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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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太常少卿周湛為淮南江浙荊河制置發運使湛入辭上謂曰朝廷遴選此職不可陰置苞苴于京師湛皇恐對曰臣蒙聖訓不敢苟附權要以謀進身 十一月辛酉降同知太常禮院吳充知高郵軍太祝鞠真卿知淮陽軍禮院故事常預為印狀列署衆銜或非時中旨訪問則白判寺一人書填印狀通進施行有诏問溫成皇後應如他廟用樂舞否禮直官李亶以事白王洙洙即填印狀奏雲當用樂舞事下禮院充真卿怒即牒送亶於開封府使按其罪洙抱案卷以示知府蔡襄曰印狀行之久矣禮直官何罪襄患之乃複牒送亶於禮院禮院吏相率逃去初真卿好遊台谏之門殿中侍禦史趙拚奏蔡襄不按治禮直官罪於是執政以為充因敎拚上言禮直官訴於内臣雲欲送禮直官於開封府者充與真卿也明日诏禮直官及系檢禮生各贖銅八斤充真卿俱補外拚及谏官範鎮等皆言充等無罪不當降黜不報 乙醜太常丞同修起居注馮京落同修起居注時台谏争言吳充鞠真卿不當補外京最後上疏言愈切宰相劉沆怒請出京知濠州台谏又争言京不當奪職請複之不報壬午入内押班石全斌為入内副都知知制诰劉敞 封還詞頭奏曰全斌昨已有制旨降宮苑使利州觀察使未能三日複換此命朝令夕改古人所非臣雖鄙賤實惜此體不敢辄撰诰詞從之後三月全彬卒為入内副都知 知制诰劉敞言臣昨聞吳充出官馮京落職将謂其人所行實有過當所言實有不可是以觸忤聖意不蒙矜恕及於延和殿奏事面奉宣诏充乃是振職京意亦無他中書惡其太直不與含容臣竊驚駭不覺憤咽前古以來唯有人主不能容受直言或緻竄谪臣下今陛下慈聖好谏寛大如此不知中書何故不務将順聖德之美須要排逐言者又言臣前論吳充馮京谪官面蒙宣谕本末臣即言若如此則是大臣蔽君之明專君之權而擅作威福也必恐感動陰陽有地震日蝕風霧之異今臣竊聞鎮戎軍地震一夕三發去臣所言五日之内爾又京師雪後昏霧累日複多風埃太陽黃濁此皆災異之可戒懼者也 丁未殿中丞直秘閣司馬光上古文孝經诏送秘閣 十二月殿中侍禦史趙拚言宰相陳執中本家捶撻女奴迎兒緻死一雲執中親行杖一雲嬖妾阿張酷虐毆殺夫正家而天下定執中家不克正陛下倚之而望天下之治定是猶卻行而求前何可得也執中亦自請置獄已而有诏罷獄台官皆言不可逮執中去位言者乃止 皇佑末太常博士張述上書曰生民之命系於宗廟社稷之重而以繼嗣為之本陛下春秋四十四宗廟社稷之寄未有托焉此臣所以夙夜彷徨而憂也謂宜遴選宗親才而賢者異其禮秩試以職務俾内外知聖心有所屬則天下大幸前後七上疏最後語尤激切上終不以為罪 乙未至和二年春正月丁亥觀文殿大學士兵部尚書晏殊卒殊雖早貴然奉養清儉善知人如孔道輔範仲淹皆出其門而富弼楊察皆其壻也 二月壬辰汾州團練推官郭固為衛尉寺丞初知并州韓琦言固嘗造車陣法令固自齎車式詣阙進呈旣試用之而有是命廣州司理陳仲約誤入人罪死有司當仲約公罪應 贖上謂知審刑院張揆曰死者不可複生而獄吏雖蹔廢他日複得叙官可不重其罰邪癸巳诏仲約特勒停會赦未許叙用 庚子殿中侍禦史趙拚言宰臣陳執中宜罷免者八事甲辰趙拚言臣近累次彈奏乞正宰臣陳執中之罪風聞同知谏院範鎮妄行營救伏望陛下開日月之明判忠邪之路取内外之公議立朝廷之大法則天下幸甚 乙卯流内铨引對前雍丘縣主簿陳琪改京官上謂判铨賈黯曰琪乃龐籍女婿今保薦多至二十四人得非專欲謟附大臣故爾邪且與幕職官知縣 三月乙醜迩英閣講周禮視祲上謂講官盧士宗曰妖祥之興皆由人事君人者必在修德以承天意乎 丁卯诏修起居注自今每禦迩英閣立於講讀官之次 