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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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治平三年春正月壬申知制诰範鎮知陳州初鎮草韓琦遷官制稱引周公霍光谏官呂誨駁之于是琦表求去位鎮批答曰周公不之魯欲天下之一乎周上以鎮不當引聖人比宰相欲罷鎮内職執政因谕鎮令自請外而有是命或曰鎮與歐陽修雅相善及議濮王追崇事首忤修意修乘間為上言鎮以周公待琦則是以孺子待陛下也鎮坐此出上于制诰多親閲有不中理必使改之嘗謂執政曰此人君谟訓豈可褒貶失實也 癸酉契丹改國号曰大遼 辛巳知徐州張方平為翰林學士承旨上嘗問治道體要方平以簡易誠明為對上不覺前席曰朕昔奉朝請望侍從大臣以謂皆天下選人今而不然聞學士之言始知有人矣 翰林學士馮京修撰仁宗實録 侍禦史知雜事呂誨前後十一奏乞依王珪等議早定濮安懿王追崇典禮皆不報乞免台職又不報是月壬戌即與侍禦史範純仁監察禦史裡行呂大防合奏歐陽修首開邪議妄引經據欲累濮王以不正之号将陷陛下于過舉之譏韓琦飾非傳會曾公亮趙槩苟且依違伏請下修于理及正琦等之罪戊辰又奏修博識古今精習文史明知師丹之議為正董宏之說為邪利誘其衷神奪其鑒今不正濮王之禮則無以慰衆心不罪首惡之臣則無以清朝政誨等論列不已而中書亦以劄子自辯于上願陛下霈然下诏明告中外以皇伯無稽決不可稱而今所欲定者正名号爾庶幾羣疑可釋上意不能不向中書然未即下诏也執政乃相與密議欲令皇太後下手書尊濮安懿王為皇夫人為後皇帝稱親誨等因激納禦史告敕居家待罪乞早賜黜責上以禦寶封告敕遣内侍陳守清趣誨等令赴台供職誨等以所言不用雖受告勅猶居家待罪
【呂中曰人之言曰濮邸有議當以稱親為非稱伯為是愚謂稱親固非矣稱伯亦未安也程子曰為人後者謂其所後者為父母而謂其所生者為伯叔父母此天地之大義生人之大倫不可得而廢易也然所生之義至尊至太雖當專意于正統豈得盡絶于私恩是以先王制禮既降其服以正統緒然不以正統之親疎而皆為齊衰朞以别之則所以明其至重而與諸伯叔不同也觀程子之言則歐陽修稱親之義其失禮固已甚矣而稱伯者又不能推其所生之至恩以明尊崇之正禮乃欲奉以高官大爵但如朞親尊屬故事則亦非至當之論也要當揆量事體别立殊稱若稱曰皇伯父某國大王而使其子孫襲爵奉祀則于大統無嫌疑之失而在所生亦極尊崇之道矣】
純仁又獨奏皇太後自撤簾之後未嘗預聞朝政豈當複降诏令有所建置蓋是政府臣寮苟欲遂非掩過且三代未嘗有母後诏令施于朝廷者秦漢以來母後方預少主之政自此權臣欲為非常之事則必假母後之诏令以行其志伏望陛下深察臣言追寝前诏凡系濮王典禮陛下自可采擇公議而行何必用母後之命施于長君之朝也韓琦見純仁奏謂同列曰琦與希文恩如兄弟視純仁如子侄乃忍如此相攻乎壬午诏罷尚書省集議濮安懿王典禮中書進呈呂誨等所申奏狀上問執政當如何韓琦對曰臣等忠邪陛下所知歐陽修曰禦史以為理難并立若以臣等為有罪即當留禦史若以臣等為無罪則取聖旨上猶豫久之乃令出禦史既而曰不宜責之太重也誨罷侍禦史知雜事知蕲州純仁以侍禦史通判安州大防落監察禦史裡行知休甯縣 二月乙酉朔白虹貫日 殿中丞蘇轼直史館上在藩邸聞轼名欲以唐故事召入翰林便授知制诰韓琦曰蘇轼遠大之器也在朝廷培養之使天下之士畏慕降服今驟用之适足累之也且近例當召試上曰未知其能否故試如轼有不能邪琦言不可乃試而命之他日歐陽修具以告轼轼曰韓公所以待轼之意乃古所謂君子愛人以德者也 三月己未彗星晨見于東壁長七尺許 辛酉起居舍人同知谏院傅堯俞侍禦史趙鼎趙瞻自契丹使歸以嘗與呂誨言濮王事家居待罪而堯俞辭新除侍禦史知雜事告牒不受稽首上前曰臣初建言在誨前今誨等逐而臣獨進不敢就職上數谕留堯俞等堯俞等終求去乃以堯俞知和州鼎通判淄州瞻通判汾州 司馬光言陛下至公初無過厚于私親之意今忽聞傅堯俞等三人相繼皆出中外之人無不驚愕此蓋政府欲閉塞來者使皆不敢言然後得專秉大權逞其胷臆伏望陛下特發宸斷召見堯俞等下诏更不稱親不從光又奏臣與傅堯俞等七人同為台谏官共論典禮今堯俞等六人盡巳外補獨臣一人尚留阙下伏望聖慈依臣前奏早賜降黜凡四奏卒不從 辛巳彗昏見于昴如太白長丈有五尺壬午孛于畢如月 