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 徽宗皇帝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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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毀而盡,逺傷元豐之偉蹟,近累陛下之述事,謂忠於君可乎?臨平新塔,乃京私域之髙原,土木百出,一境騷然,上假朝廷之威力,下便宰相之私計,謂忠於君可乎?」公弼又言:「京罷相,以三師就第,提舉修實錄,於京計則得也,爲朝廷之謀則未焉。

    京誤國蠧民而盤據輦轂,無有去志,餘威震於羣臣,人情防於後患。

    」又言:「陛下既已灼見姦蔽,斥去邪黨,皆是京援引,表裏相濟之人,京宜恐懼修省,即日引去;今乃驁然無所畏憚,朝會班宰相之上,議論爲彈壓之說,甚無恥也!按京當國日久,威權日深,親戚朋黨盤據中外,宋喬年父子,止是子婦之父兄耳,假借任用,遂從常選擢至從官,引林攄於中書,差除論議,惟京是聽而已,其輕朝廷,罔君上如此等事,何可悉數。

    」太學生陳朝老上書曰:「蔡京姦雄悍戾,詭詐不情,徒以髙才大器自處,務於鎮壓天下,於是出而銳然更張以,謂天下後世無以復加,以蔡京之所爲,求其所欲,其爲害蓋將徧四方之廣,覃萬世之逺而未艾也。

    厥今官爵冗而非才雜進,財用竭而妄費無已,恩澤濫而僥倖成風,科配苛而農民重困,釋老盛而寺觀興,修造多而土木耗,宦?縱橫而權移小人,學校紛更而士失所業,諛佞成俗而上不聞知,恩寵上分而人多侮法,錢與法俱重而無術以平之,推其弊之所在,良由士出其門,人無所守,各懷私恩,而不知國家之公議,幾成風俗,且爵祿、名位,天下之公器,權臣盜之以植私黨,最國家之大患,況蔡京尤能深結陛下左右近習之人,故此曹爲之隱蔽,是以公肆誕謾,莫敢誰何。

    京既謝事,尚猶安處上都,門闌如市,交結内貴,其意猶欲覬它日復用也。

    平時出入,門下之人,恐其去國,失所倚恃,旁爲之助,陛下何不察歟?願寘之逺方,庶以杜絶其望。

    」 是年十一月,詔:「蔡京合得緻仕恩澤外,長子顯謨閣直學士、承議郎、提舉醴泉觀攸,除樞密直學士;次子宣議郎鯈,除直祕閣,餘依故事。

    」 四年五月甲子詔,太師緻仕、楚國公蔡京,特降授太子少保緻仕。

     制曰:「政事所寄,尤嚴誤國之誅,人臣之姦,莫重欺君之罪。

    我有常憲,揚於大廷。

    具官蔡京頃以昔才,久膺柄任,兩冠台衡之峻,三登公袞之崇,庶圖爾庸,以弼予治,而總秉機務,出入八年,事廢紊於將來,謀悉違於初議,擅作威福,妄興事功,輕爵祿以示私恩,濫錫予以蠧邦用,借助姻婭,密布要途,聚引兇邪,合成死黨,以至假利民而決興化之水,託祝聖而餙臨平之山。

