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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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知道,這種感覺是真的很奇妙,隻需要一個照面,又或者隻是一個更簡單的眼神,便在内心有了隐約的笃信,笃信總有那麼一日,他會屬于她,而她,也會屬于他。

     因為曾經她見到程浩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感覺。

     那第一次的相遇,他站在高高的黃山之巅,腳底下便是萬丈雲海,流動的飄渺的白色霧氣一直在他的身側環繞不散。

    而他的眉眼是那樣的清俊冷傲,明明還隻是個瘦削的少年,卻又仿佛擁有傲視一切的資本和氣息,其實就連嘴角抿出的弧度也是那時一個最優異出衆的男生應當有的樣子,帶着一點點少年式的漠然。

     山頂很冷,他穿了件黑色的大衣,隻露出一點點領口,似乎是深海般的藏藍,都是那樣低調而沉默的顔色,他卻将它們穿得十分好看,他孤立在灰色斑駁的巨石之上,身材瘦削欣長,寬闊明淨的額前是早已被霧氣濡濕的烏黑的發絲。

     明明是截然相反的色彩,卻又仿佛能讓人立刻聯想到日本電影《情書》中的藤井樹,那個絕美的白衣少年,帶着永遠神秘的氣質。

     而她,正與一衆要好的女生站在幾米開外的地方,其實隻是無意中的一瞥,結果那一刻便如最初最美的烙印,永遠定格在了聶樂言一生的記憶裡,并在此後的數年中,始終纏繞着她、揮之不去。

     那時是在大一下學期,聶樂言所在的班級與Z大土木工程系二班聯合組織的旅行,趁着五一小長假大家一起遊黃山。

    說是說兄弟院系,平時各式各樣交流也不算少,但畢竟都才剛入學一年不到,兩個院的人數又足夠龐大,加在一起好幾百号人呢。

    對于像聶樂言這樣的女生來說,除了上課與去圖書館之外,更多的業餘時間全都花在了逛街或睡覺上,自己院裡的人尚且還認不全,就更加别提别的院了。

     在後來下山的路上,走在前面的幾個女生一路都在竊竊私語,聶樂言不由好奇地問:“她們在興奮什麼?” 走在她旁邊的是同寝室的一個女孩子,看了她一眼,然後說:“帥哥呗。

    ”聲音很大,引得前面的女生立刻回過頭來,“答對了!”又朝她們後頭使了個眼色,喜笑顔開又不失隐晦地說:“我們剛才正在讨論,這次的集體活動組織得實在太好了。

    ” “可我覺得好冷啊。

    ”聶樂言小聲抱怨了一下,不禁攏了攏衣領。

     其實不但冷,還很困。

    為了節省時間,他們坐的是夜車,恰好就有那麼一趟火車的時間卡得剛剛好,他們出了車站再坐上旅遊大巴,然後于淩晨時分抵達黃山腳下,将行李丢在車上便直接登山看日出了。

     此時走在下山的石道上,蜿蜒窄小,而且又陡峭,聶樂言隻覺得一雙眼睛幹澀得不得了,卻又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因為地面有些濕,生怕腳下一不小心滑下去,摔得連小命都沒了。

     偏偏還聽見後面某個同班的男生大聲開着玩笑:“前面的兄弟姐妹們,萬一我不小心滾了下去,你們可千萬要用人牆堵住啊!” 衆人不由大笑起來。

     聶樂言和同伴小聲說:“如果他滾下來,我一定第一個讓到一邊去。

    ” 誰知同伴卻立刻轉過頭,揚起聲音:“嗳,李明星,你聽到小聶說的了嗎?你放心,我們一定不會阻礙你一路翻滾下山的!”她的音量本來就大,這回更是讓所有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然而聶樂言卻也不怎麼在意,因為平時班裡男女生的關系向來很不錯,開開玩笑也是經常的事,果然,隻聽見後面那男生哀怨地叫着她的昵稱:“小聶,小聶,不帶像你心腸這麼狠毒的吧,好歹也是同學一場呢。

    唉,怪不得我娘說了,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是靠不住啊……” 聶樂言哧地笑了一聲,也回過頭:“李明星,你怎麼不改名叫李無忌得了?” “我倒是想。

    無忌可是我的偶像,多少女人愛慕他!” 可她偏偏最讨厭金庸筆下的張無忌,于是面露鄙夷,“那樣優柔寡斷,簡直害人不淺,有什麼好的?”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才突然注意到李明星後面緊跟着的那個瘦瘦高高的男生。

     這個時候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