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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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揣着一點點的敬佩和一點點的疑惑,聶樂言最終若有所思地低着頭,緩步走出了房間。

     可是直到第二天搭上回程的航班,江煜楓等待着的那個答案始終沒有到來。

     她既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似乎就一直陷在一種莫名的狀态裡,清麗的眉間甚至偶爾露出一副愁雲密布的樣子。

     就隻有這一點,讓江煜楓心裡極度不爽快。

     和他在一起,有這樣令人糾結嗎? 可又偏偏發作不得。

    她這個人一向都是這樣,倘若被逼得急了,估計一氣之下會連一點點後路都不肯給自己留下,哪怕事後再萬分後悔也無所謂。

     看,他就是這樣了解她,深刻了解她的執拗與倔強。

     飛機攀升到雲層以上,遠處仿佛就是天的盡頭,橘色的霞光由南到北練成一線,深深淺淺的暈染開來,從舷窗望出去,竟有一種甯靜但驚人的美麗。

     其實她現在的樣子也很美,一張臉陷在半明半暗的陰影裡,卻仿佛有細碎的光點在她發間跳動,她望着窗外靜靜出神,下颌的線條柔和的不可思議,令人幾乎忍不住伸手上前觸碰一下。

     生平第一次對一個女人說出這樣的話,他不逼她,但也不代表會就這樣放任她無限期地裝傻下去。

     聶樂言正盯着機翼下面那一片浩渺的雲海發呆,結果突然就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

     她轉過頭去,目光澄淨得如同細碎的水銀。

    才這麼幾天,就好像已經很習慣了他的動手動腳。

    又或者,她其實一直習慣着,就算是在分手之後,身體裡的某一個部位仍舊保留着對他的記憶。

     如今,這些記憶正在一點一點地逐漸複蘇,如同即将熄滅的火苗卻突然再一次燃燒跳躍起來,并迅速席卷蔓延。

     “我給你三天時間。

    ”他說。

     “什麼?”她微訝,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于是立刻拒絕:“不行。

    ” 身旁的男人挑了挑眉:“怎麼?” 其實很想直接回答他:“我們是不可能的”,但她最終還是鬼使神差般的說:“……三天太短了。

    ” 說完就立刻懊惱地要死。

     還有什麼值得考慮的呢?像他這樣的一個男人,對于女人來說簡直如同惡魔或幽靈,充滿極端的誘惑力,卻又讓你根本看不清他的心在什麼地方,又或者根本不知道他有沒有心。

     其實她越想就越懷疑,昨天他說的那些話究竟是不是一時頭腦發熱,抑或是存心逗着她玩兒?因為他過去就常這樣,時不時逗一逗她,倒像是養着一隻小寵物。

     可是話一出口,覆水難收。

    果然,隻見他摸着下巴略一沉吟:“三天不夠嗎?那你覺得需要多久?” 她索性得寸進尺,信口開河:“三年吧,怎麼樣?” 他眯起眼睛,溫熱的指腹狀似無意地從她的手背上輕輕劃過,帶來一陣難耐的麻癢,語氣愈加輕飄:“也就是說,這三年之内你都不會和别人戀愛結婚了?” 真夠狠的! 她在心裡咒罵了一聲。

    現在二十六歲,三年之後豈不是接近三十?到時候淪落成大齡女,恐怕就真的沒人要了。

     看着她變幻不定的臉色,他低低一笑,她卻氣得抿了抿唇,好半天才又說:“你到底玩夠了沒有?” “為什麼你總是這樣看我?” “因為你曆史複雜。

    ” 其實他的聲調仍舊有些懶洋洋的,但是眼睛裡笑意已然收斂了起來,眼底一片漆黑深邃,目光卻格外灼然清亮,“這就是你不信任我的原因?”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正經模樣弄得有點窘迫,轉過頭去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

     而他一時間竟也不再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空姐過來替頭等艙内的幾位乘客送毛毯,又順手調暗了頂上的燈光,她這才用眼角餘光偷偷瞟過去,發現他正阖着眼睛假寐。

     這時空姐恰好走到旁邊,她便朝空姐比了個手勢,又指指江煜楓,美麗的空姐會意,微笑着點了點頭轉身離開,很快就拿着毯子過來。

     “幫他蓋上,謝謝。

    ”她無聲地做了個口型,然後輕輕動了動手指,見他也沒什麼反應,于是便一鼓作氣地将手從他的掌中抽離出來,自己側過身,重新望着機翼上的那一閃一閃的小紅燈發呆。

     原以為這事就這樣不了了之,誰想到幾天之後,江煜楓卻大搖大擺地登堂入室起來。

     起因是銷假後的工作積壓,某天加班晚了,又被老闆臨時叫去開了個設計小組的會議,結果趕在回家之前,聶樂言的手機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