    豈曰懐忠,殆將徼福,屢有告陳之迹,毎連狂悖之嫌。

    雖僅上於印章,猶久留於裡第,偃蹇弗避,傲睨罔悛,緻帝意之未孚,昭星文而申譴,言章繼上,公議靡容,固欲用恩,難以屈法。

    宜褫師臣之秩,俾參宮保之官,聊慰羣情,尚爲寛典。

    於戲!天事恒象,明罰所以弭災,人道惡盈,省躬所以引咎。

    往欽善貸,無重後愆。

    」宇文粹中《承訓録》雲:蔡京責居杭,粹中行詞,畧不假借,當即是此詞也。

    朱勝非則以此責詞乃内翰張閣所作,恐勝非誤。

     先是彗出奎婁間,上以星變憂懼,而言者交章,疏京罪惡,遂有是命。

    給事中何昌言請以臣僚章奏報行之,遂檢會如昌言請焉。

    臣僚上言:「京頃居相位,擅作威福,權傾中外,輕錫予以蠧國用,託爵祿以市私恩,謂財利爲有餘,俱出誕謾,務誇大以興事,肆爲騷擾。

    援引小人,結爲死黨,假借姻婭,布滿要塗。

    以至交通豪民,興置産業,役天子之將作,營葺居第,用縣官之人舡,漕運花石。

    曾無尊主庇民之心,惟事豐己營私之計[1],若乃名爲祝聖壽而修塔,以壯臨平之山勢;託言灌民田而決水,以符興化之?語,緻侄俁之告變,而謬爲心疾。

    受孟翊之訛言,而與之官爵,趙眞欲輔之以妖術,張大成竊議其姦慝,駭動逺邇,聞者寒心。

    始者京再罷相,士民稱慶,以爲京去朝廷必矣,旣寵以祠宮,又許其緻仕,賜以蘇州南園,尚無去意,非天有以警悟陛下,則人力何能爲哉!」詔曰:「蔡京權重位髙,人屢告變,全不引避,公議不容,言章屢上,難以屈法,特降授太子少保緻仕,依前楚國公,在外任便居住。

    」尋又下寛大之詔曰:「比以舊弼蔡京,擅作威福,屢緻人言,禠官斥外,申嚴邦憲,足示懲戒,尚慮怨仇乗時騁志,下石傾擠,彈擊不已,遂至矯枉過中,疾惡已甚,宜伸寛宥,曲全始終。

    」十月丙申朔,詔禁捕僞詔,僞詔曰:「前宰相蔡京,公行狡詐,行迹諂諛,所以起天下之議,今州縣有蔡京蹤跡,盡皆削除,有朋黨之輩,悉俱貶抑。

    」詔:「姦人乗間輙撰詔書,皷惑羣民,可立賞典購捕」臣甞考蔡京之所爲,合而言之,其事止於十有四:誣上帝、罔君父、結奧援、輕爵祿、廣費用、變法度、妄制作、喜導諛、鉗臺諫、熾親黨、長奔競、崇釋老、窮土木、矜逺略。

    散而言之,其事數十萬言不能盡其絲粟。

    《長編》 政和元年八月乙未,太子少保緻仕蔡京,爲太子太師,依舊緻仕。

    二年二月戊子朔,詔:「太子太師緻仕蔡京,兩居上宰,輔政八年,首建紹述,勤勞百爲,降秩居外,薦歴歳時[2],可特復太師,仍舊楚國公緻仕,於在京賜第居住。

    」四月甲午,燕宰執、親王於太清樓,上親爲之記,蔡京上記曰雲雲。

    四月,太師緻仕、楚國公蔡京言:「二子鯈、翛,?恩判登聞鼔檢院,鯈、翛見任直秘閣,自奉行官制以來,應帶館職者不領在京職事。

    昨大觀中,嘗?除授,曾具懇辭,遂改差在京宮觀,伏乞依例改差。

    」詔:「鯈,提?萬壽觀;翛,提?醴泉觀。

    」老姦猶知守故事,不可不著也。

    《長編》 辛巳,何執中左僕射自行中書門下侍郎,授特進、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 制曰:「惟前代之廸官,孰先輔相,兼舊人而共政,尤屬老成,眷言腹心之臣,久貳機衡之任,肆加考謹,宜在褒延,其誕布於綸恩,以式孚於朝聽。

    具官何執中髙明而守正,純厚而履常,才兼文武之優,學貫天人之??,自出陪於昌運,首被遇於先朝,爲世名儒,事朕濳邸,方纉承之始,已召寘於從班,逮躬覽之初,遂擢參於近弼,謀有嘉而必告,事靡勤而勿宣,備甞夷險之更,克茂始終之節。

    朕念持盈者保太平之盛,敕命者謹時幾之微,矧祗紹於成模,敢怠荒於旣治,疇若予采,以共濟於康功,式選爾勞,蓋莫踰於壽俊。

    其登庸於左揆,兼總務於東臺,進序勲階,衍封采食,併厚寵章之峻,用昭眷意之隆。

    於戲!罔不同心,傅說所以廸髙後,鹹有一德,伊尹所以格皇天。

    尚繼美於前人,以孚休於永世。

    」 政和二年四月,以《哲廟實録》奏書,除司空。

    十二月,受元圭,除少傅。

    三年四月,改太宰兼門下侍郎。

    八月,燕樂成,除少師、封榮國公。

     太學生陳朝老上書曰:「陛下即位於茲,凡五命相矣。

    有若韓忠彥之庸懦,曾布之贓汙,趙挺之之憃愚,蔡京之?扈。

    今復相何執中,是猶以蚊負山也。

    」 大觀四年庚寅 二月己醜,餘深門下侍郎自中大夫、中書侍郎除 張商英中書侍郎自資政殿學士、通議大夫、中太乙宮使除 侯蒙同知樞密院事自朝奉大夫、試戸尚書,授中大夫除 ?同知樞密院制曰:「朕惟若古有訓,無競惟人,眷言樞庭,實本兵柄,内以協謀於三事,外以制服於四方,輔成道德之威,繄賴魁閎之任。

