達于龍營,觀勢迤向寧邊爲可矣。

    」上曰:「前日則閑山舟師,把截海路,故恃以爲固,今不可往。

    況此高秋,風力頗緊,中流遇風,安保其不然?此危道也,非萬全計。

    當初不諒勍寇之壓境,請內殿強還,緻令再遭顚沛,可謂有遠慮乎?」鄭琢曰:「賊退已久,時事稍定,而遠駐海州,皆謂未安,故啓請奉還,豈知有今日哉?」鬥壽曰:「賊勢至此,事無可爲,宗社存亡,在於呼吸。

    未死今日,復見如此,隻自痛泣而已。

    然有一計,姑可以試。

    前者淸正通書於兩王子及黃赫處,請爲講和,臣之愚意,放釋黃赫,使入賊中。

    事若成則天也,設或不成,還送配所,恐或無妨。

    」上曰:「黃赫其能成此事,予未可知也,畢竟此事,能完於一黃赫之手,予所未曉也。

    」且曰:「勿爲他事,內殿移避之事,速議以定,宗社亦可處置。

    大臣必有遠慮,速爲停當。

    由何路,駐何地耶?」應南曰:「自上已定成川,臣意則遂安,山頗深險,又與平壤稍遠,此地甚好,但欠無城子耳。

    」上曰:「左相之意則山路與水路,何者可乎?」應南曰:「水路,人皆謂便好,臣則未見其可。

    此是大事,不可獨斷,欲稟上裁,今日請對爲此也。

    宗社事,臣等亦爲商議,而未得上策矣。

    」上曰:「世子則何以爲之?」鬥壽曰:「宗社若出,則世子奉行,可矣。

    」上曰:「世子奉廟社,內殿先爲出去,甚可。

    世子雖在此,有何所爲?都督亦言:『城中,當爲戰場,先避斯可』雲矣。

    」鬥壽曰:「然則東宮先出無妨。

    」應南曰:「廟社則自上在此,不可先發,更觀事勢而處之,未晩。

    」上曰:「每以予爲恇怯矣,不可不速處。

    」應南曰:「明日自上巡城時,諸道徵兵,各別曉諭,感以至誠,聳動人心,不勝幸甚。

    」山海曰:「都中人心,已盡離散,將不可收拾,此甚可慮。

    」上曰:「此是人心頑惡而然矣。

    都城旣無所恃,何得不爾?」山海曰:「事雖至此,君父在此,何敢如是?」上曰:「知有君父而不敢去,豈可盡責於人人乎?」應南曰:「都城一空,各司下人,亦盡逃散,恐無以支供天兵也。

    」 ○司憲府啓曰:「舟師之敗衂,實由於廟謨之不藏,無暇他咎。

    第以變後,軍政不肅,諸處敗軍之將,無一人用軍律者,人心憤惋,愈久而愈甚。

    頃又閑山之戰,諸將或全船逃出,或登岸避走,不救主將者,已經一月,不置軍法,以警衆心。

    今日湖南軍民潰散,空城不守,亦效於此,極爲痛甚。

    舟師各船領將,不救主將者,立功者外,請令都體察使,依律定斬,以肅軍政。

    」上曰:「依啓。

    」 ○以李希得爲禮曹參判,樸承宗爲禮曹參議,李惟弘爲藝文館奉敎。

     8月19日 ○丁醜,朝,王世子問安。

     ○備忘記,傳于政院曰: 楊經理將欲來到雲,今賊鋒甚熾,經理不宜輕爲來京。

    萬一勢難還去,則所損非輕,人心益潰,不如留守平壤。

    此意參酌,或移咨周旋。

     ○傳于政院曰:「扈從上下人員及戰功人等,依前傳敎,功臣磨鍊,以勸人心事,言于備邊司。

    」 ○上幸擺遊擊〈賽。

    〉下處,行接見禮。

    上曰:「楊大人,以小邦之事,獨守孤城,竟至如此,尙不知生死,安有此極?不勝驚痛。

    」遊擊曰:「天也奈何?國王放心勿憂。

    後頭大兵陸續出來,蕩滅此賊,指日可待。

    一南原一總兵,何關?以此人皆思憤,殲滅後已,則安知不爲國王之洪福?唯備芻糧,接濟大軍。

    」上曰:「初見大人,禮當行酒,而楊大人生死,時未得知,痛結于心,未果行禮,尤增未安。

    」遊擊曰:「是誠盛意。

    非必行之禮,何用酒爲?」行茶,上呈禮單,遊擊稱謝。

     ○備忘記,傳于政院曰: 都城修築事,在下皆信之,以爲必守,予豈不疑都督之心乎?今見都督言于左相之辭,則以爲都城闊大,決不可守,俺當爲外陣雲。

    若然則勞民動衆,修城鑿壕,若是其嚴急,緻令怨讟者,何耶?然則都督,亦非可恃之人也。

    予意以此修城之役,移於江灘,以爲把截之計,而自上巡城,亦不須爲也。

    軍糧移入城中,亦爲未穩,姑載于船,以爲進退如何?然京城決不可不保,江灘等處,嚴兵把截,與天兵協力,則大賊難可易渡。

    此等曲折,大臣必與都督商議,約束施行似當。

    言于備邊司。

     回啓曰:「今此都城修築之事,初非都督之意,隻爲經理、按察所迫,不得不爲。

    觀其辭氣,亦可知非其實情。

    然旣以上司之令,擧此大役,今因民弊,遽爾停止,事甚未安。

    且自上巡城犒軍之敎,必落於天將之耳,亦不可中止。

    明日仍行,未爲不可。

    軍糧載船之敎,果爲允當,姑勿移入。

    江灘把截之事,臣等當更見都督,相議以啓。

    」 ○司憲府啓曰:「南原見陷之報入來,麻都督在路中得聞,不勝驚愕,遽還所館,悲痛不已。

    輒呼差備官語之曰:『爾國軍民盡散,無一人在城,隻令天兵獨守,終至於此,何耶?』仰天唏噓,聞者墜淚。

    爲政院者,居喉舌之地,所當劃卽啓達,使主上單騎馳詣,涕泣緻慰,以討慘痛之懷,兼將我國不能協力救援之意,引咎自責,反覆慙謝,而政院了無一言之及此,有若尋常之事,豈非無謂之甚乎?兇賊鴟張,勢將直擣,我國軍民潰散,中外皆然,蕩無可恃,而天將領兵南下時,自上未及進慰於所館,隻令都監堂上,草草餞慰,循例爲之,亦甚無謂。

    色承旨罷職,都承旨不能檢察,亦爲非矣,竝命推考。

    國事危急,上下遑遑,士大夫小有疾病,輒卽呈告。

    若此不已,則殆無供職之人,殊甚未便。

    除衆所共知實病外呈辭,令政院一切不受。

    本月十七日望闕禮時,闕牌,自南別宮陪來,不時鼓吹震天,自上驚怪,至於下問,爲該曹者,所當登時傳語以啓,而專不緻察,使闕內震驚,極爲未便。

    請色郞廳推考。

    翊衛司官員,頃日差出時,皆以在外者塡差,緻令宿衛久曠,事甚未便。

    請遞差,以在京無故人,各別擇差。

    」上曰:「依啓。

    承旨幷推考。

    」 ○夕,王世子問安。

     8月20日 ○戊寅,司憲府啓曰:「國事急急,此非自上鳴鑾淸節之時,而況南原敗報入來,已經三日,尙未親進都督所館,以緻慰謝,每遣近臣,緩緩請見,天將之不許宜矣。

    今當除去威儀,直進其館,躬自請見,則彼感誠懇而必爲相見。

    請於巡城前,先詣都督軍門。

    」上將出巡城,乘輿已駕,承旨權憘進啓,上答曰:「已爲臨幸,不可以停止。

    巡城後還宮時,當爲接見矣。

    」仍上曰:「以戎服相見乎?」都承旨李好閔啓曰:「巡城後也,戎服何妨?」 ○夕,王世子問安。

     8月21日 ○己卯,朝,王世子問安。

     ○上禦別殿,接見王指揮。

    〈來登。

    〉○司憲府啓曰:「湖南之所恃而爲國者,隻南原、全州,而南原則我國軍民潰散逃出,以緻天將孤軍獨守而見陷,全州則兇賊時未到境,府尹樸慶新當以至誠,開諭軍民,以死自守,而慶新先自恇怯,遽懷避遁之計,以倉庫處置,老弱先驅,至曰:『知彼知己之事,積善之一端也。

    遺賊留財,古人所戒。

    於老爺,爲智者事,而不至於怯之之意乎。

    』書稟帖而給之。

    所謂慶新積善者,不知何意,南、全二府皆敗,則湖南一道已失,湖南已失則國家存亡,於此決矣。

    府尹,民望也。

    民望如此動搖,則軍民何恃而必以死守哉?遂令軍民叛亂,砍傷把門唐官倉穀積草,使天將不得守城,其扇動軍心、棄城不守之罪大矣。

    請命依律定罪。

    兵曹當初廣抄嘗倭力戰之人,稱以別選聽用武士,分部束伍,以備宿衛、討賊之用,其計不偶,而近日以來,將官解怠,無意整飭,試射、賞罰,置諸相忘,散料任使,專委下人,賄賂公行,請囑紛紜。

    或因出使,或稱受由,逃避下鄕者,不可勝數,至於外方哨軍厭避之人,百計圖付於本廳,投屬之後,遽卽還逃,以爲中間閑遊之地,已極痛憤,而自騷動之後,相率而走,將至虛簿,目前緩急,何以策應?此專由將官自壞軍政之罪,若不嚴治,無以警肅軍心。

    請各部部將,拿推定罪,大將推考重治。

    騷動之後,本廳武士之逃避者,依陣中逃避之律,摘發梟示,前後下鄕者,一一收聚,以備調用,禁軍亦因騷動而逃避者,幷依右律施行。

    都城一空,閭閻之民則已矣,市井盡散,各司典僕,亦皆避走,非但無以防守,天將供給之物,不能貿易,衙門使喚,亦將廢缺。

    此甚切急之患,而有司無一言及此,尙無措處之事。

    臣等竊聞士大夫家屬,爭相避出,小民因此效尤,靡然奔出,勢使然也。

    士大夫家屬及閭巷小民等,非遠去外方,觀望時事,以爲進退之計,不可不及今召集城中。

    但不可以威勢驅迫,以緻民怨益深。

    速遣近臣,反覆開諭,且以內殿不爲移避之意,懇惻備陳,使之感悅還集,則此所令從其所好也,孰不從之?請竝命施行。

    」上曰:「依啓。

    遣近臣曉諭事,似難矣。

    」 ○司諫院啓曰:「都中一聞南原之報,數日之內,奔避殆盡,餘存無幾,而亦皆荷擔,以待內殿之動,昨日又聞全州之事,驚潰益甚。

    趁今不爲善處,則空城之患,迫在目前。

    天將若執此爲言,捲甲退歸,則未知將何說以辭。

    今聞避出之民,多在三江,其最遠者,亦不出畿甸,徘徊觀望,聞自內不爲搖動,或有往來舊巢者雲。

    此可見民情之不忍去也,因其情而善導之,庶有還集之望。

    請令漢城府及京畿觀察使,多方開諭,使之還入,且定日限,不爲還入者,繩以重律。

    全州亂民之事,極爲駭愕,守土之官,固不得辭其罪。

    況自貽書於天將,先倡動搖之計,其罪尤大,不可一日容貸。

    請府尹樸慶新,繼以軍律。

    」上曰:「依啓。

    」 ○政院啓曰:「臣等卽見洪慶臣齎來接伴使書狀及經理題草,則極爲驚痛。

    此實諸臣不忠之罪,而竟歸咎於聖上,臣等拊膺頓足,隻欲一死而無知。

    吳、王二唐官,今日不爲接見事命下矣,今若又如是不見王哥,有厭見之色,則所言尤必不測。

    請今日速爲接見何如?且我國諸臣,望風逃遁之故,自上未旣見察於天朝,極爲痛憤。

    全州府尹樸慶新,不可不速爲究處,以示奔避之罪,專由陪臣之實。

    請竝令備邊司議處。

    」傳曰:「其諭予之罪則至當。

    天下之事,予亦豈不粗自竊料?昏病不堪機務,累懇於大臣而不得退,旣不得退,常願天朝之速處,日夜祝天。

    萬一天朝有處置之擧,則予當舞蹈而死矣。

    惟志不從遂此,則不能無恨於群下,而目且不瞑矣。

    樸慶新事,令備邊司議處。

    接見事,昨日驅馳,頭痛目眩,四支不收,今日則決難爲之。

    」 8月22日 ○庚辰,領議政柳成龍上箚辭職,答曰:「省箚,爲卿多謝。

    頃日,人多先出家屬,而論者又爲咎予,其說無所不至,予果不任私憤之際,論劾者又隻擧數人而塞之,其時適有大臣家屬出避之說傳播,人無不知之,故因其論啓而偶及之,後見臺諫啓辭,果是訛傳也。

