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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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聞禅代日夜繕甲治兵上命潘美往監其軍遂圖之美單騎入城谕令朝觐彥即治裝上道上喜謂左右曰潘美不殺袁彥成我志矣丙子徙彥為彰信節度使忠武節度使兼侍中陽曲張永德徙武勝節度使上 将有事于北漢因密訪策略永德曰太原兵少而悍加以契丹為援未可倉卒取也臣愚以為每歲多設遊兵擾其田事仍發間使諜虜絶其援然後可圖上曰善初上征澤潞趙普因皇弟光義請行許之及第推功賞上曰普宜在優等戊子以普為兵部侍郎充樞密副使九月丙午禦崇元殿備禮冊四親廟宰相率百官進 名以奉慰 淮南節度使兼中書令滄人李重進周太祖之甥也始與上俱事世宗分掌兵權及上受禅命韓令坤代重進為馬步軍都指揮使重進請入朝上意未欲與重進相見上謂翰林學士饒陽李昉曰善為我辭以拒之昉草诏雲君為元首臣作股肱雖在遠方還同一體保君臣之分方契永圖修朝觐之儀何須此日重進得诏愈不自安乃招集亡命隂為背叛之計 貶中書舍人趙逢為房州司戶參軍上之親征澤潞也山徑狹隘多石上自取數石于馬上抱之羣臣六軍皆争?石逢憚涉險僞傷足留懷州及師還将除拜逢又稱疾請于私第草制上怒下禦史劾其罪而黜之 己未重進反書以聞上命石守信王審琦李處耘宋延握帥禁兵讨之 冬十月丁卯朔賜百官諸軍校冬服諸州長吏屯戌将士遣使就賜之 壬申河決棣州厭次縣又決滑州靈河縣 诏諸道所具版籍之數陞降天下縣望以四千戶以上為望三千戶以上為緊二千戶以上為上千戶以上為中不滿千戶為中下仍請三年一貢戶口之籍别定陞降從之凡望縣五十緊縣六十七上縣八十九中縣一百一十五中下縣一百一十總九十六萬七千三百五十三戶 乙酉晉州言兵馬钤轄鄭州防禦使荊罕儒戰沒北漢主欲生緻罕儒及聞其死求殺罕儒者戮之上痛悼不已擢其子守勲為西京武德副使 上問樞密副使趙普以揚州事宜普曰李重進守薛公之下策昧武侯之遠圖憑恃長淮繕修孤壘無諸葛誕之恩信士卒離心有袁本初之強梁計謀不用外絶救援内乏資糧急攻亦取緩攻亦取兵法尚速不如速取之上納其言丁亥下诏親征庚戌上發京師百司六軍并乘舟東下十一月甲辰次泗州舍舟登陸命諸将鼓行而前丁未至大義驿石守信遣使馳奏揚州即破請上亟臨視是夕次其城下登時攻拔之李重進盡室赴火死己酉赈給揚州城中民米人一斛十歲以下給其半為重進脅以隸軍者賜衣屦縱之庚戌诏重進家屬部曲并釋罪逃亡者聽自首屍骼暴露者收瘗之役夫死城下者人賜絹三匹複其家三年 【呂中曰上之入京也韓通率衆備禦上之即位也李筠泣周祖畫像以起兵重進以周祖之甥而起兵雖在周為頑民在商為忠臣然三人者皆不知天命之所歸也正易所謂後夫兇也】 