    具官侯?方嚴敦大,明允惠和,智周事物之宜,學貫天人之際,蚤由雋望,浸歴要塗,擢寘中司,憲綱以振,進長民部,邦用乃豐,表著朝廷,名重天下,宜參帷幄之畫,以敉疆埸之虞。

    於戲!顯忠遂良,朕克祇於前憲,安民和衆,爾尚懋於遠圖。

    其服賛書,以永忠譽。

    」 商英再入政府四月,至是年六月拜相。

     蒙,字元,功髙密人。

     五月戊午,餘深罷門下侍郎除資政殿學士,依前中大夫,知青州 深自大觀二年九月除尚書左丞,三年四月除中書侍郎,四年二月除門下侍郎,是年五月罷,執政凡二年。

    上章乞罷,故有是命。

     六月乙亥,張商英右僕射自守中書侍郎,授通奉大夫、守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 制曰:「朕獲承至尊,嗣有令緒,永思萬事之統,孰共濟於始終?亦惟一德之臣,以克相於左右,眷言近輔,夙著殊庸,宜申倚注之誠,俾正弼諧之次,誕揚顯號,孚告明廷。

    具官張商英敦大而裕和,直方而通敏,學貫聖言之蘊,爲時儒宗,才周世務之微,實古王佐。

    蚤受知於神考,繼被遇於泰陵,薦更中外之榮,居有賢勞之助。

    肆予總覽,首預褒延,粵由從班,擢陪政路,八年去國,雖備歴於險夷,一節還朝,曾無移於忠亮。

    自再膺於圖任,方允賴於將明,謀惟具臧,言期有補,朕憂勤既治,戒懼無虞,上焉思先烈之承,下則懐民隱之?,法度修矣,而尚資於總核,鄰邦服矣,而尤切於撫綏,人材既衆,而待原省之方,邦國雖豐,而急均節之度。

    欲輔台德,疇可享於天心,莫如汝諧,庶幾熈於帝載。

    其進登於右揆,仍蔽自於予衷,遹求厥寧,勉成爾績。

    於戲!惟守正可以式百辟,惟同寅可以經大猷,往服訓辭,以對休命。

    」 蔡京再罷相,遂以張商英爲右僕射,商英乃辭而後受。

    初,蔡京既貶,人心大悅,是時方久旱,彗出奎婁間,及商英視事之明日,大雨,彗不見,上亦喜甚,書「商霖」二字賜之,於是唐庚作《内前行》以紀其事,其詩曰:「内前車馬撥不開,文德殿下宣麻廻,紫微侍郎拜右相,中使押赴文昌臺,旄頭昨夜光照牖,是夕收芒如秃帚,明日化爲甘雨來,官家喚作調元手,周公禮樂未要作,緻身姚宋也不惡,鄉時兩翁當國年,民間鬥米三四錢。

    」丁未録 先是,呂惠卿既反目於王安石,乃進安石二手簡,又進日錄四卷,四卷之内俱鋪陳執政以後歸美之迹,自明其忠,故當時安石詆毀之說,不復見信於神宗,而安石由是重得罪。

    安石所著八十卷,乃效惠卿四卷爲之也。

    陳瓘謂:「安石此書詆誣宗廟,誣薄神考,蓋著撰日錄在退居鍾山之時,讀其書,論其事,不考其時可乎?」熈寧中,瓘貶亷州,乃著《合浦尊堯集》,以日錄詆誣之罪歸於蔡卞,而不忍以安石爲非,其後蒙宥北歸,大悔前言之過,復著《四明尊堯》之書,痛絶王氏,以發揚熈寧用捨宰臣本末之緒,而自明區區改過之心,書藏之於家。

