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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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與求為參知政事 冬十月丙子朔上謂輔臣曰朕為二聖在遠生靈久罹塗炭屈已請和而敵複肆侵陵朕當親總六軍往臨大江決於一戰趙鼎曰累年退避敵情益驕今親征出於聖斷将士皆奮決可成功臣等願效區區亦以圖報上因曰伐蔡之功亦憲宗能斷也故韓愈謂凡此蔡功惟斷乃成遂诏神武右軍都統制張俊以所部往援世忠又令淮西宣撫使劉光世移軍建康車駕定日起發 丁醜參知政事孟庾為行宮留守從權措置百司事 己卯神武右軍都統制張俊為浙西江東宣撫使 淮東宣撫使韓世忠以所部自鎮江複如揚州初上聞敵騎渡淮再以禦劄賜世忠略曰今敵氣正鋭又皆小舟輕捷可以橫江徑渡浙西趨行朝無數舍之遠朕甚憂之建康諸渡舊為賊沖萬一透漏存亡所系朕雖不德無以君國子民而祖宗德澤猶在人心所宜深念累世涵養之恩永垂千載忠誼之烈世忠讀诏感泣遂進屯揚州 庚辰侍禦史魏矼殿中侍禦史張緻遠右司谏趙霈以急速事乞同班入對許之既而矼等與吏部侍郎鄭茲等以上親總六師皆乞扈從緻遠又言今此敵敢大入謂我猶如向來不習戰爾若戎辂親征必伐敵謀上曰此朕志也 知鎮江府沈晦乞促張俊統兵為韓世忠之援趙鼎等稱晦論激昴上曰晦誠可嘉然朕知其為人語甚壯膽志頗怯鼎因稱馬廣極有才可用嘗因苗傳事得罪然諸葛亮能用度内人區區庸蜀遂緻強霸上曰齊小白能忘射鈎之雠而用管仲朕豈不能用廣可令引見上殿示以恩信然後用之彼必效死力以報朕沈與求曰陛下駕馭諸将如此何事不濟鼎對曰陛下開大度用人如此天下幸甚 壬午直史館範沖奏録曰先臣祖禹供職國史院間日上進又具到朱墨本去取體式乞降付史館更憑衆議看定修立诏依奏并送史館 癸未福州居住張浚為資政殿學士提舉萬壽觀兼侍讀趙鼎言浚可當大事顧今執政無如浚者陛下若不終棄必於此時用之故有是命 甲申大理少卿張杓乞宮觀上曰杓為理官頗有平允之稱迩來有司率多觀望鍛鍊或至刑獄失當甚非朕所以欽恤之意人命至重豈可忽擇其尤者當痛加懲艾大抵刑獄以明恕為先深戒慘酷趙鼎曰杓昨久任理官不畏強禦極有執守上曰當議陞擢以為理官之勸 丁亥和州防禦使馬廣複明州觀察使充樞密副都承旨廣入對遂有是命翌日趙鼎奏陛下用人如此何患不得其死力上曰廣知兵法有謀略不止於鬭将而已 戊子趙鼎聞劉光世韓世忠異議恐上意移動複乘間言今日之勢若敵兵渡江恐其别有措置不如向時尚有複振之理戰固危道不猶愈於退而必亡者乎自诏親征士皆鼓勇陛下養兵十年正在一日由是浮言不能入矣 參知政事沈與求兼權樞密院事 嚴州進士方行之獻家财六十缗助軍戶部乞許行獻納依例補官從之自渡江後許民間獻納補官始此 淮東宣撫使韓世忠邀擊金人于大儀鎮敗之初奉使魏良臣王繪在鎮江被旨趣行良臣等至揚州東門外遇選鋒軍自城中還問之雲相公今往江頭把隘入城見世忠坐谯門上頃之流星庚牌沓至世忠出示良臣等乃得旨令移屯守江二人出北門晩宿大儀鎮翌旦行數裡遇敵騎百十控弦而來良臣命其徒下馬大呼曰勿射此來講和敵乃引騎還天長問皇帝何在良臣對曰在杭州又問韓家何在有士馬幾何繪曰在揚州來時已還鎮江矣敵曰得無用計複還掩我否繪曰此兵家事使人安得知出城六七裡遇金将聶哷貝勒同入城敵問講和事且言自泗州來所在州縣多見恤刑手诏及戒石銘皇帝恤民如此又問韓家何在良臣曰來時親見人馬出東門瓜州去矣繪曰侍郎未可為此言用兵講和自是二事雖得旨抽回将在軍君命有所不受還與未還使人不可得而知初世忠度良臣去已遠乃上馬令軍中曰視吾鞭所向於是引兵次大儀鎮勒兵為五陣設伏二十餘處戒之曰聞鼔聲則起而擊賊聶哷貝勒聞世忠退軍喜甚引騎數百趍江口距大儀五裡其将托蔔嘉擁鐵騎過五陣之東世忠與戰不利統制官呼延通救之得免世忠傳小麾鳴鼓伏者四起吾軍旗與敵旗雜出敵軍亂弓刀無所施而我師疊進背嵬軍各持長斧上揕人胷下捎馬足敵全裝陷泥淖中人馬俱斃遂擒托蔔嘉世忠又遣董旼分兵往天長縣遇敵于鵶口橋擒女真四十餘人是日早朝輔臣進呈世忠奏已統兵渡江上曰世忠忠勇朕知其必成功可令戶部支銀帛萬疋兩犒賞過江将士以激其心與求曰自敵騎蹂踐中原未嘗有與之戰者今諸将争先用命此成功之秋也既而世忠又奏見在揚州适霖雨未能進師恐朝廷訝成功之遲上曰兵事豈容遙制趙鼎曰軍事不從中覆古之制也乃诏世忠聽其臨機制變而捷書已至矣 