    當付之一笑,豈可以此辭職乎?卿宜勿辭,斯速上來。

    」 ○以尹自新爲工曹判書,李增爲鵝川君,李軸爲漢城府判尹,宋錫慶爲侍講院說書,鄭弘翼爲藝文館檢閱。

     8月23日 ○辛巳,左議政金應南上箚力辭,答曰:「此何時而大臣辭職乎?卿宜勿嫌小故,急急出仕,以濟時艱。

    」仍傳于都承旨李好閔曰:「如此多事之時,大臣不可退在。

    今日內速爲出仕事,遣史官懇請。

    」 ○以李憲國爲完城君,李墍爲司憲府大司憲,南以信爲執義,鄭經世爲掌令,成安義爲持平,宋駿爲掌令,尹暒爲持平,李希得爲司諫院大司諫,權春蘭爲司諫,李志完爲正言,李尙信爲侍講院文學,崔天健爲弼善,閔夢龍爲成均館司藝。

     8月24日 ○壬午,上幸南大門外,迎慰楊副揔,〈元。

    〉副摠使人謝曰:「委來迎待,不勝感激。

    第俺中槍,不能起居,未果相拜,尤切惶恐。

    」上立於路左,副摠臥在擔輿上。

    上攀輿流涕曰:「大人以小邦之故,至於此極,無任慘痛之至。

    」副摠亦垂淚曰:「多謝厚眷。

    」遂過去。

    上涕泣悲哀甚至,左右無不感泣。

     ○禮曹啓曰:「天兵爲我國遠來,獨守孤城,終罹鋒鏑,幾盡死亡,極爲慘痛。

    依政院啓辭,設壇緻祭宜當。

    」上曰:「依啓。

    」 ○備邊司啓曰:「南原被圍,衆寡不敵,天兵死亡甚多,終至於失守。

    小邦方深悚懼,待罪之不暇,而貴院曲加矜憫,特遣名將,與之協守。

    王京,四方之本。

    敢不戮力戰守,以副盛意?以此回答楊經理何如?」上曰:「依啓。

    」 ○夕,王世子問安。

     ○以李準爲禮曹參判,成以文爲司憲府持平,柳穡爲藝文館檢閱。

     8月25日 ○癸未,朝,王世子問安。

     ○上幸李副揔〈芳春。

    〉下處,行接見禮。

    上曰:「小邦人民曾經慘禍,先自駭散,賊鋒未至,中外已空,禁之不能,極爲悶迫。

    寡人當隨天將,以爲進退。

    」摠兵曰:「國王如此則以戰以守,誰不自固?兇賊雖盛,自送死耳。

    鎭定收拾之責,在國王一身。

    若撫定人心,軍民皆思奮銳,豈可以成敗,爲喜懼哉?隻要堅定安坐而已。

    今日之事,天不可怨,人不可尤,我不可歎。

    天道盈虧,自有其數,不可怨尤。

    南原之敗,非戰之罪,莫非天也。

    」上曰:「大人丁寧反覆,再三指敎,敢不策勵,奉以周旋?」副摠曰:「千言萬語,都是不關。

    隻願國王,安定毋動而已。

    」上請行酒禮,副摠曰:「豈無更相會之時?今則麻爺來會,怱忙未得從容耳。

    」隻行茶禮,相揖而罷。

     ○以張雲翼爲刑曹判書,鄭昌衍爲司憲府大司憲,崔天健爲執義,李墍爲知敦寧府事,閔夢龍爲司諫院司諫,李鐵爲司憲府掌令,南以信爲侍講院弼善,權春蘭爲司藝。

     8月26日 ○甲申,朝,王世子問安。

     ○地震。

     ○京畿觀察使洪履祥馳啓曰:「漣川、麻田等地,今月二十四日雨雹大作,大如雞子,小如栗,積聚成氷。

    嬪殿陪行醫官南應命等及百姓林莫孫等,雷震緻死。

    」 ○以李諴爲司憲府持平,以趙濈爲司諫院正言。

     ○觀象監官員來言:「卽刻地動,自南向西矣。

    」 8月27日 ○乙酉,朝,王世子問安。

     ○上幸南別宮,行接見禮。

    〈麻都督所館。

    〉上曰:「聞大人今陞提督,不勝喜歡,敢來以候。

    請作一拜,爲大人賀。

    」提督曰:「此是中朝常事,何賀之有?願勿勞。

    」上曰:「禮則然矣,烏可廢乎?」提督曰:「身且不便,請勿勞動,隻作揖。

    」上與提督相揖就座。

    上曰:「皇朝委任大人,旣陞提督,此賊不足乎。

    多賀。

    」提督曰:「久欲拜奉,今蒙委臨,多謝。

    俺無寸功,得除此職,反增慙懼。

    」上曰:「前者未聞楊揔兵生死,日夜痛悶,今得生還,不勝喜幸。

    」提督曰:「死中得生,幸則大矣,但天朝法律嚴明,恐未蒙宥。

    」上曰:「楊大人曾於小邦有大功,今則衆寡不敵,奈何?今聞大人之言,不勝悶泣,何以則得免耶?」提督曰:「國王念之至此,甚盛意也。

    孤城月暈,衆賊雲屯,氣寡兵弱,矢盡力竭,畢竟見陷。

    身中數搶,潰圍得脫,南原之敗,非戰之罪。

    中朝之法,敗軍則誅。

    未知終何如也。

    國王若救解則甚善。

    近日南邊賊報到來否?俺若苟有所聞,卽當相示,幸勿相諱。

    」上曰:「時不來矣。

    天將捲還,人心益搖,列邑之民,望風奔潰,湖南一路已爲無人之境,賊之去留,無由得知。

    撥報若來,願賜示及。

    」提督曰:「賊今到礪山,天兵來屯天安,衆寡不敵,難以抵當,往來疲困,不得賈勇。

    故明送解副揔、楊參將,使之替來耳。

    」上曰:「小邦之所恃以爲固者天兵,而一聞退次,上下波蕩,無所繫心。

    今聞兩大人,明將下去,不勝感幸。

    」上呈禮單,提督曰:「多謝盛意。

    」相揖罷黜。

     ○上仍幸吳副揔下處,行接見禮。

    上呈禮單,摠兵曰:「地方殘破,無非取之於民者。

    旣領盛意,何用物爲?」上曰:「微誠在此,願勿卻之。

    」 ○司憲府啓曰:「南原一敗,兩湖自潰,人民駭散,道路不通,監司隻率數三下人,偵探已絶,狀啓不傳。

    賊兵雖迫,朝廷無從得聞,隻憑搪報之張皇,益緻人心之驚惑。

    雖遣武臣哨探,而來傳道路之言,未得其詳,極爲寒心。

    請極擇宣傳官中有心計膽略者,連續給馬下送,星火馳去,期於親見賊陣,以得實情而來。

    忠淸監司丁允祐,年紀向老,精力已衰,號令不行,遇事茫然,尋常文簿,不能裁斷,機務策應,決非所堪。

    身且肥鈍,不合馳驅,賊已近境,一道渙散,而偵探馳報等事,寂然無聞,況望其效力於戰守哉?當此危急之時,方伯重任,不可一日虛授,請命罷職,其代今日內急急發送。

    振威縣令鄭應鐸,政委下吏,專事剝割,人民詞訟無意聽理,至加嚴刑,使不得呼訴,闔境嗷嗷,流亡相繼。

    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重貽民弊。

    請命罷職。

    」上曰:「依啓。

    忠淸監司事,徐當發落。

    」 ○以金瓚爲議政府右參贊,李好閔爲禮曹判書,鄭光績爲承政院都承旨,禹俊民爲左承旨,金信元爲右承旨,權憘爲左副承旨,樸承宗爲右副承旨,呂祐吉爲司諫院正言,姜弘立爲侍講院說書。

     ○乙酉,上禦別殿,接見周千揔。

    上曰:「天朝再發大兵,拯濟小邦,大人爲小邦遠來,感激皇恩,罔知所言。

    」千摠曰:「多謝盛意。

    」上曰:「皇恩罔極。

    」仍進禮單,千摠曰:「經理法度甚嚴,何敢受之?請辭。

    」遂作揖而出。

     ○備邊司啓曰:「國事危迫,而內外之官,多有接踵宵遁,欲爲偸生苟免之計,人臣之義,掃地盡矣。

    若不明立法條,嚴加禁制,則數日之內,將有一空之患,極爲痛憤。

    請令法司,急速査考各司官員,棄其職守,隱身不出者,皆削去仕版,永不敍用,書名朝堂,以爲人臣之戒,吏輩下人絶島充軍事,捧承傳施行何如?」上曰:「依啓。

    」 ○司憲府啓曰:「南原敗沒之後,兩湖人民,望風潰散,列邑守令,在在逃竄,直路數百裡之地,盡爲無人之境,而戰守之計,惟仰天兵,我國將士,迨無一人下去,人心何以鎭定,天將誰與協力?今者平安、黃海精兵,方集京師,擇其驍勇累千,且抄發京中砲、殺手,合爲一陣,領以大將,星火前進,駐箚全州、公州之間,相擇形便,以爲堵截攻戰之策。

    揆之今日事勢,不可小緩時刻。

    請令備邊司,急急議處。

    欲守都城,先守長江,乃爲今日長策,上流防備之事,不可置之尋常,而忠州以下原州以上守灘諸具,不成模樣,極爲寒心。

    請別遣禦史,馳往巡審,仍令檢飭,以重上流之形。

    今見忠淸監司狀啓,公州、尼山、恩津三邑守令,幷皆逃匿,不知去處。

    當此事機交急之日,守土之臣,不思死官之義,先自竄避,以爲民望,極爲痛憤。

    請亟命拿鞫定罪。

    及第李洸,方在罪籍,曾無收敍之命,雖有大臣議薦,該曹所當具由,啓稟備擬,而頃日全羅兵使差出之際,直爲擬望,有若平人,極爲無謂。

    請兵曹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

    」上曰:「依啓。

    」 ○未時、申時,天中及北方,電動雷光。

     ○備邊司啓曰:「『守令之棄任逃走者,何不繩以重律,梟示爲戒乎?若仍姑息,則不可爲矣。

    詳察施行』傳敎矣。

    守令之棄任逃走者,極爲痛心,其中情犯尤甚者,繩以重律,梟首警衆事,知委各道巡察使及都元帥、體察使,何如?」上曰:「允。

    」 8月28日 ○丙戌,王世子朝問安。

     8月29日 ○丁亥,司諫院啓曰:「伏見陳遊擊接伴官李忔書啓,虛聲所及,人民潰散,守令亦多逃竄,振威以南,人煙斷絶,天兵打破官庫,恣行侵掠,甚於經燹雲。

    守土之官,莫念死職之義,徒懷苟活之計,賊未逼境,徑棄官庫,不復以看護爲意,極爲駭愕。

    請令京畿、忠淸兩道監司,各別檢飭保護,每邑擇定有識品官爲鄕所,使之協佐守令,董率吏民,毋得擅離官府,其中不謹守護,以緻敗壞者,按以逃避之律,守令、鄕所,一體施行。

    兇賊再肆之後,我國之人,不敢出氣向賊,湖南之事,己不可言。

    惟嶺南諸將,累次斬馘以獻,雖無大捷之事,足可見用意討賊。

    所當趁卽咨報于摠督經理衙門,不厭其煩數,而近頗稽緩,緻有經理促送,殊極未便。

    請自今以後,凡有獻捷,雖一馘一級,一一馳咨輸送,俾知諸將連續戰討之意。

    」上曰:「幷依啓。

    」 ○司憲府啓曰:「行大司憲金瓚,以近者臺諫、朝士,以先移家屬,或論遞,或被推,先移家屬之罪,臣亦犯之,持平南以恭,以出仕在外時,老母與妻子,已爲出城,家屬先避之罪,臣亦未免,幷引嫌而退。

    近日士大夫先移家屬之人,幷被論劾,果難在職,但身在外方,家屬之出,旣不得聞,則別無可避之嫌。

    請大司憲金瓚遞差,持平南以恭出仕。

    金蓋世闕直之事,出於下人口傳,不可用巡檢闕直之律,故照以他律,而自上下敎之後,臣等辭避出仕,則政院具由啓稟,有所處置,而其公事仍置,本府有若使之改照律者然,極爲非矣。