乙卯唐主李景遣左仆射江都嚴續來犒師庚申複遣其子從镒戶部尚書新安馮延魯來置宴上厲色謂延魯曰汝國主何故與吾叛臣交通延魯曰陛下徒知其交通不知預其反謀也上诘其故延魯曰重進使者館于臣家國主令人語之曰男子不得志固有反但時有可不可陛下初立人心未安交兵上黨當是時不反今人心已定方隅無事乃欲以殘破揚州數千弊卒抗萬乘之師借使韓白複生必無成理雖有兵食不敢相資重進卒以失援而敗上曰雖然諸将皆勸吾乘勝濟江何如延魯曰陛下神武禦六師以臨小國蕞爾江南安敢抗天威然國主侍衛數萬皆先主親兵誓同生死陛下能棄數萬與之血戰則可矣且大江風濤苟進未克城退乏糧道亦大國之憂也上笑曰聊戲卿耳豈聽卿遊說耶 十二月己巳上發揚州丁亥至京師 上既即位欲隂察羣情鄉背頗為微行或谏曰陛下新得天下人心未安今數輕出萬一有不虞之變其可悔乎上笑曰帝王之興自有天命求之亦不可得拒之亦不能止周世宗見諸将方面大耳者皆殺之然我亦終日侍側不能害我若應為天下主誰能圖之不應為天下主雖閉門深居何益既而微行愈數曰有天命者任自為之我不汝禁也由是中外懾服親軍校有獻手檛者上曰此何以異于常檛而獻之軍校密言曰陛下試引檛首視之檛首即劒柄也有刃韬于柄中居常可以為杖緩急以備不虞上笑投之于地曰使我親用此物事将奈何且當是時此物固足恃乎一日罷朝坐便殿不樂者久之左右請其故上曰爾謂天子為容易耶屬乘快指揮一事而誤故不樂耳 嘗彈雀于後苑或稱有急事請見上亟見之其所奏乃常事爾上怒诘之對曰臣以為尚急于彈雀上愈怒舉斧柄撞其口堕兩齒其人徐俯拾齒置懷中上罵曰汝懷齒欲訟我乎對曰臣不能訟陛下自當有史官書之也上悅賜金帛慰勞之辛酉建隆二年春正月丙申朔禦崇元殿受朝賀禦廣德殿羣臣上夀 壬寅幸造船務觀習水戰己酉上禦明德門觀燈 壬子商州言羣鼠食苗诏蠲其常賦周顯德末分命常參官詣諸州度民田多為民所訴上将循世宗之制謂侍臣曰度田蓋欲勤恤下民而民愈弊甚今當精擇其人以副朕意丁巳分遣常參官詣諸州度民田 【呂中曰孟子所謂經界與後人所謂經界異孟子以井地不均谷祿不平而行經界後世以民産不均稅錢不登而正經界也蓋民産不均則業歸大家而産留下戶稅錢不登則官失其利而必多取于民國初經界之法未行則度田之使不可以不遣版籍戶鈔不可以不作也然上之遣使則曰勤恤民隐豈若建武檢校墾田多有煩擾者哉】 诏發京師陳許丁夫以陳承昭督之道闵水自新鄭 與蔡水合貫京師南以通淮右舟楫 監修國史王溥等上唐會要一百卷诏藏史館 二月丙寅幸飛山軍營閲炮車命給事中範陽劉載往定陶督曹單丁夫三萬浚五丈渠自都城北曆曹濟及郓以通東方之漕上因謂侍臣曰煩民奉己之事朕必不為也開導溝洫以濟京邑蓋不獲己耳 癸酉權知貢舉窦儀奏進士張去華等合格者十一人 甲戌幸城南觀修水櫃 先是藩鎮率遣親吏視民租入槩量增益公取餘羨符彥卿在天雄軍取諸民尤悉上聞之即遣常參官分主其事民始不困於重斂于是出公粟賜彥卿以愧其心 舊制竊盜贓滿絹三匹者棄市己醜改為錢三千其陌八十 令民二月至九月無得采捕蟲魚彈射飛鳥有司歲申明之 令文武官及緻仕官僧道百姓自今長春節及他慶賀不得辄有貢獻 三月上步自明德門幸作坊宴射酒酣顧前鳳翔節度使兼中書令臨清王彥超曰卿曩在複州朕往依卿卿何不納我彥超降堦頓首曰當時臣一刺史耳勺水豈可容神龍乎使臣納陛下陛下安有今日上大笑而罷閏三月甲子朔彥超上表待罪于私第上遣中使慰撫之因謂侍臣曰沈湎于酒何以為人朕或因宴會至醉經宿未嘗不悔也 