诏封孔子後為衍聖公初太常博士祖無擇言孔宗願襲封文宣公祖諡不可加後嗣乞诏有司更定美号乃下兩制定更封宗願而令世襲焉 己卯迩英閣講周禮大罍王洙曰祠天地之器以質信為本上曰曹操不事質信而多詐忌何以事上帝乎張揆讀後漢書應劭議刑揆曰當漢獻帝亂世有司猶能守法今天下奏獄或違法出罪負寃不伸水旱之災未必不由此也上曰祖宗以來多用中典奏谳者往往貸之豈欲刑罰之濫乎 羣牧使楊偉等言判官王安石文行推高乞除職名诏特授集賢校理安石又固辭不拜 辛巳知谏院範鎮言臣伏見去冬多南風今春多西北風乍寒乍暑欲雨不雨又有黑氣蔽日此皆人事之感動也黑氣蔽日者陰侵陽小人惑君也欲雨不雨者政事不決也陳執中為相不病而家居者百日矣陛下以禦史之言為是即乞速退執中以解天意以禦史之言為非乞敕執中起視事無使天意久不決也乍寒乍暑不當賞而賞當罰而不罰也鄧保吉不當為内侍都知鄧宣言不當為内侍押班而又改官石全斌不當為觀察使未幾而又為内侍副都知是不當賞而賞也陛下有旨不應法律賞罰即中書樞密大臣執奏而中書樞密大臣不執奏是當罰而不罰也冬而多南風春而多西北風皆逆氣也風主号令主思慮陛下思慮若有為小人所惑而号令數變易也天變之發皆所以覺悟人君也 丙戌迩英閣王洙講周官典瑞含玉上曰若使人用此而骨不朽豈如功名之不朽哉 丁亥知審刑院張揆言知虢州周日宣妄言澗水沖注城郭當坐不實之罪上曰州郡多奏祥瑞至水旱之災或抑而不聞今守臣自陳墊壞官私廬舍意亦在民當恕罪也 夏四月辛亥罷諸路裡正衙前先是知并州韓琦言州縣生民之苦無重於裡正衙前自兵興以來殘剝尤甚殊可痛傷請自今罷差裡正衙前隻差鄉戶衙前令於一縣諸鄉中第一等選一戶物力最高者為之以三年一替皆謂如琦所議便知制诰韓縧請行鄉戶五則之法乃命韓縧蔡襄與三司使副判官置司同定奪凡差諸州軍鄉戶衙前以産錢與物力從多至少置簿排定戶數分為五則遂更着淮南兩浙荊湖福建之法下三司頒行之其法雖逐路小有不同然大率得免裡正衙前之役民甚便之 知谏院範鎮言伏見周制冢宰制國用唐宰相兼鹽鐵轉運或判戶部或判度支今中書主民樞密院主兵三司主财各不相知故财已匮而樞密院益兵不已民已困而三司取财不已中書視民之困而不知使樞密減兵三司寛财以救民困者制國用之職不在中書也欲乞使中書樞密院通知兵民财利大計與三司量其出入制為國用則天下民力庶幾少寛自天聖以來上每以經費為慮命官裁制者數矣臣下亦屢以為言而有司不能承上之意牽於習俗卒無所建明議者以為恨焉 五月先是久不雨上問翰林侍讀學士呂公綽何以緻雨公綽曰獄久系則旱上親慮獄已而大雨 禦史中丞孫拚與其屬言乞正執中之罪不報於是拚與知雜事郭申錫侍禦史母湜範師道殿中侍禦史趙拚同乞上殿合門以違近制不許壬午诏拚等輪日入對 六月己醜翰林學士歐陽修為翰林侍讀學士知蔡州知制诰賈黯知荊南皆從所乞也先是修奏疏言宰臣陳執中自執政以來不葉人望累有過惡招緻人言而執中遷延尚玷宰府臣願陛下盡以禦史前後章疏出付外廷議正執中之過惡罷其政事已而修及黯皆得補外殿中侍禦史趙拚言竊見近日以來所謂正人賢士者紛紛引去如呂溱知徐州蔡襄知泉州吳奎被黜知壽州韓縧知河陽府又聞歐陽修乞知蔡州賈黯乞知荊南府侍從之賢如修輩無幾今堅欲請郡者非他蓋傑然正色立朝旣不能曲奉權要而乃日虞中傷皆欲效溱襄奎縧而去爾今陛下又從其請而外補之朝廷萬一有緩急事則陛下何從而詢訪也何從而裨益也何從而謀議也何從而質正也伏望陛下勿使修等去職留為羽翼以自輔助知制诰劉敞亦以為言修黯遂複留 戊戌陳執中罷為鎮海節度使判亳州孫拚等旣入對極言執中過惡請罷之退又交章論列拚最後乞解憲職補外以避執中朋黨中傷之禍於是得請始禦史因執中殺婢事欲擊去之上未聽而谏官初無論列者禦史并以為言而趙拚攻範鎮尤力台官皆助之鎮累奏乞與禦史辯不報及禦史入對又言執中私其女子傷化不道執中旣罷上以谕鎮鎮複言朝廷置禦史以防讒慝非使其為讒慝也審如禦史言則執中可誅如其不然亦當誅禦史并繳前五奏乞宣示執政相與庭辯之卒不報鎮於是與趙拚有隙 