    請色承旨推考。

    奉使之人,以臺諫擬望,曾非古例,而亂離以後,雖有臺諫出使者,或出於自上別遣,或大臣、臺諫啓請而爲之,該曹不當直請臺諫擬望。

    今者江灘檢飭禦使差出時,吏曹以時任臺諫,直爲擬望,極爲非矣。

    請堂上、郞廳,竝命推考,禦史改差。

    國家數年以來,廣取武士,厚養砲、殺手等,一聞警報,曾不交鋒,相繼逃還,其不念國恩,不畏軍律之狀,極爲痛憤。

    請下諭于都元帥及兩南諸將,陣中出身武士、砲、殺手逃還者,一一査覈,小名啓聞後,令該司,跟捕梟示,以肅兵政。

    北部參奉鄭應星,以接待都監郞廳,酗酒發怒,使其奴子,結縛都監下人,手自歐打,大駭聞見,其汚衊衣冠甚矣。

    請罷職。

    」上曰:「差遞出仕事,依啓。

    承旨推考,臺諫纔爲出仕,其間未及處置,豈至於推考?當國事遑遽之時,雖臺諫,未可出使乎?改差、推考,不可爲。

    其餘事,依啓。

    」 ○以李憲國爲大司憲。

     九月 9月1日 ○朔戊子,上在貞陵洞行宮。

     ○備忘曰: 我國慢弛成習,委靡不振,百事不可爲。

    以此罪予,固所甘心,至於宴樂之名,情外之罪,則死且不服矣。

    今見邢軍門咨文,不勝憤憤。

    大槪唐官譙責日至,而在此無可爲之勢,予何以堪支?唯欲入地而已。

    但軍門欲遣世子於下道,有雲雲之說,此甚可喜。

    若因此移咨,善爲措辭曰:「速爲傳位於某,則足以收拾人心,振起怠慢。

    大人如欲削平倭奴,奠安東國,非此擧措,不足以有爲。

    」雲雲。

    此機誠不可失,願諸卿,夬決速施。

    此爲國家宗社計也。

    言于備邊司 ○慶尙道觀察使李用淳馳啓曰:「戰士姜屹進告,黃石城馳到,敗沒形止看審,則本城見陷的實。

    城中人物被殺,顚仆老弱,竝百餘名,西門之外,被殺者數多。

    本城疊入偸生人相逢,問其見陷之由,則今月十七日,倭賊不知其數,上來圍城,諸山峯峯處處結屯,無數放砲,四更陷沒。

    人物遁走之時,草木深林處,不得通望,逢倭被死者亦多。

    安陰縣監,守南門被殺;金海府使,越城遁走,不知生死。

    當初府使,與民約束曰:『雖死,坐於城中雲』,而百姓等恃如金石,入在城中,而及其賊來,先自走出,使一城之人,不知其機,盡陷賊手,被擄族類,莫不痛憤。

    金必同則賊未踰城之際,率金海人二十餘名,潛爲出城投賊。

    安陰縣監,則斬頭而去,其他被殺人,割鼻而去,餘存之民,出城之際,莫不落傷,所見極爲慘惻雲。

    」 ○備邊司啓曰:「郭?不離所守,爲賊所殺,似當褒奬,以勸循節之臣。

    白士霖,踰城逃走,自有其罪。

    此等情形,更加査覈,從速馳啓後處置。

    將此辭緣,體察使、都元帥、巡察使處,行移何如?」上從之。

     9月2日 ○己醜,備邊司啓曰:「伏承昨日備忘記,不勝拊膺痛心之至。

    我國弛慢不振,此乃臣子不能奉承聖意所緻。

    至於日事宴樂,實是鑿空架虛之言,而屢加以如此題目,其爲慙痛,寧有紀極?大抵唐將自不能辦賊,而無所歸咎,則許多失誤之事,無不歸之於我國。

    我國方欲倚人自保,故事事皆甘受,而無辭自解,亦其事勢然也。

    自古借兵於人,以圖收復,未有不包羞忍恥,求以濟事而已,今何暇與他辨也?至於末端所敎,決不可以此移咨於此時,益緻難處。

    伏望更加聖念,務爲涵洪,往來文書之間,雖有誚責之言,酬酢之際,切不可露出圭角,若順受而不解者然,使彼不得見其涯涘。

    此乃今日急務。

    臣等區區之意如此,故敢啓。

    」 ○戶曹啓曰:「經理明將入來,必問各道糧餉數目,今方成冊矣。

    前日書送軍糧時,就會計會減數開坐,而今聞經理,遍行摘奸,多有加置簿處雲,勢不得已,從會計實存數成冊。

    大槪除全羅道外,京中及七道幷,米共二十二萬八千二百四十二石,豆共二十二萬九千五十四石,皮雜穀共四十八萬六千七百五十五石。

    都數則雖如是,其中民間口食、種子各穀,幷在此中之意,欲臨時開說矣。

    」傳曰:「知道。

    」 ○經理接伴使李德馨馳啓曰:「蕭按察招臣,出給小紙,大槪脅令我國爲講和,至曰:『爾國不量事勢,但欲天兵來戰。

    戰而勝,卽三年必亡,不勝則禍在目前雲雲』,苦催回報。

    臣怱怱書給曰:『小邦已到危亡地頭,自保之策,寧不深念?今因王京,更達寡君雲雲。

    』按察看此,極怒罵曰:『狗奴才,又不爲決語,乃爲推托如是耶?我將不復與知朝鮮事雲雲。

    』蓋先年沈懋時,以要遣通信,來到京城,臣承命往見,與之問答,沈以臣爲用心無狀,陳揭於上前,而辭語多悖,說稱某力沮大事。

    沈遊擊一行及兩天使,俱以是爲言,遊擊亦甚不平。

    今還平壤,與按察,晝夜相對密語,每以此事,脅迫於臣,極爲痛愕事。

    」 ○移咨于總督經略軍門及經理朝鮮軍務都察院曰: 朝鮮國王爲査報南原失守緣由事。

    楊緫兵跟隨通事樸義成,自南原跳出說稱:「城陷時,總兵帶百餘騎,透重圍去了。

    本道兵馬使李福男、別將申浩、求禮縣監李原春,城裏巷戰不支,與總兵伺候鄭期遠,府使任鉉、判官李德恢、通官李春蘭及官兵共七百餘名,盡被殺死。

    」閑山失守之後,顯有直擣京城之勢,陪臣李元翼駐星州,以遏秋風、鳥、竹等嶺,權慄駐高靈,節制左右道,把截東西各路,中間賊路充斥,聲聞阻絶,不知何城被圍。

    當職遠在千裡之外,雖頓足號召,勢不相及,責令全羅兵馬使李福男、防禦使吳應台等,統領本道軍兵赴援,而吳應台新授防禦,未及叫集軍兵,惟李福男率精銳千餘,犯陣殺入,及透城裏,所領僅七百名。

    協助天兵拒戰,卒之矢盡力竭,遂至陷沒。

    滿城血肉,都是王人,赴援異域,隕身鋒刃,當職拊膺雪涕,寢食俱忘。

    仍命有司,設壇緻祭。

    凡此皆緣當職,失禦藩屛,五載不振,再勞王師,戰守荒裔,罪固在身,無以自列。

    伏乞貴院,憐微心之悃赤,諒小邦之衰弱,俯恕不逮,曲加拯濟,不勝幸甚 9月3日 ○庚寅,上製揭帖,手書而封,下政院曰:「此揭帖,承旨不可不知,令史官謄書後還入。

    」其揭帖曰: 寡人猥以譾劣,叨受皇朝明命,獲守東藩二十餘年,夙夜祗懼,徒切拱極之誠。

    不幸倭酋逆賊平秀吉,窮兇極惡,歲辛卯,遣人于小邦,脅以不道之言。

    寡人與群臣,痛心疾首,據義自絶,遂緻兇鋒,乘虛入寇,焚滅宗社,屠殺生靈。

    其勢莫能抵當,寡人栖身無所,隻欲就死於上國之傍而已。

    得蒙聖天子矜恤,諸大人勤勞,發兵拯救,得有今日,皇恩昊天罔極,日夜涕泣。

    第寡人性本昏劣,少而多病,自經喪亂,痼疾日深,不堪機務,寡人不勝悶迫。

    曾以辭退之意,年年力懇于群臣,而不能得,仍因苟且,至今冒居,無所控訴。

    得聞大人,來臨東土,竊自喜幸微忱得遂之秋也。

    大人如欲削平倭賊,奠安箕邦,垂功名於竹帛,鞏萬世之藩籬,非此擧措,不足以有爲。

    寡人雖甚愚昧,豈敢有一毫身謀?政爲天朝東邦計耳。

    伏願大人,特加矜憐,俯諒微悰,將寡人昏劣痼病之狀,亟奏天庭,速許辭退,則雖顚死溝壑,亦無所恨也,死當爲大人結草。

    無任悶迫祈懇之至 ○政院啓曰:「伏覩封下禦劄,臣等相顧驚隕,涕泗交頤,不知所出也。

    此事,前者屢奉聖旨,意以爲不過一時未安之敎,不圖今者有此擧措。

    況今國勢漸至危迫,經理以我國君臣,不能自強,方加譴責,無所不至,迎接之禮,若遽以此事告之,則彼必以爲厭憤自家警規之言,爲此近避之計,其於事理,豈不未安?此不可不慮也。

    臣等不敢承順,以成殿下之過擧。

    」一傳曰:「隻知之。

    」 ○完城君李憲國啓曰:「伏以,今日察院之行,非如將官之比。

    受聖天子之命,經理小邦,哀恕兼示,豈非危懼之甚也?我國君臣,不能自強於禦賊,壬辰之初,賊未薄城,播越西幸,使宗社丘墟。

    旣蒙皇恩,恢復三都,以有今日,如欲報答,昊天罔極。

    六年對壘,猶不克戰守,請兵請糧於天朝,軍兵陸續而來,糧餉舟運而至,皇恩之於藩邦,無前無後,而南原之敗,軍民潰散,無一卒守城,隻使天兵,盡死賊鋒,總兵僅以身竄,此實君臣上下欲死而不得處也。

    將何顔面,以待經理?殿下先自貶損慙謝,迎慰之時,除華盛之服,乘小輿而出,簡率若幹諸將,減去儀物仗馬。

    且令侍衛之將,立於階下,隻以承旨、舌官,陞殿傳語,慰問遠勞外,卽謝之曰:『寡人不幸,賊滅宗社,諸路蕩破,無力自振,徒煩天朝。

    加以人心渙散,不戰自潰,使天兵,酷罹鋒刃之禍,無非不君之緻。

    』以示貶謝之狀,則經理亦必謝感於血誠,而便生哀悶之心,策勵軍兵,銳於勦賊,庶令將士,絶其退托之意。

    陸兵南下而擊其前,水兵列海而躡其後,賊爲籠中之物,此固可滅之勢也。

    伏願殿下,務自謙抑,誠以動物,毌失一大機會,不勝幸甚。

    言出老妄,不知僭越。

    」傳于承旨韓浚謙曰:「以察爲答之。

    」 ○巳正,上幸慕華館,迎慰楊經理。

    〈名鎬。

    〉上與經理出座,相揖進茶,經理啜茶訖,遂長揖而出。

    旗鼓官掠奪左右入侍史官草冊,注書樸承業、檢閱柳穡,爲旗鼓所奪。

    傳于承旨曰:「來於異國,當以禮相見,而至奪史官草冊,如此擧措不好矣。

    今後接見時,記事勿書雜事,或退而書之。

    且此人性度異於人,欲知我國事情,以威力奪去政院史草,不無其疑。

    政院知而處之。

    」 ○上仍幸南別宮,接見經理。

    經理令門下人,侍衛、從官,皆不許入,都承旨鄭光績、左承旨禹俊民僅得入侍。

    二更還宮。

     ○司憲府啓曰:「今日慕華館迎慰時,記事之冊,被奪於唐官,其不職甚矣。

    請草冊見奪注書、史官,竝命罷職。

    」答曰:「依啓。

    」 9月5日 ○壬辰,朝,王世子問安。

     ○兩司啓曰:「昨日封書之事,未有停止之命,臣等不勝痛泣悶迫之至。

    目今鎭撫軍民,討滅兇賊之策,隻在殿下一身。

    惟當益礪初心,圖恢舊業,上慰祖宗之靈,下答臣民之望,而反執撝謙之意,欲爲辭退之擧,臣等未知此何等事,而敢行於如此時乎?況經理新到,情意未孚,而驟面之間,遽發莫大之事,於彼之聽,以爲何如?是求以自處,而反緻其怪,未見其益,而適增其怒,凡可通情之事,亦必因此而見阻。

    難追之悔,在此一擧,決不可直行而不顧。

    請加三思,必爲停止。

    」答曰:「方待經理之來,上下擾擾,此時宜勿添騷擾。

    」再啓曰:「封書之事,係關存亡,一失擧措,無及後悔。

    臣等血誠論列,而兪音尙閟,擧朝遑遑,罔知所裁。

    不念宗社之重,不顧臣民之望,徒懷撝謙,欲爲辭退,聖意所在,實未知之。

    天朝重兵,方駐國內,經理之行,新到京城,協助天兵,接應機務之事,亦未可殫擧。

    此豈聖上所得輕易退托,斷然不顧之時乎?天朝終始救護之恩,未知聖上終何酬答,而中朝若聞此擧,則亦以殿下,爲何如耶?念不及此,而於新見之日,遽發如此之言,則竊恐大事從此誤矣。

