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伐俄羅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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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侖所以霸業中隳,重為各國所困者,蓋自伐俄之失策始。

    初俄皇苦大陸條例不便,嘗陰縱其民,與英國通商。

    以是俄法有違言。

    會西班牙新得英援,逐約瑟而複其國。

    拿破侖大憤,以為非乘此時挫一強敵,使為城下之盟,不足以立威重,固霸權。

    于是诘俄使寒盟背約之罪,即日給護照遣歸。

    此俄法肇釁之張本也。

     拿破侖既定伐俄之謀,遂征兵各國,下诏親征。

    時法國本部兵凡二十五萬,益以諸屬國及奧、普、波蘭等新附之邦,凡二十國,鹹率師來會,共得精兵八十萬人,軍容之盛,曠古僅見。

    拿破侖留其三十萬防邊,而自統五十萬人以行。

    一千八百十二年(清嘉慶十七年,民國前一百年)五月,師發自巴黎。

    大臣中以傾國遠征,懼敵人乘虛襲其後,多上書極谏者。

    拿破侖曰:“吾擁大軍八十萬,俯視歐羅巴,直衰齡老妓,當令宛轉随人耳。

    爾輩前累言不能,此二字大非法人所應言,且法國亦無此卑鄙之名辭也。

    ”不聽。

    六月,師渡尼們河,進俄境。

    俄皇遣使來行成,又不許。

    俄廷大震,乃起其宿将科托索夫(Koutousof)為統帥,督兵十三萬禦法軍。

     拿破侖平日用兵,均因糧于敵。

    此次北征知俄境荒寒,糧運必不繼。

    故行軍前即廣儲刍糗,令陸續轉運給軍。

    顧萬裡轉輸,車馬均不備,計至軍者不及三分一。

    科托索夫诇得其情,乃令諸将一見來軍,即引兵退。

    凡所過,悉焚積聚,勿留以資敵,欲引法軍深入,因而踣之。

    時法軍轉戰數月,連陷維耳那(Wilna)、斯摩棱斯克(Smolensk)、惟士買(Viazma)諸城,進規莫斯科,勢張甚。

    九月七日,俄軍禦之于莫斯科河畔之勃羅底諾(Borodino),遂大戰。

    晨四時,法軍盡銳犯霧前,四路進攻,勢如潮沸。

    俄炮台不能支,棄之遁。

    然俄軍頻危決命,勇敢無匹,法軍亦屢為所困。

    戰至日晡,俄兵死二萬八千人,始收軍退。

    而法兵亦死二萬二千餘人,益以孤軍陷敵道路險巇,主客異勢,其銳氣已大不如前矣。

     嗣是法軍仍蹑俄軍,向莫斯科進發。

    十四日,俄軍退入都,然未幾即拔隊行,似畏敵勢不敢久留者。

    法軍不知其計,望見莫斯科城,謂可留此就糧卒歲,鹹歡呼争先入。

    拿破侖亦以為既據俄都,俄皇必納降,奏全勝之功。

    因屯兵克來姆林(Kremlin)宮,令三軍大酉甫,得恣取民間百物無禁。

    讵是日夜午,法兵方轟飲,忽城中火起,北風扇之,四響皆熾,煙焰蔽天。

    蓋俄軍豫誡居民遷避,因陰遺火種,伏囚丐縱之,以困法軍者。

    焚四日火熄,全城均成焦土,法兵居灰燼中,無所得食,乃使使至俄營請和。

    科托索夫辭以無權,旋又遣使自通于俄皇,仍不得要領。

    時拿破侖猶欲留待和議之成,謂必如是,方不虛此行,歸途亦不至受梗。

    然全軍久屯壞城中,疲憊饑寒,外援不至,倡歸計者日衆,拿破侖竟不能禁。

     十月十九日,拿破侖傳令班師,蓋困守莫斯科已一月餘矣。

    拿破侖初欲取道西南行,會俄将科托索夫以大隊截其歸路,乃轉向斯摩棱斯克而退,然俄軍已抄截其前。

    二十四日,法軍抵耶路斯拉夫(Jaroslav),與俄軍大戰,兩軍死傷相當。

    十一月六日,法軍至陀羅古勃治(Dorogubuj),天風雪大作,墮指裂膚。

    法軍不耐苦寒,道死者相望。

    明日,俄人縱哥薩克騎兵追擊法軍,法軍屢敗。

    拿破侖遣其将奈伊(Ney)殿戰,始得脫。

    二十六日,法軍至跋勒西那(Beresina)河,時前左右三面均有敵兵,拿破侖揮兵猛戰,始奪路出。

    而渡河時,俄軍複以巨炮擊其後,淹死者尤衆。

    自是間關曆險,至十二月十日,始以殘軍抵華沙,士卒皆病不能興,形容如枯臘,無複知為法皇勁旅,夙以戰勝攻取名者。

    然拿破侖态仍整暇,告華沙公使曰:“吾兵尚健,今得至維耳那,與後備兵合,猶堪一戰也。

    ”會聞巴黎黨人倡亂,乃即日間道歸巴黎。

     是役也,法軍戰死者十三萬五千人,死于凍餒者,十三萬三千人,為俘者十九萬三千人。

    計入俄境之師五十萬,得生還者隻四萬而已。

    而所失車馬槍械尤不可勝數,是蓋拿破侖勤遠略、好武功之結局也。

    俄國乘拿破侖新敗,複說英、奧、瑞典、普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