知永興軍文彥博為吏部尚書平章事判并州富弼為戶部侍郎平章事彥博與弼竝命是日宣制上遣小黃門數輩觇於庭士大夫相慶得人後數日翰林學士歐陽修奏事殿上帝具以語修且曰古之求相者或得於夢蔔今朕用二相人情如此豈不賢於夢蔔哉修頓首稱賀 癸卯龍圖閣直學士兼侍讀張昪為權禦史中丞上嘗谕執政以昪清直可任風憲故使代孫拚時富弼初入相歐陽修複翰林士大夫鹹謂三得人也 甲辰知郓州龐籍改知并州籍入對上新相文彥博富弼意甚自得謂籍曰朕用二相何如籍曰二臣皆朝廷高選陛下拔之甚副天下望上曰誠如卿言文彥博猶多私至於富弼萬口一辭皆曰賢相也籍曰文彥博臣項與之同在中書實無所私但惡之者毀之爾富弼未執大政朝士大夫未有與之為怨故交口譽之冀其進用而已亦有所利焉若富弼以陛下之爵祿植私恩則非忠臣何足賢也若一以公議槩之則向之譽者将轉而為謗矣陛下所宜深察也且陛下旣知二臣之賢而用之用之則當信之堅任之久然後可以責成功若以一人言進之未幾又以一人言疑之臣恐太平之功未易卒緻也上曰卿言是也 乙巳侬智高母侬氏弟智光子繼宗繼隆伏誅智高亦自為大理所殺函其首至京師 秋七月戊午新知蔡州翰林侍讀學士歐陽修複為翰林學士新知制诰賈黯複判流内铨 戊辰資政殿大學士吳育為宣徽南院使判延州育侍讀禁中上因語及臣下毀譽多出愛憎育曰聖言要切實四海之幸然知而形之於言不若察而行之於事自古人君皆因信讒邪而緻亂照奸險而緻治至於安危萬端不出愛憎二字蓋人主事有不可不密者有不可不明者語及軍國機微或幹權要不可不密也若指人姓名陰言其罪而事狀未見者此不可不明也若不明則讒邪得計忠正難立故聖王之行如天地日月坦然明白進一人使天下皆知其善退一人使天下皆知其惡則陰邪不能陷害至公可以立身此百王之要道也上益重之數欲大用而谏官或誣奏育在河南嘗貸民出息錢久之遂命出師 八月己酉契丹主宗真卒子洪基立改清甯元年 癸卯知谏院範鎮言比者京師及輔郡歲一赦去歲再赦今歲三赦又在京諸軍歲再賜缗錢姑息之政無甚於此夫歲一赦者細民謂之熱恩以其必在五月六月間也猾胥奸盜倚為過惡指以待免況再赦而三赦乎今備塞之人五六十萬使聞京師端坐而受賜者能不動心哉請自今罷所謂一赦以摧奸猾而使善良得以立也罷兵士之待賜錢以益内外而使民得以寛也 乙未知谏院範鎮言先朝以禦寶印紙給言事官使以特奏上所以知言者得失而殿最之請據今禦史谏官具員置章奏簿於禁中時時觀省之仍以尚書省所置簿具言行否每季録付史官诏中書置台谏官言事簿令以時檢句銷注之仍録與樞密院 九月辛巳右谏議大夫李東之言今選舉之路未精補?之門太廣恩幸之路未塞因緣之弊未除於是中書先請自二府宣徽節度使遇南郊仍舊奏二人而罷每歲乾元節任子餘诏兩制台谏官定議以聞 冬十月乙未出内藏庫錢一百萬下河北市籴軍儲 己亥禮部貢院上删定貢舉條十二卷 丁卯迩英閣讀史記龜策傳上問古人動作必由此乎孫拚對曰古有大疑旣決於已又詢于衆猶謂不有天命乎於是命龜以斷吉兇所謂謀及乃心謀及卿士謀及庶人謀及蔔筮蓋聖人貴誠不專人謀默與神契然後為得也上善其對 壬子迩英閣讀周禮祭祀割羊牲登其首王洙曰祭陽以其首首主陽祭陰以其血血主陰也神明不測故但以類而求之上曰然天地簡易非已誠其能應乎又講左氏傳鄭人鑄刑書洙曰子産以鄭國之法鑄之於鼎故使民知犯某罪有某罰也上曰使民知法為亂不止不若不知而自化也 十一月丙辰出内藏庫絹三十萬下并州市籴軍儲 丙寅迩英閣讀太史公傳上謂李淑曰太史公欲行其道而不果身未免於禍深可悲也顧其是非不缪於聖人真良史之才矣 十二月壬子新修醴泉觀成即祥源觀也因火更其名 宋史全文卷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