    請加三思,亟爲停止。

    」 ○副提學申湜、應敎李尙毅、校理任蒙正、副修撰尹義立等:「伏以,目今賊報益急,上下遑遑,渙散崩潰,莫保朝夕。

    在我振發,已無其策,而經理之行,適當此時,隻宜吐露血誠,庶動其心,協同籌畫,以圖濟其萬一。

    豈可以謙挹遜避之意,遽示於對論軍機之際哉?大抵國事所以至此,而誣詆之橫來者,莫非群臣無狀,不體聖意之罪也。

    其在聖上,寧有引咎辭位之理乎?一擧措之間,國家之存亡決焉,殿下雖欲自輕,其奈宗社臣民何?伏願聖明,更加深思,以答群情。

    」答曰:「予因誣罔而辭之乎?以引咎而辭之乎?是何言也?予之願退,今幾年乎?每每而辭之,年年而辭之,旣不能得,則經理之前,此其所也。

    何幸今日得見經理,豈好爲哉?不得已也。

    」 ○上禦別殿,接見楊經理。

    上與經理行四拜禮。

    上曰:「大人光臨陋地,請拜以謝。

    」經理曰:「不敢勞。

    」上再請,經理從之。

    經理曰:「兩王子無恙乎?後日願一相見。

    」經理請辭,上曰:「願賜小坐。

    當有稟事。

    目今邊報始到,幸塵尊覽。

    」李德馨進曰:「先送天兵,收拾人心事,須稟于經理何如?」上曰:「賊鋒,已迫恩津、連山之境,去此甚近,人心崩潰。

    請分送天兵,以爲聲援何如?」經理曰:「已知之矣。

    當分送軍馬,勦捕防截。

    」上下座,親呈手帖,經理亦下座受之,覽訖,傳與左右。

    上曰:「大兵未集,賊勢如此浩大,今賊已到公州,將有直衝之患,未知前頭防備,何以爲之?願聽大人分付。

    」經理曰:「賊若犯突,則當觀其勢,量其衆寡,可戰則戰,可守則守。

    」上曰:「願終始圖濟。

    」經理曰:「當盡心力,但恐才能未逮耳。

    」上曰:「以小邦之事,至使大人憂勞,不勝未安。

    」 ○麻提督繼至,上仍禦別殿接見。

    上曰:「天朝大人,曾無是禮。

    今者楊大人來臨陋止,不敢強止,今又辱大人光臨,尤極惶恐。

    」提督曰:「楊都爺今之來,此人所難。

    能要會國王及俺而來,俺近當勸還耳。

    俺議於都爺,則曰:」貴國之兵,素不善戰,多調兵馬,預辦大朝服色,以爲疑兵。

    聞水兵已於遞月二十七,發於義州雲,招集閑山餘船,令李舜臣,於江華等處,與天兵合力,相機進退可也。

    「上曰:」當依分付。

    但水兵把守興陽地,若招還於江華,則忠淸、全羅地方,無防截之處,恐有衝突之患。

    且地方殘破,措辦唐服,恐未易成。

    然當隨力所及。

    「提督曰:」姑作頭巾,服號衣,以爲浙兵之形。

    李舜臣若守興陽,則其處亦緊,不可招還,可使依舊把守,多聚船隻,以爲天兵之聲勢。

    「遂罷。

     ○鹹鏡道觀察使宋言愼,領一千一百三十兵馬,赴召入援。

     ○忠淸道防禦使樸名賢馳啓曰:「本月初一日,與賊戰于恩津、礪山等地,終日搏戰,隻斬二級,射殺無數。

    衆寡不敵,不能盡斬而退。

    」 ○大司諫尹覃茂、司諫閔夢龍、執義崔天健、掌令李鐵、持平南以恭、正言呂祐吉啓曰:「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言地,不能血誠回天,以緻聖上排群議,而爲此過擧,不職負國之罪,萬死難贖。

    請亟賜罷斥。

    」答曰:「禮畢後,發落事答之矣。

    今已親呈,負罪深重,不勝慙悚。

    但昨日盡錄史冊中,爲經理所盡知之,雖欲不爲呈之,亦不可得矣。

    且別無所失,宜勿辭。

    」退待物論。

     ○弘文館上箚曰 大司諫尹覃茂等引嫌而退。

    殿下今日之擧,違天意拂人心,決一國存亡之機。

    爲言責者,以死爭,必回天聽,乃其職耳。

    第昨日聖敎,有徐議之端,今日再啓,別無可否之批,其不能連章而極言,勢或然也。

    況此危急遑遽之際,盡遞臺諫,亦涉騷擾。

    請竝命出仕。

     答曰:「依啓。

    」 ○經理接伴使李德馨啓曰:「卽刻臣德馨入見經理,爲緻慰謝之語,使之進前密語曰:『我見國王議論軍機之事,衆陪臣入侍,則言語恐或易透,隻李陪臣及他陪臣一人,在傍傳語。

    昨所見記事官,亦不須幷入雲。

    』臣答稱:『雖小國,人主擧動,不可無左右史。

    』經理答說:動靜,不必入參而後可記。

    昨見冊子上所記,皆細瑣虛文。

    苟幹得實事,如此虛文,略之可也。

    麻爺向我說稱:「爾國人,爲天兵米飯中,置砒礵,馬蹄下置菱鐵,皆怨天兵來此,擾害雲。

    」天理、人心,卽一道理,此實不可爲之事,我不信聽。

    』臣答稱:『小邦,專靠天兵,保有今日。

    此不但人心所不忍爲,雖以事勢言之,不應如此。

    豈有此理?且天兵於六年之後,又此萬裡遠征,其或厭憚,不欲來此久戌者,亦人情之所必至。

    老爺凡有人言,酌量聽之,則他日小邦事情,可盡知矣。

    』經理說稱:『如心爲恕。

    此等事,我不信聽。

    』臣說稱:忠淸人心潰散,不可收拾。

    回來天兵,請老爺急速還發,鎭守公州等處,先爲聲勢,以收人心。

    且老爺旣已來此,催發人馬,以鎭人心,使遠近之人,還入城中後,起身方好。

    若輕易發向海島,則人心必無所倚,而潰散必矣。

    』經理答稱:數日後,我出看倉糧,因審長江形勢,更爲分付。

    我豈可輕動?我在此,然後軍人之催兵,必急矣。

    且凡事,會國王商量雲矣。

    」傳曰:「知。

    」 ○備邊司啓曰:「南原、全州陷敗之後,賊兵未至,而守令親自奔竄,土崩瓦解之勢,不可收拾。

    監司以一道之主,所當盡力奔走,守令之竄伏者,一一行法,士民之潰散者,多方收集,不無可爲之勢,而顧乃聞聲遠避,寄身海岸,道內之事,一無經紀之念,殊非朝廷所責望,極爲未便。

    急速還歸本道,百分招集軍民,凡守令奔竄者,爲先梟首警衆,且以傳通於統制使處,以通氣脈,連續馳啓事,下諭何如?」上允之。

     9月6日 ○癸巳,楊經理回答昨日手帖曰: 大國之風,表于東海,所從來久矣。

    不侫,懦書生耳。

    爰接龍光,若披雲霧而覩赤日。

    夫以兢業惕勵之衷,卽有敵國外患,正是多亂興邦。

    豈有社稷長君,値寇在門庭,而頓欲倦勤之理?昨所開箚,不敢聞命。

    惟願時幾自飭,臣隣是籲,寧志濟屯,綿昌舊業。

    卽中國永厚藉焉,何止焜燿我征人?眞切眞切 ○上幸彭中軍〈友德,經理中軍也。

    〉下處,行接見禮。

     ○禮曹啓:「我國羽笠之制,中國之人甚笑之。

    蓋揷羽,出於胡俗,中原之人,則但皀隷賤役,於氈笠上,注一枚羽而已。

    且中朝之人,隻赴戰時,着窄袖衣,其外雖戎服,衣袖有定制,不至甚窄。

    況自上所禦戎服,卽中朝所謂掛子。

    此服惟雜役着之,自上服禦,極爲未安。

    請明日巡城時,勿爲揷羽,亦禦我國貼裏,自後以爲常。

    」傳曰:「百裡不同風。

    揷羽之制,其來已久,不須改也。

    雖笑不妨。

    且中國之人,每笑我國寬袍大袖,前後責之非一。

    馬上戎衣,其制自異。

    予所服者,曾效楊元之服。

    不獨楊元,中之國制多如此。

    此果雜役隻着者乎?朝臣之戎衣寬袖者,皆當治之可也。

    」 ○忠淸道防禦使樸名賢馳啓曰:「本月初二日,賊兵自錦山,入犯懷德、林川、韓山等地,充滿焚掠。

    李時發軍兵首倡,過半逃散,李時彥及臣之所領,皆是內浦之人,聞林、韓之變,亦皆逃散,至爲悶慮。

    」 ○經理接伴使李德馨啓曰:「當日早牌,臣與從事官及通事等,入行揖禮訖,經理招臣進前,辟通事及左右,謂臣曰:『昨日看得國王箚帖,此是欲傳位意思耶?欲傳位於第幾王子?此箚帖,衆陪臣亦得見之耶?』臣答稱:『國王經亂之後,身上多病,欲畀機務於光海君,屢言於衆陪臣,而陪臣不得承奉。

    今此箚帖,則國王於內裏,手自書出奉覽,陪臣未及與知矣。

    』經理答稱:『天朝方有事于爾國,設多官料理,凡百規爲,專靠於國王一身。

    此時爲辭退之擧,國王雖切於爲身,其於天下大計,何哉?此話頭,此時不該爲。

    』因令門子,出回帖草,示臣曰:『此非國王倦勤之日,但申飭臣僚,幹得實事而已。

    光海君事,我在平壤,亦言于陪臣矣。

    天朝太子未定,故姑不準爾國奏請冊封。

    光海君時未受命於天子,而國王徑自傳位,事體所不應爲。

    回帖今當送之,陪臣看我說是不是。

    』臣無辭以答,但說稱:『老爺說的極好雲』,則經理笑曰:『此時此言,國王不當爲雲雲。

    』臣又曰:『今朝撥報入來,未知賊勢如何?』經理說稱:『哨探倭八十名至公州,要看錦江淺灘雲雲。

    』臣又曰:『趕不過江否?』經理答曰:『趕不過江。

    』臣因稟賊勢漸近,前面潰散,則事無可爲,請速發送諸軍,堵截前面,經理說稱:『我都料理,先發哨探軍兵前進矣。

    蔣陪臣若差遣,則何不速發?』臣說稱:『必須得天朝人,與之同去,可圖行計。

    沈遊擊慣於往來倭中,倭賊十分信他。

    兵家之事,奇正、經權,當觀勢善處,使功不如使罪。

    姑令沈遊擊,來此行計似便。

    』經理說稱:『惟敬則再不用再不用。

    吳宗道奉軍門之令而來,此人急速差遣,可矣』雲。

    」傳曰:「知。

    」 9月7日 ○甲午,朝,王世子問安。

     ○司憲府啓曰:「變生以後,列邑守令,先自逃遁,以爲民望者,前後非一,而隻下拿鞫之命,未聞有一人服罪正刑者。

    當此危急之日,專事姑息之政,將無以振肅紀律,以責人臣死官之義。

    請摘發其尤甚者,爲先按律定罪。

    王子、後宮移避之所,凡百支供等事,所當務從省約,以袪官民一分之弊,而所率下人及陪行員役,其數不限,供頓之費,無有紀極,遂使留住之地,將爲廢棄之邑,民怨朋興,極爲寒心。

    請倍行宰相推考,今後供億之事,一依京中散料例,科外之人,一切汰去。

    金應瑞以閫制之臣,當賊鋒未迫之前,信賊兇喝,惟務恐動,首自潰遁,無意收拾,使軍心土崩,列鎭瓦解。

    及其群情鹹憤,欲臠其肉,則鈔殺零賊,圖爲自贖。

    其先逃負國之狀,罪不容誅,有何徐議之事乎?請亟命依律定罪。

    」答曰:「依啓。

    金應瑞方與對壘,徐爲議罪未晩。

    汰去事依啓。

    宰臣書狀來到,而憑準之事,故時未下矣。

    不須推考。

    」 ○副提學申湜、應敎李尙毅、校理李馨郁、副修撰尹義立等: 伏以,賊鋒已迫,時事日急,國家之勢,奄奄就盡,耳目所及,無非痛心切骨,而臣等就其尤所悶迫,而大駭於天下者,爲殿下垂涕泣而陳之。

    殿下所居之位,上受之天子,下承之祖宗,非殿下所得以私之也。

    祖宗之所付畀,天子所眷命,中朝之一行人,安能與議於其間哉?殿下自經變故,過自悔責,退遜一念,常主於中,而幢幢往來,未嘗一日忘也,故政敎、號令之間,有時而發見。

    固是一國臣民,所共痛悶,而至於王人接遇之日,政軍國有爲之機,而辭遜之言,先及於情意未孚之際,亦獨何哉?噫!皇朝之責望,基業之重恢,鹹屬於殿下之一身,而殿下不自顧籍,一朝而辭之,有若脫屣,豈有三十年千乘之君,臨亂而不思康濟,欲以身自退者哉?伏見經理之回帖,其辭嚴,其義正,委曲懇款之意,亦寓於其中,而勉殿下時幾之勑。

    今日之計,惟當督率臣隣,振起偸惰,如有違慢者,擧而加之法而已。

    萬一計不出此,而必欲固辭,復瀆王人之聽,則不見有協同規爲之志,而未必無激觸疑訝之端。

    以殿下之明聖,豈不洞燭此理,而前日之惑,猶有所未祛,欲自修帖,以申前懇?一之已誤,況可再乎?嗚呼!今之國事,十去其九,而大小臣僚,莫肯奮身擔當,臨事退托,但付之無可奈何。