己醜金人圍濠州 淮東宣撫司前軍統制解元與金人戰于承州敗之初金人至近郊元逆料金人翌日食時必至城下乃伏百人于路之要又伏百人于城之東北嶽廟下自引四百人伏於路之一隅令曰金人以高郵無兵不知我在高郵必輕易而進俟金人過我當先出掩之伏要路者見我麾旗則立幟以待金人進退無路必取嶽廟走矣果然則伏者出衆皆諾又密使人伏樊良俟金人過則決河岸以隔其歸路食時金人果徑趍城下元密數之有一百五十騎乃以伏兵出麾旗以招伏要路者伏兵皆立幟以待金人大驚躊踷無路遂向嶽廟走元率兵追之金人前遇兵無所施其技盡被擒凡得一百四十八人戰馬器械皆為元所得 初聶哷貝勒既敗歸召奉使魏良臣等至天長聶哷按劔瞋目謂曰汝等來講和且謂韓家人馬已還乃陰來害我良臣等曰使人講和止為國家韓世忠既以兩使人為餌安得令知其計敵曰汝往見元帥右副元帥昌遣接伴官蕭掲祿李聿興來迓遂以議事迎請二聖之書授之 壬辰太尉神武右軍都統制張俊乞以明堂恩任子宗元文資吏部言有礙條法诏特許之武臣非使相而以文資祿子孫自是為例甲午初令江浙民悉納折帛錢折帛錢自此愈重 遣侍禦史魏矼往劉光世軍監察禦史田如鳌往張俊軍前谕事時光世軍馬家渡俊軍采石矶上命促二人往援韓世忠而光世等軍權相敵且持私隙莫肯協心矼至光世軍中谕之曰賊衆我寡合力猶懼不支況軍自為心将何以戰為諸公計當滅怨隙不獨可以報國身亦有利光世意許矼因勸之移書二師以示無他使為掎角已而二師皆複書交緻其情光世遂以書奏于上於是光世移軍太平州 丙申金人陷濠州守臣寇宏棄城走通判州事國鳳卿為所殺 戊戍上登舟發臨安府奉天章閣祖宗神禦以行晩泊臨平鎮進呈劉光世乞與韓世忠軍一般支錢糧上曰諸将之兵用命則一其所支錢糧豈容有異此皆呂頤浩不公之弊沈與求曰豈惟錢糧至於賞罰亦然惟至公可以服天下上曰大臣不公何以服衆趙鼎曰苟為不公則賞雖厚人不以為恩罰雖嚴人不以為威上曰今日朕親總六師正當公示賞罰 诏沿江州縣如排辦太過令監司具名以聞當重行黜責 己亥上次崇德縣韓世忠遣本司提舉一行事務董旼參議官陳桷以所俘女真一百八人獻行在因言承州陣殁人乞厚加贈恤上蹙然曰使人死於鋒镝之下誠為可憫可令收拾遺骸於鎮江府擇地埋殡令胡松年就鎮江府設水陸齋緻祭沈與求曰自建炎已來将士未嘗與金人迎敵一戰今世忠連捷以挫其鋒其功不細趙鼎曰陛下既親總六師則第功行賞與他時不同上曰第優賞之庶幾人知激勸必有成功 壬寅禦舟次姑蘇館上乘馬入居平江府行宮守臣孫佑進禦膳其卓子極弊上不以為嫌他日謂趙鼎曰朕念往日艱難雖居處隘陋飲食菲簿亦所甘心 故贈承事郎陳東歐陽澈并加贈朝奉郎秘閣修撰更與恩澤二資賜官田十頃趙鼎進呈韓世忠奏劄因論建炎之初黃潛善汪伯彥擅權專殺寘二人於極典上曰朕初即位昧於治體聼用非人至今痛恨之雖已贈官推恩猶未足以稱朕悔過之意可更贈官賜田雖然死者不可複生追痛無已中書舍人王居正草制曰嗚呼古之人願為良臣不願為忠臣以謂良臣身荷美名君都顯号忠臣已嬰禍誅君陷昏惡嗚呼惟爾東爾澈其始将有意於忠臣乎繇朕不德使爾不幸而不為良臣也雖然爾即不幸不失為忠而顧天下後世獨謂朕何此朕所以八年于茲一食三歎而不能自己也通階美職豈足為恩以塞予哀以彰予過 甲辰金右副元帥昌召通問使魏良臣王繪相見 乙巳淮西安撫使仇悆遣兵擊金人于壽春府敗之遂複安豐縣十有一月戊申胡松年自江上還入見上問控禦之 計松年曰臣到鎮江建康備見韓世忠劉光世軍中将士奮勵争欲吞噬金人必能屏護王室建立奇勲上曰數年以來廟堂玩習虛文而不明實効侍從台谏搜剔細務而不知大體故未能靖禍亂濟艱難非朕夙夜留心治軍旅備器械今日敵騎侵轶何以禦之 己酉诏故責授江州團練副使黃潛善更不追複觀文殿學士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宮汪伯彥落職依舊宮觀 庚戍進呈承楚泰州各有水寨民社團聚邀擊敵馬上曰淮甸遺民未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