夏四月辛醜命龍圖閣直學士兼侍講司馬光編曆代君臣事迹于是光奏曰紀傳之體文字繁多竊不自揆嘗欲上自戰國下至五代正史之外旁采他書凡關國家之盛衰生民之休戚善可為法惡可為戒帝王所宜知者略依左氏春秋傳體為編年一書名曰通志其書上下貫穿千餘載固非愚臣所能獨修伏見翁源縣令劉恕将作監主簿趙君錫皆有史學欲望特差二人與臣同修诏從之其後君錫父喪不赴命太常博士劉攽代之 司空緻仕宋庠卒庠自初執政遇事辄分别是非可否用是斥退及再登用遂浮沈自安然天資忠厚嘗曰逆詐恃明殘人矜才吾終身弗為也 殿前都虞侯郭逵同簽書樞密院事同簽書自逵始于是知制诰邵必言逵武力之士不可置廟堂弗聽或以咎韓琦琦曰故事西府當用一武臣上欲命李端願吾知端願傾邪故以逵當之或曰上本意欲用張方平琦知方平不附已猥曰西府久不用武臣矣宜稍複故事上督其人無以應乃遽用逵知谏院邵亢禦史吳申呂景交章論逵黠佞小才豈堪大用不報 五月诏在京文臣知雜禦史以上武臣觀察使以上每歲舉幕職州縣官充京朝官二人今後并罷 是月彗行至張而沒彗之未沒也言者多以為憂或告韓琦琦曰借使複有一星出欲何為乎 六月辛卯太常博士劉庠為監察禦史裡行庠私議濮王事與執政意合故命以言職 贈太常禮院編纂禮書蘇洵光祿寺丞初王安石名始盛黨友傾一時歐陽修亦善之勸洵與安石遊而安石亦願交于洵洵曰吾知其人矣安石母死士大夫皆吊洵獨不往作辨奸一篇略曰今有人口誦孔老之言身履夷齊之行收召好名之士不得志之人相與造作言語私立名字以為顔淵孟轲複出而隂賊險狠與人異趣是王衍盧杞合而為一人也其禍可勝言哉夫面垢不忘洗衣垢不忘澣此人之至情也今也不然衣夷虜之衣食犬彘之食囚首喪面而談詩書此豈其情也哉使斯人而不用也則吾之言為過而斯人有不遇之歎孰知禍之至于此哉不然天下将被其禍而吾獲知言之名悲夫洵既沒三年而安石用事其言乃信張方平嘗論洵曰定天下之臧否一人而已
【呂中曰司馬溫公嘗歎先見不如呂獻可然獻可疏安石于參政之時不若吳奎唐介已見于熙甯初召之日吳奎唐介見于熙甯又不若蘇老泉見于嘉佑也然安石之心不惟諸公知之仁祖先知之矣蓋安石之法可以用之一縣而不可行之天下安石之才可以備侍從獻納之選而不可以為參政宰相者也】壬子改清居殿曰欽明召直集賢院王廣淵書洪範
于屏謂廣淵曰先帝臨禦四十年天下承平得以無為朕方屬大事豈敢自逸故改此殿名因訪廣淵先儒論洪範得失廣淵對以張景所得最深遂進景論七篇明日複召對延和殿謂廣淵曰景以三德為馭臣之柄尤為善論朕遇臣下常務謙柔聽納之間則自以剛斷此屏置之坐右豈特無逸之戒也 秋七月甲寅屯田員外郎吳申為殿中侍禦史自傳卞議濮王事稱旨劉庠及申私論與卞恊故相繼并居言職 八月己亥龍圖閣直學士呂公着知蔡州公着嘗言濮安懿王不當稱親又請追還呂誨等皆不從即稱疾求補外官家居者百餘日上遣内侍敦谕又數令公着兄公弼勸之公着起就職才數月複上章請出而有是命 九月皇城司嘗捕銷金衣送開封府推官窦卞上殿請其獄會有以内庭為言者上疑之卞曰真宗禁銷金自掖庭始上曰然文王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禦于家邦正謂此爾诏卒如卞請 是月夏國主諒祚舉兵寇大順城又寇柔遠寨諒祚中流矢遁去鄜延經略安撫使陸诜言朝廷積習姑息故虜敢狂悖不稍加诘責則國威不立即止其歲賜銀帛牒宏州問故而諒祚果大沮乃報言邊吏擅興兵行且誅之 冬十月丁亥诏今禮部三歲一貢舉進士以三百人為額明經諸科不得過進士之數 同簽書樞密院事郭逵為陝西四路沿邊宣撫使兼權判渭州自呂餘慶以參知政事權知成都府其後見任執政無守藩者至逵始以同簽書樞密院事出鎮 甲午诏宰臣參知政事舉才行士可試館職者五人先是上謂中書曰水潦為災言事者多雲不進賢何也歐陽修曰近年進賢之路太狹上曰如何修曰往時入三館有三路今塞其二矣上曰何謂三路修曰進士高科一路也大臣薦舉一路也因差遣例除一路也往時進士五人以上及第者皆得試館職第一人及第有不十年即至輔相者今第一人兩任方得試而第二人以下無複得試是高科一路塞矣往時大臣薦舉之即召試今止令上簿候館閣缺人與試是薦舉一路又塞矣唯有因差遣例除者半是年勞老病之人此臣所謂進賢路太狹也上嘉納之故有是诏于是韓琦曾公亮歐陽修趙槩等所舉蔡延慶夏倚凡二十人上皆令召試 十一月戊午上不豫至十二月先是上久服藥一日宰相韓琦等問起居退颍王出寝門憂形于色顧琦曰奈何琦曰願大王朝夕勿離上左右王曰此乃人子之職琦曰非為此也王感悟去上自得疾不能語凡處分事皆筆于紙辛醜上疾增劇琦複奏曰陛下久不視朝中外憂惶宜早立皇太子以安衆心上颔之琦請上親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