    未知殿下以爲何如也。

    若以爲是當然,則臣等亦不敢效一言,以增其煩擾,不然,殿下亦當惕然改之,毅然當之,不宜一向退遜而已也。

    伏願聖上,澄心察納焉 答曰:「省箚良用嘉焉。

    」 ○都元帥權慄馳啓曰:「別將韓明璉,與忠淸道防禦使,合勢討賊,到公州、懷德境止宿,聞賊自珍山,由山路向來,初二日,蓐食待變,先鋒奄至,相與交戰。

    俄而賊衆大至,終日力戰,射殺幾至二百餘名,而衆寡不敵,日且昏黑,隻斬六級而來,割耳上送。

    此日之戰,爭先突進,左右奮擊,斬級甚多,而蒼黃間,棄置戰陣,皆不得持來。

    力戰之人,不可不勸,軍功等第,啓聞計料雲。

    」啓下備邊司。

     9月8日 ○乙未,備邊司啓曰:「前府使曹好益,倡率江東等處精兵數百餘人,擬爲討賊之用雲。

    此人,從前義氣著聞,今又募聚義兵,至爲可嘉。

    斯速領軍入衛事,行移何如?」傳曰:「留爲其處之用。

    」 ○接待都監啓曰:「卽刻搪報入來於經理衙門。

    前去天兵,埋伏於稷山南十裡地,傍多阻隘處。

    見倭賊先鋒,不知何將標下,下馬廝殺,而暫相退駐。

    天兵急於貪殺,不遑砍首,餘賊四散,昨日發送三千軍,已到方追逐。

    此乃今日午後報。

    而又有唐兵,自陣中馳來口報曰:『斬首三十級,中銃射死者,不記其數。

    午後,各收拾結陣,斬級中有金盔、金甲者數人。

    必是賊酋雲雲。

    』」 ○以金瓚爲司憲府大司憲,李墍爲知敦寧府事。

     ○慶尙右兵使金應瑞馳啓曰:「今觀降倭之至誠討賊,極爲嘉歎。

    今年三月,淸正管下倭人沙白??稱名倭一名,投降臣陣,臣無所儲之物,接濟爲難,金海府使自士霖處移送矣。

    今此黃石之敗,力放鳥銃,殺四倭後,金海之人,與賊內應,先爲逃走。

    府使白士霖,則肥頓無用,將未免兇鋒之至,沙白??引士霖,藏身岩穴,遮以黃石,茂以草木,使賊不知其存。

    日又將明,入城之倭,守四門禁斷,故沙白??又爲出謀,結縛士霖,身作倭人之體,引出衆賊中,詰守門倭賊曰:『汝等守門何所事?朝鮮盜賊,入在城中,而不得搜捕,汝罪當斬。

    』劍背打其背,則守門之倭,半死哀乞曰:『我等遠來勞苦,沈眠不覺,遂爲朝鮮盜賊,濫入城中,罪則極矣。

    上官若知此奇,必不饒貸,上官勿告我等之所失,以救人命。

    』開門出送。

    沙白??引出城外,山中潛置之後,無緣出歸,終不還來。

    府使意以爲還投賊中,實言事狀,以其類,引來我處斬殺,欲取其功,悚懼方極,手足腁胝,不得運身,纔移二十餘步,林下隱身,則三更,沙白??自山下來,巨瓢盛稻食、鹽醬、菁根,陶甁盛冷水,又持米鬥,見府使無有本處,頓足歎息,潛呼府使。

    府使方知其無異心,答曰:『無乃沙白??乎?』卽爲走入,抱府使腰曰:『上官無本處,必以爲賊擄去,上官無事在此,他無慰言。

    上官飢渴已逼,故我還作倭形,入倭陣曰:「我是安陰結陣將倭卒下,糧食旣乏,日且寒冷,離鄕之人,將不得生。

    君等陷城之時,覓得之物,小惠於我,以救一殘命如何雲」,則衆賊曰:「矜憐矜憐。

    」米鬥及飯、醬、襦衣兩件,出給持來』雲』,以飯進於府使,以衣加其身,垂泣不絶。

    府使亦以厚意慰言,除飯而給之,則待府使畢食後,始乃食之,以此得生雲。

    此時我國有識之輩,不救其家長、妻子。

    以無識胡越之輩,誠心如此,人所可愧。

    沙白??,特加重賞,以慰其心。

    降倭等已知保身之路,欲爲久遠之計,而姓名朝鮮一樣改號雲。

    降倭賜姓事,朝廷斯速定奪下送事。

    」啓下備邊司。

     9月9日 ○丙申,提督接伴使張雲翼啓曰:「卽刻自稷山戰所回來唐兵說稱:『天安、稷山之間,不意倭賊先鋒,皆着白衣,遍野而來,唐兵等初謂稱朝鮮人,不爲進逼。

    俄而倭先放砲,唐兵一時跑馬廝殺,交戰良久,倭人中箭被棍死者,幾至五六百,斬級三十餘顆,解副摠、楊叅政,各手斬二級。

    而倭賊登山擧白旗,天安大軍,卽刻雲集,衆寡不敵,各自退守。

    解摠兵等四將,去夜發稷山前來,唐兵亦多死者雲。

    』且提督卽刻發放各營,使之盡數出陣江邊,仍爲野營雲,且發令旗,使擺遊擊,抄領精兵二千五百,迎擊於水原之路雲。

    敢啓。

    」傳曰:「知道。

    」 ○接伴官申忠一書啓 本月初七日,兇賊先鋒,自天安上來,解副摠、楊叅將、頗遊擊、牛遊擊四將,抄領精銳者二千名、將官十五員,逆戰于稷山十五裡許,斬首三十一級,死傷者不可勝數。

    親自斬賊,解副揔二級,楊叅將一級,頗遊擊三級,馬匹、器械之所被獲者,未及計數而來雲。

    是日回軍,過振威,初昏到水原,飯後便卽起馬,夜纔二更矣。

     傳曰:「知道。

    」 ○弘文館啓曰:「賊鋒逼迫,隻隔一帶水,事已急矣。

    自上所當引接大臣,汲汲規畫,躬詣經理等衙門,講究策應,而方且穆然深居,漠無振發施措之擧,臣等不勝痛哭之至。

    在我旣無堵截之處,賊之長驅至此,夫孰不知,而至於今日,上下惶駭,有若變起倉卒者然,臣等實所未諭。

    今之所恃,隻在長江。

    不於此時,協同天兵,嚴爲防守之備,而徒自遑遑失措而已,則諸道徵兵,亦將不戰自潰。

    設欲奔避,亦不可得,而終無稅駕之地矣。

    言之至此,不覺殞絶。

    伏願聖明,毌自沮撓,大加奮發,卽日親屬櫜鞬,視師江上,飭勵軍情,以爲拒守持久之計。

    臣等忝在近列,不忍見危亡之立至,冒死敢啓。

    」一傳曰:「雖欲爲之,如此暮日爲之乎?然言于備邊司,爲則爲之。

    」備邊司回啓曰:「賊鋒已迫,事勢甚急,今日之策,隻在把截江面而已。

    視師之擧,固當急急爲之,但今日已暮,恐未能及。

    明日擧動何如?」傳曰:「依啓。

    」 ○大司成金宇顒啓曰:「賊勢已迫,京城闊大,守禦未固,沿江列守,其勢最重。

    安危、成敗,決於江上,而但令崔遠守備,凡事疎虞,極爲寒心。

    臣意當以體察使柳成龍、爲沿江制置大使,副體察盧稷副之,臨江督戰,且請提督,董大兵協守,抵死守江,如或未利,令體察使,斂兵退守江華,可爲後圖。

    此擧存亡所係,不可遲悞。

    宜命成龍,仗鉞臨戎,自副使以下,不用命者,皆得行軍律。

    如宋祖之命曹彬,允爲便益,敢啓。

    」傳曰:「允。

    元老是。

    所當如此爲之之事,速下備邊司議處。

    」 ○體察副使韓孝純馳啓曰:「本月初三日,洪州鄕吏李海,靑陽、扶餘等處體探來告:『賊到白馬江,奪得津船,終日過涉,或由淺灘過涉,目覩而來。

    』續據體探人進告:『恩津、扶餘、石城等處,賊勢甚盛,鴻山無量寺、扶餘道川寺、銀山驛等,處處焚蕩雲雲。

    』湖西內浦,賊勢日熾,不數日將遍列邑,而兵使、防禦使、贊畫使,皆在左道,內浦則無一將一卒之把截者,罔知所措。

    臣今在洪州、海美等處,賊若逼迫,路塞不通,則乘舟向于江華計料矣。

    」啓下備邊司。

     9月10日 ○丁酉,掌令李鐵來啓曰:「賊鋒已及近畿,天兵至於搏戰厮殺,而我國將士曾無一人遮遏於中路。

    最後雖遣李慶濬,而隻率些小兵,又不前進,與天將,合勢下去,累日尙留於果川地,其何以有辭於天將,而振發其軍情哉?請令備邊司商議,多抄精銳,急速前去,與天兵協力勦截。