    尊堯者,蓋以神考爲堯,而主上爲舜,助舜尊堯也。

    會右僕射張商英請「以熈寧、元豐政事類而編之,目曰《宋皇政典》,爲萬世不刋之書,以章紹述之實,如宗廟、官制、新省差除、三舍、導洛囘河、保甲將兵、免役青苗、吏祿之類,臣所定篇目大綱如此,毎篇如《尚書》之有序,序其所以某法縁此事此意爲此設,當時詔?、看詳、申明等類,撮其機要而載集之,庶使天下知其本原,罔敢懐異」,詔從之,於是商英即尚書省令聽置局典領之,又畫?下瓘取索《尊堯集》,瓘乃具表,以黃帕封題,繳申典局,乞進入於禦前開拆。

    或謂瓘當徑申局中,而通書丞相,瓘曰:「瓘所恨在此不能直達乙夜之覽耳,豈可通書耶?彼爲宰相,有所施爲,不於三省公行,乃置局建官,若自私者,人將懐疑而生忌,正恐《尊堯》至,而彼已動揺矣!遠其迹猶恐不免,況以書邪?」繼而悉如瓘言,商英既罷黜,左僕射何執中乃上奏,請正《尊堯》之罪,詔:「陳瓘自撰《尊堯集》,語言無緒,盡係詆誣,不行毀棄,送與張商英,意安所用?特勒停,送台州覊管。

    」蓋辟雍初成之日,而執中時爲吏部尚書,請開學殿,使都人士女縱觀安石坐像,而瓘於《尊堯集》序表之中嘗論及之,以故執中銜瓘也。

    《丁未錄》 丙申,薛昻罷尚書左丞授資政殿學士,依前中大夫、知江寧府 昻自大觀三年四月除尚書左丞,是年七月罷,執政踰一年。

    罷從所請也。

     八月乙亥,劉正夫中書侍郎自中大夫、尚書左丞除 侯蒙尚書左丞自中大夫、同知樞密院事除 鄧洵仁尚書右丞自翰林學士承?、太中大夫、知制誥、兼侍讀除 正夫執政凡七年,至政和六年五月拜相。

     洵仁,綰之子,洵武之兄。

     庚辰,吳居厚門下侍郎自資政殿學士、宣奉大夫、佑神觀使除 十月丁酉,鄭居中罷知樞密院事自正奉大夫、知樞密院事,罷授依前官、觀文殿學士、領中太乙宮使 居中自大觀元年閏十月除同知樞密院事,三年三月知樞密院事,是年十月罷,執政凡三年。

    至是,皇後鄭氏上表,以與居中爲同族,不欲使之預政事,故有是命。

     大觀二年二月,禦史中丞吳執中言:「祖宗以來,戚屬不得預政,故褫之,其所以憂深慮逺至矣。

    比下明詔追述先志,俾中外勿復援引韓忠彥例:戚屬爲三省執政官,世世守之,著爲甲令。

    崇寧二年七月,繼常以鄭居中知樞密院事,而後宮恐懼,知詔?之不可違也,懇請罷免,曽未幾年,復申前命,中外未免於疑矣。

    」上封還疏,手詔批諭所以用居中之意,執中乃已。

     庚申,吳居厚知樞密院事自宣奉大夫、門下侍郎除 政和元年辛卯 三月癸酉,王襄同知樞密院事自試吏部尚書,遷中大夫除 制曰:「朕丕承前烈,率籲衆賢,矧樞機宥密之司,參輔弼疑丞之地,延登俊傑,協濟事功。

    具官王襄剛方而肅恭,敦厚而敏達,學造六經之奧,智周萬事之幾,綽著忠勤,薦更委任,分符外閫,夙推鎮撫之能,持橐從班,備罄論思之益。

    比從起部,進長天官,銓衡盡公,望實兼美,宜陟本兵之貳,俾攄經逺之猷,方今異域梯航,邊民耕稼,及此承平而無事,所宜思患而預防。

    益堅乃心,以稱休命。

    」 八月丁巳,張商英罷右僕射觀文殿大學士、知河南府、兼西京留守司 制曰:「當軸處中,義蓋先於體國,承流宣化,政必在於宜民。

    雖用捨之有殊,實内外之無間,式孚大號,用告多方。

    具官張商英擢於廢棄之餘,付以經綸之重,庶凝勲績,克濟事功,謂險夷之備甞,宜年德之彌邵,越陪宰路,既閱歳時,而乃密引羣邪,隂揺先烈,誕謾自恣,寖虧享上之忠,狠傲弗恭,殊失爲臣之體,??容滋久,敎戒罔悛,非徒有拂於師瞻,固已大喧於公論,繼披爾奏,良動予懐,儻端揆之是居,豈謀謨之可託?載念弼諧之舊,特優進退之恩,峻袐殿之崇班,莅陪京之近服,以昭舊眷,以示私恩。

