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帶面紗的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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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的大篷車的拐角上。

    他動作太慢,我們已經走過去了,他還沒下手。

    但他輕輕跟在了我們背後,我聽見棒子擊裂我丈夫頭骨的聲音了。

    一聽見這聲音,我的心歡快地跳起來。

    我往前一沖,就把關着獅子的門闩打開了。

     接着就發生了可怕的事兒。

    你們大概聽說過野獸特别善于嗅出人血的味道,人血對它們有極大的引誘力。

    由于某種奇異本能,那獅子立刻就知道有活人被殺死了。

    我剛一打開門闩它就跳出來,立刻撲到我身上。

    雷奧納多本來有可能救我。

    如果他跑上來用那棒子猛擊獅子,也許會把它吓退。

    但他喪了膽。

    我聽見他吓得大叫,後來我看見他轉身逃走。

    這時獅子的牙齒在我臉上咬了下去。

    它那又熱又臭的呼吸氣息已經麻痹了我,不知道疼痛了。

    我用手掌拼命想推開那個蒸氣騰騰、沾滿血迹的巨大嘴巴,同時尖聲呼救。

    我覺得營地的人驚動起來,後來我隻知道有幾個人,雷奧納多、格裡格斯,還有别人,把我從獅子爪下拉走。

    這就是我最後的記憶,福爾摩斯先生,我一直過了沉重的幾個月才好轉過來。

    當我恢複了知覺,在鏡子裡看見我的模樣時,我是多麼詛咒那個獅子啊!——不是因為它奪走了我的美貌,而是因為它沒有奪走我的生命!福爾摩斯先生,這時我隻剩下一個願望,我也有足夠的錢去實現它。

    那就是用紗遮上我的臉使人看不見它,住在一個沒有熟人能找到我的地方去。

    這是我所能做的唯一事情,我也就這樣做了。

    一隻可憐的受傷的動物爬到它的洞裡去結束生命——這就是尤金尼亞·郎德爾的歸宿。

    " 聽完這位不幸的婦女講述她的生氣,我們默默無言地坐了一會兒。

    福爾摩斯伸出他那長長的胳臂拍了拍她的手,表現出在他來說已是罕見的深深的同情。

     "可憐的姑娘!"他說道,"可憐的人!命運真是難以捉摸啊。

    如果來世沒有報應,那這個世界就是一場殘酷的玩笑。

    但雷奧納多這個人後來怎麼樣了!" "我後來沒有再看見或聽說過他。

    也許我這樣恨他是錯的。

    他還不如去愛一個獅口餘生的畸形兒呢,那是我們用來表演的東西之一。

    但一個女人的愛不是那樣容易擺脫的。

    當我在獅子爪下時,他背棄了我,在困苦中他離開了我,但我還是下不了狠心送他上絞架。

    就我自己來說,我不在乎對我有什麼後果,因為世界上還有比我現存的生命更可怕的嗎?但我顧及了他的命運。

    " "他死了嗎?" "上個月當他在馬加特附近遊泳時淹死了。

    我在報紙上看見的。

    " "後來他把那個五爪棒怎樣處理了?這個棒子是你叙述中最獨特、最巧妙的東西。

    " "我也不知道,福爾摩斯先生。

    營地附近有一個白垩礦坑,底部是一個很深的綠色水潭。

    也許是扔在那個潭裡了。

    " "說實在的,關系也不大了,這個案子已經結案。

    " "是的,"那女人說,"已經結案了。

    " 我們這時已經站起來要走,但那女人的聲調中有一種東西引起了福爾摩斯的注意。

    他立刻轉過身去對她說:"你的生命不屬于你自己,"他說。

    "你沒有權利對自己下手。

    " "難道它對别人還有任何用處嗎?" "你怎麼知道沒有用呢?對于一個缺乏耐心的世界來說,堅韌而耐心地受苦,這本身就是最可寶貴的榜樣。

    " 那女人的回答是駭人的。

    她把面紗扯掉,走到有光線的地方來。

     "你能受得了嗎?"她說。

     那是異常可怖的景象。

    臉已經被毀掉,沒有語言能夠形容它。

    在那已經爛掉的臉底,兩隻活潑而美麗的黃眼睛悲哀地向外望着,這就更顯得可怕了。

    福爾摩斯憐憫而不平地舉起一隻手來。

    我們一起離開了這間屋子。

     兩天以後,我來到我朋友的住所,他自豪地用手指了指壁爐架上的一個藍色小瓶。

    瓶上有一張紅簽,寫着劇毒字樣。

    我打開鋪蓋,有一股杏仁甜味兒。

     "氫氰酸?"我說。

     "正是。

    是郵寄來的。

    條子上寫着:'我把引誘我的東西寄給你。

    我聽從你的勸導。

    '華生,咱們可以猜出寄信的勇敢女人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