    今日楊經理接見時,政院初不詳納探問,以緻自上旣入還出,擧動顚倒,有駭觀瞻。

    請色承旨、都承旨,竝命推考。

    監察尹惟深、前翊衛申茂、內瞻奉事鄭欽,當此危急之日,便生逃竄之計,相繼棄官而去,極爲痛憤。

    削去仕闆,永不敍用,書名朝堂事,請依承傳施行。

    」答曰:「竝依啓。

    」 ○上詣提督衙門接見曰:「賊勢甚急,內眷在城中,有如軍中,故微稟於經理前,已爲出送,甚爲惶恐。

    」提督曰:「俺來此二月,隻爲實言而已。

    倭子猖獗,或示弱,或示強,意外倉卒之患,不可謂矣。

    俺意則出送內眷不妨,小民亦欲避禍,出去宜矣,豈爲惶恐乎?」上曰:「小民皆散,天將支供之事,未得如意,以此未安。

    」提督曰:「小民豈不然乎?然倭賊首級亦多,降倭且言:『皆是淸正之軍,其中一人乃將也。

    淸正軍,未嘗小衄,而今見小挫,故爲退駐之計雲。

    』必是兵小而然。

    今日倭中來者又言:『今若封王,則當撤兵而還,不然退屯釜山,當待來春,率二十萬兵,又來』雲雲。

    」上曰:「天兵獨當勍敵,以緻勝捷,此皆大人節制。

    小邦之人莫不歡喜踴躍。

    」提督曰:「今則小勝,天兵齊到,則當爲大勝。

    國王須放心勿憂。

    天朝再發大兵,經理及諸將官來此,若不能討賊,則必貽笑於外國。

    」上曰:「今承大人分付,不勝感激。

    」提督曰:「此是大槪事爾。

    更觀其勢,商量爲之。

    」提督曰:「此賊所爲,未可知矣,內殿出避,事勢當然。

    小民家屬,亦皆出避,況國王眷屬乎?」請茶。

    上曰:「賊勢甚迫,不得已出送,而極爲惶恐。

    寡人前已告之矣,當隨天將去就而爲之,豈有出避之理乎?」提督曰:「然矣。

    前日亦累言之矣。

    楊經理亦不可被甲廝殺,俺亦爲勸還矣。

    」上曰:「內眷出去時,別送差人,使之護送,不勝感謝。

    」提督曰:「多謝。

    」禮畢。

     ○上幸李副摠兵下處。

    上曰:「賊勢甚迫,不得已稟於經理,出送家屬,大人差官,使之護送,未安。

    」副摠曰:「來此者,非爲地方,專爲國王保護而來。

    楊都禦提督,小有不幸,倉卒之間,脫有某事,不可出送之意,已言於陪臣矣。

    但楊爺問之,則不可不知而答之,故如是問之矣。

    天朝五六年發兵,豈有空還之理?當掃盡釜山而還矣。

    」上曰:「今承大人分付,不勝感激。

    」副摠曰:「八人護送事,不須緻謝。

    俺以何事出來乎?路中如有某事,俺之所職何事?楊、麻在前,豈敢違悞?若蕩平倭賊,俺事亦且完了。

    須放心可也。

    」上曰:「皇恩罔極。

    大人欲臨陋地,以忙扒經理,未得見之,惶恐,仍爲來此相會矣。

    」副摠曰:「如或小不相知,則何能爲之?經理、提督衙門重大,小事不可告之矣,俺處則勿以爲嫌,盡爲相告。

    可以親告者,則親告,可以差人告之者,則差人告之。

    願得開心,勿以毛皮爲之可也。

    伶俐譯官一人,亦可差送,凡事相爲通情。

    」上曰:「當依敎,凡事惶恐,未得一一告之,今後當依分付。

    」副摠曰:「此處之人,離散號哭滿路,所見慘惔,有何嫌焉?大小事相通可也。

    若知誠心爲之,則俺亦凡事,盡心爲之。

    」副摠曰:「俺離妻子,雖鐵漢人,豈不動心?提督亦雲:『國王出避,則不得已上本,事甚至難。

    』」上曰:「寡人當隨天將,以爲進退,豈有出避之理?雖或出避,豈不告大人而出避乎?」上曰:「聞天兵稷山勝捷雲。

    」副摠曰:「凡人之身,有妻子家屬,則必有欣喜之思,不然則心不固而事不力。

    稷山事何足數?如平壤,殺盡十萬,方可賀。

    」副摠曰:「千言萬語,皆是不關前告之事,須爲商量。

    家眷、子第盡爲出送,豈不傷情?一二人須留此,以爲寬懷可也。

    俺等來此,雖無擾害之事,豈無不害?九十月間,當滅此賊。

    」上曰:「再三分付,感激。

    」副摠曰:「恢復此處,父母妻子得更相保,俺等亦得功享榮,豈非美事?」副摠曰:「世子何年生?聞旣長成,可以跨馬,不離身邊,相與秘語,以爲寬懷可矣。

    」上曰:「昆則隨寡人在此,世子則以奉廟社出去,當爲還來矣。

    」上曰:「如視一家之事,再三分付,不勝感激。

    」副摠曰:「早晩有好事則好矣。

    萬一不幸,大兵未及齊到,漢江形勢,未可易得,賊豈飛渡?須放心安定。

    」副摠曰:「此處之人,盡有釜山,告諭中外,使之各安其業,可也。

    」上曰:「小民如傷弓之鳥,皆盡逃散,欲爲還集。

    告諭,則已依楊大人分付,當爲之矣。

    」副摠曰:「前日所過兵馬擾害,而今次兵馬小無擾害。

    須入此曲折,懇懇切切爲之可也。

    」上曰:「依敎。

    」副摠曰:「今日必早爲擧動,明當就拜。

    」上曰:「欲臨陋地,願望勿臨。

    」副摠曰:「禮當然矣。

    豈有來見而不爲回謝乎?」 ○都體察使李元翼馳啓:「八月二十八日別將李魯、嶽堅山城將李瀞、別將金時若等,接戰于昌原、沃川地,斬二十四級上送事。

    」啓下備邊司。

     9月11日 ○戊戌,政院啓曰:「經理卽刻南下水原雲矣。

    」備忘記曰: 諸事,斯速整齊。

    經理出行,卽時擧動爲之,南下之命,今累月矣,而兵曹至今,諸將亦不啓下。

    如此而能爲國事乎?急速察爲,啓下 ○司憲府啓曰:「監察林遇聘、義禁府都事金壽賢,當此危急之日,不念官事,無緣出去,極爲駭愕。

    請竝依承傳施行。

    」答曰:「依啓。

    」 ○時,邊報日急,都城一空,各司下人十不存一,凡事不成形樣,分送各道徵兵,直護諸倉。

     ○京畿防禦使柳濂,入守無限山城,聞賊兵逼近,夜半焚燒城中倉廒、器械,乘暗逃躱。

     ○傳于政院曰:「雖平人,旣與之約,則不可違。

    親與經理,有隨行之約,今豈可不往乎?況不無試淺深之微意,尤不可不往。

    雖秘密爲之,出歸後,尋其路而行,自當到於江邊。

    蓋經理言來於漢江故也。

    蕭按察、李副揔則令大臣,迎慰於慕華館,可也。

    予雖不爲親慰,旣知有隨行經理之擧,則必不非之矣。

    此等事,政院察爲。

    」 ○傳于政院曰:「元是愚怯之民,自不意擧動,則恐以予爲出去。

    道中如遇百姓,以今雖往江頭,不久還來之意,欲於馬前,親自喩之何如?」 ○上禦別殿,接見李副摠。

    〈芳春。

    〉○備邊司啓曰:「楊經理今日行處,未知所向,極爲可疑。

    都督伺候通事來言:『衙門之人,皆相交頭密語,不知經理所向,或雲將向江華,或雲往水原,紛紛不定。

    通事偶從帳後,密見掾房所書塘報,則大槪臨海君家屬及陪臣妻子,皆潛出城外,又於本月初九日二更,國王宮眷、世子,皆潛隱出城,城中一空,國王亦將出去。

    此處糧餉乏絶,惟敬雖來,無可爲,故已令停止。

    此間不便留住雲雲。

    大意如此,餘未能盡詳。

    此必以空城之罪,歸於我國,自爲撤兵之計,事勢危急,極爲痛悶。

    今日楊經理若動,則城內民心,益無所恃。

    願乞小留之意,百官呈文經理,懇告請停。

    又以沈惟敬之事,雖知無益,而不妨一時緩兵之計。

    今到開城停行雲,乞更爲分付雲雲。

    』別遣宰臣于蕭按察,懇請速來,有所處置。

    若是則庶可周旋。

    」傳曰:「啓辭則依啓矣,此是過重之言。

    若然則楊經理隻率數十騎潛出乎?」仍傳曰:「言不可若是其輕易,未安矣。

    沈惟敬亦非不來。

    來則寓於南大門外雲。

    若然則經理以數十騎,潛出乎?爲此辭色於經理前,未安,予意則似可已也。

    更議爲之。

    」 ○楊經理招戶曹判書金睟言曰:「爾國伸救楊元雲,軍門題本請罪,俺亦請罪,給事中亦爲請罪。

    爾國若伸救,則不特多言相岐,諸將方欲撤兵之時,諸將必效楊元所爲,何以爲之雲雲?」 ○體察使啓:「城中空虛,軍士甚小,砲、殺手八百餘名,今又南下,非徒宿衛虛疎,各司采麪所在處,下人亦皆逃散,甚爲可慮。