    於戲!秉我國鈞,固欲曲全於體貌,留予京鑰,斯爲緻厚於股肱。

    戚乃自貽,咎將誰執。

    勉服成命,往其欽哉」 商英自大觀四年六月拜相,至是年八月罷,入相踰年。

    臣僚論其昔甞交通中貴,求爲右僕射,今又結近臣郭天信,使之借譽,爲固寵之計,又引上書邪等及懐姦害正之輩,使爲肘腋,濟其邪謀,凡十辠而罷。

    《拜罷錄》 商英既罷相知河南府,已而,言者以其意欲動揺國是,有害紹述,於是落職,改知鄧州。

    未幾,自通奉大夫降授大中大夫。

    十月,責授崇信軍節度副使,衡州安置。

    二年正月,戒諭士子勿傾揺國是,其言曰:「商英昨以頗僻之學,膚險之論,鼓惑衆聽,呼吸羣邪,天下之士汩於流俗者,鹹仰之爲宗。

    近來敕牓戒告,庻幾士知所嚮矣。

    今則深慮士人舊習不除,尚敢詆誣先烈,肆毀新政,傾揺國是,有害紹述,及學術不正,特立議論,見於程文者,並於眞卷詳加簽貼,具析姓名,當議痛與懲戒。

    」仍劄下知舉蔡薿。

    四月,詔衡州安置張商英放,令逐便。

    初,商英既貶,太學生有訟商英寃者,上以語蔡京,京乃上奏乞放許商英自便,詔從之。

    三年六月,復責授汝州團練副使,以泰州李彪作殿試策題及答語言,指斥乗輿及嘲訕大臣等罪,張商英時以爲李彪事在赦前,故有是責。

    宣和元年十二月壬午,觀文殿大學士張商英卒,時陳瓘寓山陽,方與賔舊會食,聞之,遽止酒而起,嘆傷久之,客有以爲疑者,瓘曰:「張固非粹德,且復才踈。

    然時人歸向之,今其雲亡,絶人望矣。

    近觀天時人事,必有變革,正恐雖有盛德者,未必孚上下之聽,殆難濟也。

    」未幾,瓘亦寢疾,浸至大故。

     熈寧初,王荊公薦章惇,召爲中書檢正,被命爲?峽湖北路察訪,相度蠻事,?之監司、知州,被其淩辱,俱不堪,相與謀曰:「有知渝州南川縣事張商英者,其才辨可與章公敵。

    」一日,召於末坐,商英著道士服來,長揖就坐,惇好大言,商英又爲大言以勝之,惇喜歸朝,薦商英於荊公,以中書檢正官召,商英自此進。

    熈寧五年,加監察禦史裏行,時神宗厲精政事,商英言:「陛下即位以來,更張數十百事,而最大者有三:曰免役、曰保甲、曰市易,三者得其人,緩之即爲利;非其人,急之即爲害。

    陛下與大臣宜安靜休息,擇人而行之,則太平可以立緻。

    」哲宗嗣位,除開封府推官,時朝任稍更新法之不便民者,商英上書謂:「三年無改於父之道。

    今先帝陵土未乾,奈何議更變乎?」紹聖元年,以右正言召,遷左司諫,商英觀望時政,言蘇軾論合祭天地非是,乞加罪。

    又言呂大防、梁燾,範祖禹、吳安詩、劉唐老、孫升、韓川皆坐貶。

    言司馬光、文彥博負國,呂公著不當諡正獻雲雲。

    及商英爲相,務更蔡京所行事,省六路上供錢鈔,改當十錢爲當三,罷内藏,出剰鹽鈔,歸之有司,天下翕然推重。

    時内侍楊戩提舉後苑,興作有勞,除節度使,商英不可,奏曰:「祖宗法:内侍皆寄資,無至團練使者。

    有大勲勞,則别立昭宣、和政、和慶等使以寵之,未聞建節鉞也。

    」戩銜之,會禦史中丞張克公劾商英狠傲弗恭等罪,除觀文殿大學士、知河南府。

    商英慨慷敢言事,然詭譎不常,在元祐時,獻《嘉禾頌》,以文彥博、呂公著比周公,至紹聖間,乃極言其短,甞作《祭司馬光文》,極其稱美,已乃追論其罪。

    始也排擊元祐諸人甚力,迨爲相,則從而引用之,蔡京置之黨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