丁醜金商房三州民饑遣使赈之 诏課民種植每縣定民籍為五等第一種雜木百每等減二十為差桑棗半之男女十歲以上人種韭一畦闊一步長十步乏井者鄰伍為鑿之令佐以春秋廵視其數秩滿赴調有司第其課而為之殿最又诏自今民有逃亡者本州具戶籍頃畝以聞即檢視之勿使親鄰代輸其租 夏四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甲午大名館陶民郭贽詣阙訴括田不均诏令他縣官按視所隐頃畝皆實上怒本縣令程迪決杖流海島給事中常凖為括田使責降兩官 左贊善大夫申文緯奉诏按田清河縣令李瑤受贓文緯不之察為部民所訴杖殺李瑤文緯除籍為民 漢初犯私麴者并棄市周祖始令至五斤死上以周法尚峻壬申诏民犯私麴十五斤以私酒入城至三鬥者始處極典其餘罪有差私市酒麴減造者之半 上又以前朝鹽法太峻是日定令官鹽闌入禁地貿易至十斤煮鹻至三斤者乃坐死民所受蠶鹽以入城市三十斤以上者奏裁 五月癸亥朔上禦崇元殿受朝服通天冠縧紗袍仗衛如式 皇太後寝疾上憂懼乃曲赦天下乙醜天狗堕西南 甲戌令殿前侍衛司及諸州長 吏閲所部兵骁勇者升其籍老弱怯懦者去之初置剩員以處退兵 舊制文武常參官各以曹務閑劇為月限考滿即遷上謂宰相曰若是非循名責實之道會魏仁滌等治市征有羨利己卯并诏增秩因罷歲月序遷之制 令諸州勿複調民給傳置悉代以軍卒 五代以來刑典弛廢州郡掌獄吏不明習律令守牧多武人率恣意用法金州民馬從玘子漢惠無賴嘗害其從弟又好為敓闾裡患之從玘與妻及次子共殺漢惠防禦使仇超判官左扶悉按誅從玘妻及次子上怒超等故入死罪令有司劾之并除名流於海島自是人知奉法矣 六月甲午皇太後杜氏崩後聰明有智度每與上參決大政猶呼趙普為書記常撫之曰趙書記且為盡心吾兒未更事也寝疾上侍藥餌不離左右疾革召普入受遺命後問上曰汝自知所以得天下乎上嗚咽不能對後曰吾方語汝以大事而但哭耶問之如初上曰此皆祖考及太後之餘慶也後曰不然政由柴氏使幼兒主天下羣心不附故耳汝與光義皆我所生汝後當傳位汝弟四海至廣能立長君社稷之福也上頓首泣曰敢不如太後教因謂普曰汝同記吾言不可違也普即就榻前為誓書于紙尾署曰臣普記上藏其書于金櫃命謹密宮人掌之 【講義曰以皇太後而知社稷之至計蓋有聖母必有聖子也高曹向孟之賢始于此】 【龜監曰慈闱一語金櫃預盟十七載倦勤之後舉神器之大挈而授之龍行虎步之天子堯舜授受曾不是過劉元城嘗曰三代而下漢唐不能彷佛其萬一蓋亦歎詠于斯雲】 壬子翰林學士單父王着言時雨稍愆請令近臣按舊禮告天地宗廟社稷及望告海渎嶽鎮于北郊诏從之丁巳吏部郎中閻式奪兩任官式監納河陽夏稅倉 上得式所收一斛有五升之羨故黜之其後右衛率府率薛勲着作佐郎徐雄亦坐監納民租槩量失平皆免官 