    當此危疑人心未定之際,凡事所當嚴密,不可視同平時。

    兩西徵兵,留在京中者,幾至四千餘名,請令兵曹,急速處置,扈衛行宮,分護米麪,極爲宜當。

    」 ○備邊司啓曰:「今日所急,惟在江灘,而沿江多有陵寢,士大夫墳山,樹木甚盛。

    賊若取以作茷,其勢難禦。

    沈友勝之所達,實出於衆人之所共慮。

    但許多樹木,非用人力,難以斫伐,士大夫墳山,爲先斫伐。

    敢啓。

    」傳曰:「極可慮,不可不速處。

    雖陵寢,此時似難計之。

    」 9月12日 ○己亥,上禦別殿,引見大臣。

    領議政柳成龍、行判中樞府事尹鬥壽、左議政金應南、右承旨金信元、假注書蘇光震、沈諿、檢閱鄭弘翼、李必榮入侍。

    成龍曰:「提督差人錢體乾來言于備邊司曰:『經理水原之行,甚可悶也。

    提督以武將,不能止其行,須速啓知國王,止之雲。

    』大槪提督之意,則賊已迫水原,若由安城,遶出竹山,則不可說,不如堅守此處,以爲萬全之計也。

    辭色蒼黃,甚爲忙迫矣。

    」鬥壽曰:「師行,有進無退,賊若遽逼,則進不可得,退亦不可。

    若自上固請,則庶或停止。

    」上曰:「往在水原,則賊從何遶出乎?」成龍曰:「自安城、竹山,遶出水原之後耳。

    」上曰:「予有地圖,竹山在水原之前,其說不可。

    大槪經理水原之行,其意何也?」成龍曰:「未解其意。

    」上曰:「經理江華之行及西還之說,皆不然。

    若欲撤還則何憚,而以數十人潛行之乎?此必備邊司聽下人之言,而過惑之也。

    」鬥壽曰:「李副揔前日先送宮眷之言,經理以國王內眷出去之事爲當者,必是試我之說,而爲自退之計耳。

    」上曰:「是不可。

    豈可以疑人,至於此也?」應南曰:「今日經理水原之行,似是示不可退縮之意於諸將矣。

    」成龍曰:「賊勢漸迫,經理若往水原,蒼黃退來,則人心益駭耳。

    」鬥壽曰:「自上不可宿於江頭。

    但於南大門外,祗送經理後,迤向慕華館,迎慰蕭按察,可也。

    」上曰:「不可隻於門外送之。

    況旣與人相約,似難中止。

    且經理要予同往者,皆探試予淺深,不可不往。

    」成龍曰:「賊勢至此,行計不可不爲,而諸將官互相推調,似欲待我國先爲,然後從而爲之。

    」上曰:「予曾已言于備邊司矣。

    自古兩陣之間,有相往來者,而我國之事,緩不及期,奈何?且自上接見請留,恐難及矣。

    諸大臣速往請,可也。

    」成龍、鬥壽曰:「事機甚緊,自上親請勉留爲當。

    臣等之言,恐無益也。

    」上曰:「觀其爲人,必不肯聽人言。

    雖往請,無益。

    」 ○經理閉門治行,不言所向,或雲向江華,或雲往水原,或以爲撤兵西還,人心洶懼,莫知所措。

    大臣請對,講論停留之事,將罷,聞經理已爲上馬,上卽動駕。

    經理將向水原,提督追及南大門外,勒馬強請曰:「賊兵迫近,而老爺決意前進,賊若由他徑路,遶出於後,則進無所歸,退不可得,徒損聲威,有害無益。

    而老爺若往,則老此麻貴,其敢安坐於此乎?孤軍前進,變不可測。

    請老爺商量焉。

    」經理曰:「自有道理。

    」因向銅雀江路,提督不得已隨之。

    上追至屯地山,經理送人告曰:「請國王不須鼓吹,隻率二三陪臣趕來,要與之講話」雲。

    上謂承旨曰:「予曾不言乎?江華之語,非矣。

    豈有是理哉?」上趕到銅雀江邊,與經理、提督,竝馬而行。

    臨海君扈駕在後,適馬驕逸,出經理之前,經理使之前來曰:『此是何人?』通官曰:「國王子臨海君也。

    」經理因使跟行。

    遂行到江口浮橋,橋路狹隘,而天兵塡塞,人不得通。

    侍從之臣、扈衛之官,皆落後,惟宣傳官鄭護、柳永瑞及內官數人從焉。

    上與經理、提督渡江,因上那邊山脊,諸官追及焉。

    經理與提督,派送手下軍千有餘騎,分作對陣于兩邊峯上,盤旋馳騁,似若揚威之爲者。

    仍招領議政柳成龍等,訪問南下經由道路遠近,遙望指點曰:「此是何地?」對曰:「乃南漢山城也。

    」「此地有軍糧、器械,可以把守否?形勢亦何如?」因使標下將官,帶同贊畫使韓浚謙,査考軍兵、糧草、器械及山城形勢便否而回報雲。

    駐馬良久,還下山渡江,到銅雀這邊,經理與上及提督,下馬而坐。

    經理曰:「請招臨海君來,同坐講話。

    」上辭以不敢當,經理強之,上命入參。

    臨海君再拜于地,經理、提督下床扶起,使之上坐。

    臨海固辭,經理強要,臨海勉從之,俄而臨海辭以不敢當,再拜而退。

    經理招出檢閱鄭弘翼曰:「爾能射否?」上曰:「此是書生,素不學射,無能爲也。

    」經理曰:「然則何佩弓箭爲?」上曰:「隻爲威儀之具耳。

    」經理笑而命出。

    又指內官等曰:「此輩亦能射乎?」上曰:「粗能矣。

    」經理遂令張帿,命唐人及我國人等較射。

    經理見我國人射法曰:「好好。

    天兵則矢力不緊,而貴國則發矢猛利。

    若是則何畏乎賊?」仍問曰:「南方之人,亦能如此乎?」上曰:「然矣。

    」經理曰:「如此善射,而何使賊攔入乎?」上曰:「素不習戰,故恇怯至此矣。

    」經理曰:「令養大其膽氣,可也。

    」射畢,各給銀錢有差。

    又令天兵,試放虎蹲砲於江邊,吹角一聲,各放一砲,聲震天地。

    經理曰:「此何如?」上曰:「至於今日,得見天威之雄壯。

    彼賊不足平。

    深幸。

    」經理曰:「若多設這樣砲子於此邊,則賊何敢得渡乎?」日暮上與經理、提督,先後入城。

    是日也,上每逢百姓,號哭於道,恐上之西幸者,輒卽親諭曰:「予隨天將,往來江上,爾等毌慮予之去不反也,各安其業焉。

    」百姓聞之,無不相稽感泣。

    時經理以諸將官聞賊報甚迫,托以軍勢孤弱,皆欲撤還,故以示不可退縮之意。

     ○司憲府啓曰:「國以廟社爲主。

    廟社遷則無國。

    東宮之奉廟社以行,此古今未有之大變。

    今者,伏聞召還東宮,而廟社尙未有奉還之命。

    臣等未知將以廟社,付之大臣以行乎。

    東宮之扈行,已爲失禮之甚,大臣奉之,將置諸何地乎?聖上在此,一廟社,不可一日在外。

    請亟命奉還。

    」答曰:「今何以還爲奉來?似難矣。

    」 ○以李志完爲司諫院正言,申慄爲承政院注書。

     ○忠淸道兵使李時言,與賊戰于懷德,斬獲七十餘級。

     9月13日 ○庚子,政院啓曰:「近日下人,皆爲逃散,如侍衛近仗,亦爲不足,輦侍近仗,如彼未能充備,時且遑遑。

    今後姑勿輦坐,以小輿擧動何如?」傳曰:「依啓。

    」 ○傳于政院曰:「今當防守漢江。

    京畿水使當盡率舟師,分兵往來江上,以防賊變,未審已爲上來否。

    速施。

    鹹鏡道,異於他道,正當防秋,其監司不宜來在京中。

    其所率徵兵,或已南下,或旣守灘,則監司別無可爲事。

    斯速還下送,措置本道之事,言于備邊司。

    事急矣,大臣親往,速議于經理、提督、按察衙門,遣辯士,爲緩兵之計。

    況賊先自請和,雖不可信,不可不乘此機,備邊司何不速爲乎?」 ○司憲府啓曰:「臣等伏見聖批,以還爲奉來似難。

    臣等竊惑焉。

    國以廟社爲主。

    固不可在外,而東宮旣已召還,則奉行事,決非大臣之所爲。

    豈可以奉來爲難,而仍爲奉安於不當安之地乎?請亟命奉還。

    中殿西幸,應在扈衛之官,未爲不足,而此外或差假官,或有不應行而差送,至有奔走請囑而往者,非徒貽弊於兩西,京師則反不成百官模樣,極爲寒心。

    請宰臣以下應爲扈從者外,令吏、兵曹,一切汰還。

    別設訓鍊都監,五六年操鍊軍兵者,隻爲今日之用,而內殿西幸時,托以扈衛,發送之數,多至二百五十餘名。

    扈衛之軍,旣有本道之調發,豈必多送赴戰之士乎?物情莫不駭憤。

    請都監次知堂上,郞廳,竝命罷職,哨軍則速爲徵還,以備戰用。

    賊勢充斥湖西,將迫畿輔。

    水原一路,雖遣李慶濬、趙儆,而竹山、利川之路,尙無遣一將把截之事。

    賊之所向,了不得知,上流防守,亦無所恃,前頭之事,有不忍言。

    請令備邊司,急急措置。

    諸道徵兵,本爲禦敵之用。

    近者四道之軍,俱集城中,而備邊司則不知運用,發送勦截之擧,置之相忘,兵曹則隻令驅使於刈草刷馬等役,軍情齊憤,怨讟盈路。

    寇賊未至,人心先潰,凡有血氣,莫不痛惋。

    請備邊有司堂上、兵曹堂上,幷命推考。

    」答曰:「廟社事,已爲議處。

    哨軍事,雖不知其間曲折,而已因扈衛發送,今不可徵還。

    餘依啓。

    」 ○司諫院啓曰:「王世子召還,其事至重。

    宜別遣近臣,直緻上命於世子,而隻有有旨於陪行大臣,事體極爲未安。

    請別遣近臣,以宣召命。

    東宮奉廟社以行,雖出於權道,而已極未安。

    今東宮將還,以中殿侍衛大臣,稱爲是調,使之奉行,失禮之中,又失禮焉。

    請亟命奉還。

    稷山之賊,前有天兵遮截,不能遽進,其勢必由陽、安城,繞出陽智、竹山無人之境,不待智者而知。

    旣出竹山而由龍仁大路,扼天兵之後,則事不可測,由利川直向京城,則其間無一捍禦之處,是陽、竹,實爲今日要衝之地。

    元帥方在,非徒防守,稍有所恃截勦,傍掠之賊,亦可分。

    稷山賊勢,使不得直前,所係至重且急,而今聞權慄,不意承召入城,失策甚矣。

    請急速還送,專委陽、竹等路把截之事。

    」答曰:「已有處分。

    」 ○備邊司啓曰:「東宮還京事,因經理分付,不得已如此矣,但前頭賊勢緩急,有不可知。

    旣出之後,還爲上來,脫或聲息緊急,則處置極難,且廟社陪行亦重。

    臣等之意,姑爲仍行,奉安廟社後上來,則此時賊勢去留,亦已決矣,似爲萬全。

    」傳曰:「依啓。

    此意不可不使經理知之,似當告之。

    」 ○上禦別殿,引見領議政柳成龍、行判中樞府事尹鬥壽、左議政金應南、都元帥權慄。

    右承旨金信元、假注書權縉、沈諿、檢閱鄭弘翼、李必榮入侍,領敦寧府事李山海追來入侍。

    上曰:「元帥多勞苦。

    」權慄曰:「受任五年,功蔑涓埃,罪合萬死。

    」上曰:「大槪賊勢何如?」慄曰:「賊勢不及壬辰,而人心崩潰,反不如變初。

    金應瑞隻率二百餘人,身先士卒進戰,故雖不能挫賊大勢,稍有斬獲。

    忠淸兵使李時言,初領二千餘名,往嶺南,及還湖南,亦盡逃散,隻有五十餘矣。

    」上曰:「何如是潰散?今則無倡義起兵者乎?慄曰:」人心皆以爲賊鋒更來,無復可爲而如是矣。

    小臣曾在嶺南,勸鄭仁弘募兵。

    渠雖老病,素有士望,可以收聚傍近士子,擧義勤王,故都體察使李元翼,亦勸之。

    此外未聞焉。

    所謂復讎軍者,一不見賊,已盡逃潰。

    李時發操鍊之軍,亦散五分之一,而北軍八百餘,則已付於韓明璉矣。

    「上曰:」韓明璉何在?聞刃傷右臂,今則何如?無乃重傷乎?北軍,時無逃散者耶?「慄曰:」今在銅雀而傷不至重,今已瘳矣。

    北軍,尙無逃亡者耳。

    「上曰:」大臣何爲而招元帥而來耶?「應南曰:」經理以爲權慄、李時言何不來雲,故招來。

    「成龍曰:」初意,欲把守江面而召來矣。

    「上曰:」上來之言,非謂入京之言也,來駐漢江把截之意也。

    今者,元帥入來,故人心益洶。

    備邊司何如是處理乎?事事若此,何能有爲?今當把截江面,而若徒專意於淺灘,則賊乘舟直渡,如前日臨津之爲,則計將安出?備邊司必有商量矣。

    「成龍曰:」三田渡之下,楮子島之間,江水中分,岐而爲二,相去甚狹,而那邊有宣、靖兩陵,樹木廣茂,可以造舟而渡。

    若然則是長江之險,與我共之。

    「慄曰:」西北之軍,未知其幾何,抄出馬兵,送于水原近處,更出疊入,勦殺賊鋒可也。

    「上曰:」此言甚善。

    「成龍曰:」不可謂不可守而不守也。

    「上曰:」非謂不守也,越江相戰,蹉跌則可退守。

    領相以體察使,未知可以能成否。

    江邊設砲等事,可預排置。

    「上曰:」一時山城之議起,而皆曰:「山城好,莫有是非。

    不擇形勢,處處修築,故一山城敗,而人心驚駭,曰:『山城亦不可守』,以此益緻潰裂。

    我國之事,等兒戲耳,誠可痛心。

    京城萬口一談,皆曰可守,而頃日巡城時,始見制度等事,不覺失笑。

    如彼處置,做得何事?城堞,聽葉鱨指授而爲之,非徒不能射,亦不能窺賊,是所謂西施顰,而從之顰也。

    徒爲論議,何益於事?」山海曰:「雖不能守,須善爲偵探,然後庶可矣。

    」上曰:「偵探不須言。

    至於唐將接見時,傳語亦不能詳,每緻倒曳如此,而做何事?以予一人之罪,將士暴露,大臣卿士大夫,多緻辛苦,慙負無任。

    」 ○京畿監司洪履祥馳啓曰:「中殿、東宮晝停于湘水站,幷定各官,皆不出待,全廢供上。

    夕到麻田前江,隻有小船四隻,許多人馬、陪從員役,塡塞道路,夜半始渡,得抵麻田。

    顚倒未安之狀,不可忍言,隻切悲痛,席蒿待罪。

    別將韓明璉戰于蘇草坪,斬殺甚多。

    」 9月14日 ○辛醜,上幸蕭按察所館,按察辭以疾,上隻投拜帖而還。

     ○上幸楊副摠下處,行接見禮,上與副摠行再拜。

    上曰:「大人爲小邦,極力修繕,累日苦戰,衆寡不敵,終至失守,此實小邦寡福之緻。

    初不知大人去向,小邦君臣上下,不勝慘痛,幸而得脫,不幸之幸,欣慰十分。

    小邦人民,盡先逃散,獨使天兵,守孤城以緻此,小邦之罪也。

    」副摠曰:「俺極其心力,欲救貴國,拒戰五日夜,外無援兵,內乏矢石,彼衆我寡,終至敗沒,而貴國移咨軍門,撫院,終始伸救,至欲題奏,爲人所阻,雖不得爲,而深感國王盛意。

    」上曰:「大人之於小邦,前後有大功,小邦之人,孰不知感?已爲移咨於諸衙門,至於題本,已爲脫稿,而爲經理大人所沮,小邦之意,不得暴達於天朝,深用慙負。

    然當觀勢周旋。

    」副摠曰:「當初若無固守之計,則修築城池,整齊軍馬,親操畚鍤,巡飭部伍,誓以同死,振作士氣乎?被圍五日夜,矢盡力竭,外無應援,敵兵日增,軍門、經理,亦無相機進退之令,故終至於此。

    不能禦賊,軍敗而將,死可也。

    尙在今日,身被重傷,爲此罪人,欲死不得,無面對人。

    區區之心,非國王,向誰訴之?俺蔽於私情,不自覺焉,國王傍觀,可以知矣。

    俺見賊不走,極力城守,終至於敗。

    若賊至而遁,是無勇也。

    俺有何罪?」上曰:「小邦隻知大人之功,不知有所失。

    衆寡不敵,至於敗沒,天也奈何?」副摠曰:「國王之以誠待我,已曉得。

    麻老爺亦曰:『國王至於流涕雲。

    』多感。

    俺初來,欲立大功,竟至於敗。

    若以三千軍馬,從事於原野之間,雖未滅賊,豈至於此哉?俺之於此賊,有不共戴天之怨。

    親家丁一百,而死者七十三人,親舅亦死。

    若俺得全頭領,募得軍馬,更爲出來,則俺當奮身挺搶,以死報此賊。

    」仍言:「樸慶新無罪,而陳爺要爲自脫之計,歸罪於樸陪臣,陳之心事極可惡。

    蒙難當正志,何敢誣辭?願垂察焉。

    」上呈禮單,副摠曰:「俺罪人也。

    國王辱臨,旣爲多感,未安於心,敢受禮物?」固辭,上親撫瘡曰:「大人爲小邦力戰,乃至於斯,悲感交至,不知所言。

    日氣漸冷,願大人善攝。

    」行茶禮而罷。

     ○司諫院啓曰:「前日,自上過涉江橋時,承旨、史官自當接後隨行,不可以唐軍之呵禁,有所沮退,而駐箚山上之後,續續追至,使近侍扈陪之事,不成模樣。

    請都承旨罷職,他餘承旨及注書、翰林,竝命推考。

    侍衛將士,雖有落後之命,所當成陣從行,隨勢漸至,而各自分散,及其催督之際,亦不得趁時齊到。

    兵曹不能檢察,以緻野次侍衛之事,竟無模樣,聞見所及,極爲駭愕。

    請兵曹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

    召還東宮之命一下,民心頗有所定,出在近畿者,稍稍還入,今聞還止之命,益緻渙散,更無收拾之路。

    事機至重,不可不熟慮而審處。

    況經理前旣以召還爲對,而久不還京,則緻其嗔怪,勢所必至,而終不免失約之歸,豈非未安之甚乎?請更議廟堂,急宣召命。

    」答曰:「承旨等未及侍衛,因唐軍之禁,將士等落後,因經理之令,皆非自已之事。

    其日事勢,不得不如此。

    更議廟堂事更議。

    」 史臣曰:「賊將行長,已爲回去,淸正亦向忠州事,出於塘報,而我國偵探,絶無所聞,有若無事之日,賊雖到城外,何得而知之?國事誠可寒心,其可謂有人乎?」 ○備邊司啓曰:「南方之人,避賊流寓於利川、驪州、原州等地者,其數不知幾許,去鄕邑已遠,齎糧已盡,飢餓旣迫,若不撫綏招集,將爲盜賊,遍於畿內,誠非細慮。

    其中多有武士、精兵,而防禦使從事官樸震元在於其地,使之給軍糧、軍器,用之於戰場,則彼得生活之路,而於國事,亦有大益。

    此意急諭邊應星何如?傳曰:」依啓。

    「 ○賊於初十日,搶掠安城,進犯竹山境。

     ○以李恒福爲兵曹判書,金命元爲慶林君。

     ○楊經理〈鎬。

    〉移咨曰: 都察院都禦史楊爲緊急倭情事。

    狡倭分道入犯,而我以孤遠之兵,獨當勍敵,應援掎角,不可小疎。

    惟是閑山失守,全羅已撤,屛蔽乃屬存亡危急之秋也,而其機全在國君執死守社稷之義,陪臣厲主辱臣死之節,父老弟子堅效死勿去之心。

    出公私帑簿,犒享士卒,以作背城借一之氣,加以我兵,夾持戰守,斯可取勝,斯可圖存。

    本部一兩移文,申明大義,宣諭兩方,務求萬全,以報陛下雲。

     ○邢軍門〈玠。

    〉移咨曰: 兵部尙書邢爲緊急倭情事。

    準右給事中侯題前事內稱,朝鮮君無堅志,臣有避心,民且如擘鳥,驚虛彈而下墜矣,我其誰與同讎哉?臣等謂宜令督臣,明問國王,中國悶屬國淪沒,再動王師,惠出非望,爾國上下,儻佯無鬪志,惟思逃遁,視國如敞屣,何哉?爾久慕華風,稱冠帶之國,必不甘爲倭奴馬前卒,乃不自刻勵,期成輔車中國,未知王心。

    其盡攄底蘊,兵間,毌浮於虛辭。

    若勉力圖存,則奬率三軍,有進無退,中國不惜財力以赴,若自輕社稷,不羞竄伏草莽,求緩須臾,中國豈得代爲爾守?亦且自固其疆,爾東西南北,自任也,其速審,毌持二端。

    由前則我當捐棄小嫌,合勢競進,扼老賊兵,俟大兵至,而相機動止;由後則亦早斷狐疑,斂兵徐退,全師保疆,不必與倭奴,爭一朝之命等因。

    題本聖旨,旣經題奉旨,備咨前來。

    該國如果志存雪恥,心欲圖存,恐當首先淬勵,痛自警省,然後以大義,勉責臣工,以恩信固結人心,上下交警,力圖死守。

    中國卽當大發兵餉,助爾討賊,若先不自愛,甘自竄伏,我亦不爲爾戍守,卽當還師境上,退保封疆,當徐爲處分,以淨海氛。

    該國自計歸着之地,務吐由衷,從實詳答,勿持兩端,悞我軍機 9月15日 ○壬寅,政院啓曰:「都城居民,盡爲避出,餘存者無幾,今之所留,不過老弱煢獨之人也。

    自上念其兒童女人之了了無依,特下賜米之敎,此實矜恤惻怛之盛意,而亦安撫鎭定之一道也。

    五部之官,承命抄錄之際,已諭其賜米之令,今不可中止,以孤其顒望也。

    度支之官,以軍餉爲憂,不可盡數題給雲。

    雖不能計口盡給,以時存之戶及女人兒童之無告者,俵給米鹽,布告聖上存恤之意。

    」傳曰:「依啓。

    」 ○備邊司啓曰:「近日事勢,逐日不同。

    前因賊到竹山之報,恐東宮非便,請奉廟社,仍行奉安後,觀勢還京矣。

    今此弘文館、諫院所謂,實係遠慮,依當初啓請,東宮急速上來,廟社使大臣奉行。

    」傳曰:「依啓。

    」 ○傳于政院曰:「側聞砲手、別監等,一路多般作弊,極爲駭愕。

    如或仍前作弊,則杖一百以下,分輕重決罰,甚則令本官,囚禁刑推,嚴加檢飭事,下諭于申磼、具思孟、許潛。

    」 ○夜四更,上禦別殿,備邊司堂上洪進、左承旨禹俊民、右承旨金信元、同副承旨崔天健、假注書權縉、沈諿、檢閱鄭弘翼、李必榮入侍。

    上曰:「備邊司草記,未發落前,諸堂上皆散去,何也?此何等時,而大臣送密符,半夜召之,則當知其有急遽緊重之事,可顚倒來詣,而左相則稱病不來,未知其誠有病,此何事耶?唐將不意爲此擧措,以過慮言之,盡銳南下之後,兇賊遶出其後,腹背受敵,則事且不測。

    未知兇賊以何故遽爾撤退。

    竊恐天將陷於兇計耳。

    」俊民曰:「未可知也。

    唐將以我國漏洩軍機,凡事十分隱秘雲矣。

    」上曰:「備邊諸宰,何以爲議?予未知其間曲折,不能無疑惑。

    倭賊退去,其意何在?別無所畏而如此,兇謀叵測。

    唐將必的實聞得,而爲此擧耶?」洪進曰:「去昏,有此議於備邊司矣。

    臣曰:『無乃此賊,由安城,直向驪州,遶出上流耶?』人皆以爲不然。

    金睟曰:『賊必取忠州路,撤還嶺南。

    唐將詳探,然後萬無此理,不須疑慮』雲。

    柳成龍亦以爲:『賊有直衝之勢,何所憚而爲此潛師遶出之計哉?』雲矣。

    」上曰:「其意未可曉也。

    」洪進曰:「兇賊變詐不測,用兵神妙,撤退之言,亦不可信,而唐將今欲趕擊,所爲未可知也。

    」上曰:「領相亦如是言之耶?」洪進曰:「領相亦如金睟之言矣。

    」上曰:「萬無此理。

    予之過疑,彼賊佯敗而退,誘引天兵,使之勢分力弱後,以爲遶出之計耶?」洪進曰:「聞諸金睟,唐將亦有此慮,已送一枝兵於龍仁、竹山等處雲矣。

    」上曰:「抄兵之事,極其精銳,毌貽經理之嗔責。

    」上曰:「經理初來時,見接伴使書狀,每事發怒雲,甚爲疑懼,到京之後,待予甚恭,平心易氣,別無怒詰,必詳知事勢之不然矣。

    」洪進曰:「經理言於金睟曰:『曾在平壤,聞爾國凡事不爲措置,深以爲過,今來見之,雖欲極力,勢使之然,須勉力爲之雲。

    』大槪諸將無退縮撤還之意,有進戰獻馘之功,皆經理之來此,其功固不細矣。

    前日江上之行,提督亦不知其意,蓋單騎先衆,以勵將士之意也。

    」上曰:「是近日斬級,皆經理之力也。

    措備軍糧,抄送兵馬之事,急急施行,毌緻違悞生事。

    」 ○以尹承勳爲司憲府大司憲,李諴爲掌令。

     9月16日 ○癸卯,司憲府啓曰:「今者召還東宮,而廟社則使大臣,仍爲奉行,此果大臣之所當奉行者乎?國不可一日無廟社,而聖上在此,廟社在外,此豈格天意萃人心之道乎?揆之情理,極爲未安,請亟命奉還。

    特遣近臣,宣召東宮,事體極重。

    旣受此命,則決非人臣顧私之日,且於還駕之時,所當隨衛入京,而副提學申湜,因東宮宣召之行,遂爲覲親之計,至於陳疏,其無謂甚矣。

    請一命推考。

    」答曰:「廟社事已爲議定。

    申湜推考,依啓。

    」 ○傳于政院曰:「兇賊至詐,善於用兵,變幻無窮。

    今賊,分兵爲三路,其一枝,直衝畿甸,今無故忽爲退遁。

    萬一賊佯若退去之狀,而天兵墜於其術,盡銳南下之後,其他路之賊,遶出其後,直擣漢水,覆其根本,則尙忍言哉?此必無之理。

    雖然,亦不可謂無是理也。

    此大事,政院須詳問虛的曲折。

    此意言于大臣。

    」 ○經理伺候郞廳來啓曰:「未知某將官到某地所獲,而各將諸處斬獲之數,共九千七百五十三名、馬四千餘匹雲。

    此說近於誇張,而自中所言如此,互相稱賀。

    更加詳聞以啓。

    」 ○左議政金應南上箚。

    略曰 大賊衝斥,將迫都城,天兵寡弱,我軍潰散,今日之事誠可痛哭。

    如或可以緩兵,則苟且姑息,固不可避,但明知其無益而有害,則亦不可輕擧妄作,以貽後悔也。

    今者倭奴欲緻沈遊擊緩兵,蕭按察亦欲用沈緩兵。

    沈乃倭奴之所密,而蕭與沈又密,倭奴之必欲因沈,蕭之必欲送沈者,未知何意也。

    況邢軍門怒沈情狀,目之以賊臣,提督、經理亦未必以按察爲是。

    楊緫兵,以近日倭奴所爲,爲沈之指嗾,而至於皇朝,衆口齊憤,方欲治罪。

    今若隻聽按察之請,輕自上本移咨,則非徒大失,今來天將之心,抑恐他日,因此一事,得罪於天下之公議也。

    臣之愚意,邢軍門已令吳宗道,躬詣賊營,以爲緩兵之計。

    此人言論、信義,亦足以回犬羊之心,而比諸沈之隻爲身謀,而歸罪我國者,何啻霄壤?若宗道持軍門之令,而不得成事,則雖有百沈,亦何爲哉?臣雖無狀,忝在大臣之後,凡遇大事,各有所見,豈可強其不同者而同之? 答曰:「吳宗道當爲下去雲,沈惟敬不須下去。

    議于備邊司。

    」 ○鹹鏡道自八月二十六日,至二十八日,連八度地震,墻壁盡掀,禽獸皆驚,或有人因此病臥不起者。

     ○以金瓚爲議政府右參贊,宋駿爲司憲府掌令,李必亨爲司諫院獻納。

     ○接待都監啓曰:「卽刻撥兒所報,擺、柴兩遊擊追擊斬賊十八級,方乘勝追擊雲。

    」傳曰:「知道。

    」 9月17日 ○甲辰,司憲府啓曰:「國勢岌岌,朝夕莫保。

    當此之時,爲人臣子者,所當盡瘁,死生以之,而賊報告急之後,非但在朝庶僚,相繼逃竄,以至宰侍有識之人,亦多徘徊觀望於外方,不赴君父之急難,君臣大義,掃地盡矣。

    此而不懲,何以爲國?同知中樞府事洪汝諄,身居正卿之列,經年退在鄕曲,前典籍趙正立、直講李愖,俱以侍從之人,呈辭一去之後,久不還朝,至於廟社旣遷,而尙不奔赴,物情莫不駭愕。

    請竝命罷職不敍。

    前正閔善,當此危急之時,便生逃竄之計,挈家先出,顯被劾罷,而旋蒙敍命,物情極以爲未便。

    請削去書名等事,依承傳施行。

    吏曹佐郞洪慶臣,以楊察院接伴使從事官,入京已久,而任然落後,不卽復命,殊失人臣奉使之義。

    請命罷職。

    臣等將廟社不可不奉還之意,前後論列,今已累日,尙未蒙允,臣等不勝悶鬱焉。

    國不可一日無廟社,而東宮旣已召還之後,猶未聞奉還之命。

    揆之情禮,極爲未安。

    請亟命奉還。

    」答曰:「洪汝諄等,隻罷職。

    洪慶臣、閔善,依啓。

    廟社事,更議大臣處之。

    」 9月18日 ○乙巳,備邊司啓曰:「軍門因經理題本,奉聖旨,爲我國戰守之意,備陳鼓作人心主客經理之事,一節深於一節,始終勉以大義,欲於死中求生,至戒以毌生疑阻雲,其仰體皇上存恤之義,至矣盡矣,但南原、全州陷沒之事,則未及聞知也。

    今則倭賊闌入忠淸,已逼畿甸。

    催督劉綎之軍,竝速運糧餉,急急征勦之意,回咨何如?」傳曰:「依啓。

    但在此有經理、提督,自有以處之,我國每每催督天兵,反爲未安。

    此款勿爲可也。

    」 ○接待都監啓曰:「提督分付擺、柴、彭三將,追擊倭賊於錦江之邊,昨日又斬四十六級,且鎭川之賊,已過荊江而去雲。

    」 ○忠淸道唐津、沔川、大興等地,自本月十三日以後,連三日地震,或一日三四度,或一日六七度疊震,屋瓦振動。

     ○以李鐵爲司憲府執義,柳慶宗爲藝文館待敎,沈詻爲檢閱。

     ○忠淸觀察使丁允祐狀啓: 兵使李時言馳報內,倭賊來犯報恩、稷山等處,遍滿結陣,與天兵對敵。

    內浦各官,竝爲瀰滿,而兵使所管將卒,皆避亂左道,竄伏林間,不得招集。

    以此邊報不通,且守令等去處,邈不聞知雲。

     9月19日 ○丙午,上幸慕華館,迎慰李副摠。

    〈如梅。

    〉上曰:「大人再臨小邦,萬裡驅馳,得無勞苦乎?」副總曰:「職分內事,何言勞苦?」上曰:「提督〈如松。

    〉大人,今在何地,做得何官而無恙否?於小邦,有拯濟之恩,小邦臣民至今感祝,難忘其德。

    」副總曰:「時在北京府。

    」上曰:「今者倭賊再逞兇謀,已及畿內,幸賴諸大人之威,得免魚肉之慘,深感。

    」副總曰:「恨未及到殺一賊,以答國王耳。

    然天朝大兵,陸續出來,若齊到,則一鼓蕩滅,何患之有?」上曰:「小邦旣不能自振,罪戾已大,而皇朝再發大軍,終始拯濟,感激皇恩,罔知所以爲報。

    」 ○司憲府啓曰:「近來紀律蕩然,莫可收拾,極爲寒心。

    今日擧動時,駕後標旗,置之相忘,不爲奉持,及其招詰下吏,然後始爲追及於敦義門內,兵曹差備郞廳,亦不隨來,都摠府則郞廳雖來,而標旗有無,茫然不察,使莫大軍容,闕而不備,凡在聞見,莫不駭愕。

    請兵曹、都摠府當該郞廳,竝命拿鞫。

    禦幕至近之地,非徒雜人闌入,至於女人,公然出入,而禁府則任然退在,無意禁止,兵曹則考喧部將,全不差定,極爲駭愕。

    禁府左邊當該郞廳、兵曹色郞廳,竝命罷職。

    」答曰:「依啓。

    」 ○接待都監啓曰:「卽刻經理於寢房,辟左右,招通事專數進前曰:『此處水土如何?李陪臣之病,今則又如何?我氣候不平,衙門亦多不平者,水土必不如平壤之好也。

    我聞天兵於平安道來時,或有作弊者,到馬山斬一人,欲礪其餘耳。

    今聞不知何營之兵,於前日避亂人出去時,搶奪衣服,又於今日避亂還來時,天兵推擲家主所負之任,而閉門不納,至有一箇避人還來,以盤盛米而去,天兵奪米而燒其盤雲,此何理也?聞有是事,故昨者寫出榜文、牌文而去,夜又聞有毀房之聲。

    爾們,是我門下人,何不以實告我耶?我欲斬四五人,使各營之兵,畏戢而不敢肆弊也。

    爾國之人,畏國王法度,不敢來告,外間之弊,何所不至?爾們爲我,寫天兵作弊之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