初上既誅李筠及重進一日召趙普問曰天下自唐季以來數十年間帝王凡易八姓戰鬭不息生民塗地其故何也吾欲息天下之兵建國家久長之計其道何如普曰陛下之言及此天地神人之福也此非他故方鎮太重君弱臣強而已今所以治之亦無他奇巧惟稍奪其權制其錢谷收其精兵則天下自安矣語未畢上曰卿勿複言吾已喻矣時石守信王審琦等皆上故人各典禁衛普數言于上請授以他職上不許普乘間即言之上曰彼等必不吾叛卿何憂普曰臣亦不憂其叛也然熟觀數人者皆非統禦才恐不能制伏其下則軍伍間萬一有作孽者彼臨時亦不得自由耳上悟于是召守信等飲酒酣屏左右謂曰我非爾曹之力不得至此念爾曹之德無有窮盡然天子亦大艱難殊不若為節度之樂吾終夕未嘗敢安枕而卧也守信等皆曰何故上曰是不難知矣居此位者誰不欲為之守信等皆頓首曰陛下何為出此言今天命已定誰敢複有異心上曰不然汝曹雖無異心如麾下之人欲富貴者何一旦以黃袍加汝之身汝雖欲不為其可得乎皆頓首涕泣曰臣等愚不及此惟陛下哀矜指示可生之途上曰人生如白駒之過隙所以好富貴者不過多積金錢厚自娛樂使子孫無貧乏耳爾曹何不釋去兵權出守大藩擇便好田宅市之為子孫立永遠不可動之業多置歌兒舞女日夕飲酒相歡以終其天年我且與爾曹約為婚姻君臣之間兩無猜疑上下相安不亦善乎皆拜謝曰陛下念臣等至此所謂生死而骨肉也明日皆稱疾請罷上喜所以慰撫賜赉之甚厚庚午以侍衛都指揮使石守信為天平節度使殿前副點檢忠武節度使高懷德為歸德節度使殿前都指揮使義成節度使王審琦為忠正節度使侍衛都虞候鎮安節度使張令铎為鎮甯節度使皆罷軍職獨守信以侍衛都指揮使如故其實兵權不在也 【呂中曰禁衛之兵驕方鎮之權重五代以幹戈智力取之而不足太祖以杯酒宴笑收之而有餘人徒見其收之易而不知其收之者固自有本也封建非能弱周周自弱也藩鎮非能亡唐唐自亡也使平王能複父之雠則勤王之師諸侯畢會天下必無春秋矣使威烈王能正韓魏之罪則齊楚諸國拱手聽命天下必無戰國矣使唐非有哲婦濁亂于内則漁陽鼙鼓必不啓方鎮之禍于其始非有宦官根固于内則賊溫鋒刃必不成方鎮之禍于其終太祖之所以能收其權者正孟子所謂為政不得罪于巨室裴度所謂處置得宜有以服其心不然無故而行削國之策豈不動七國之變哉】 【朱文公曰趙韓王佐太祖區處天下收許多藩鎮之權立國家三百年之安豈不是仁者之功】 範質奏疏言宰相者以舉賢為本職以掩善為不忠所以上佐一人開物成務端明殿學士呂餘慶樞密副使趙普富有時才精通治道經事霸府曆歲滋深自陛下委以重難不孤注倚每因款接備覩公忠伏乞授以台司俾申才用今宰輔未備久難其人以二人器能實攀附之幸會寘之此任孰謂不然上嘉納之 命内客省使王贊權知揚州軍府事贊乘舟以往溺于阊橋上嗟悼謂左右曰是殺吾樞密使也贊常為河北諸州計度使五代姑息藩鎮有司不敢繩以法贊振舉綱維所至發擿奸伏無所忌上知贊可付以事因使完葺揚州蓋将大用之而贊遽死贊觀城人也 是月陳承昭塞棣滑決河役成賜錢三十萬 八月甲辰義武節度使孫行友在鎮逾八年上初即位行友不自安累乞解官歸山上不許行友懼将據山寨以叛兵馬都監樂繼能密表其事上遣武懷節會鎮趙之師直入定州出诏示之令舉族歸朝行友倉皇聽命既至削奪官爵禁锢私第辛亥女真國遣嗢突刺來貢名馬 【呂中曰女真去京師幾千裡而貢馬中國之盛衰夷狄未嘗不知之也然當陽長之時而隂穉已伏矣宣和之遣使亦自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