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 濟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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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無兩軍對峙之形勢。

    至其他各國外僑幸均平安,而前方将領又均一緻,以繼續北伐為重,力持隐忍與鎮靜态度。

    故此後事态,或不緻擴大。

    予因在濟交涉,究屬臨時應急辦法,電報又多阻礙,故于六日晨乘車返都,以便就近秉承政府,繼續交涉。

    惟連日所受精神上之痛苦,至難言狀,而回想在濟種種經過,真令人感慨萬分。

    上面所述,僅能言其概要而已。

     這個稿子以外,我補充三點:(一)決定不撄蠻橫日軍之鋒,繞道渡黃河以完成北伐,統一中國,再圖其他,是膺白的建議,他當時的看法,為國家隻得如此。

    (二)膺白在濟南正金銀行與日參謀商議如何先謀停火時,拟得一法,中日各派二人,各持旗幟,坐車冒火線前進,各向自己的一方呼止射擊。

    派出之四人乘車巡行回來,不幸其中日人一名中流彈身死,此流彈出自中國方面,其餘三人同作巡行報告如此說;報告呈膺白,他看過寫一“閱”字。

    這件事後來有人造出甚大謠言,謂膺白簽了承認濟南肇事責任之約,消息傳得比任何國事都快。

    膺白未回家,我先見報,至為驚訝,此系後話。

    (三)在津浦鐵路辦公處共兩批人:一批是與膺白同行的外交部職員和衛隊,外交部随行之人極少;另一批是戰地政務委員會主席蔣雨岩(作賓)和委員們,人數較多。

    一時聽到槍聲,秩序很亂。

    膺白獨自上樓開窗呼止日兵射擊,然後出到園中對話,是極有主意而甚勇敢的舉動,免了全部同人之艱。

    無論過硬或過懦,挑其怒或使其鄙視,均非應付日本軍人之道,應付稍一不當,很可能與交涉公署蔡公時同一命運的。

    此外電報中所提到的高級軍官同向日方參謀交涉者為熊天翼(式輝)先生,當時日方參謀均在正金銀行樓上。

     濟南慘案的當時,張嶽軍先生正往日本。

    當四月間日本決定出兵山東,而國民革命軍正節節勝利将到山東時,蔣先生實非常顧慮,連電膺白赴徐州前線面商,亦連電要嶽軍先生赴日。

    下面幾個為嶽軍先生東渡事,膺白緻蔣先生的電: 兖州蔣總司令勳鑒:新元密。

    宥辰電奉到,當複一電,計已達覽。

    今晨到滬與嶽軍商,結果認為此舉頗有審慎之必要。

    一因尊電所示方針,吾弟在東時對政友(會)及政府要人曾經表示,彼輩亦深信弟确能本此方針進行。

    惟對我黨部政府及煥章态度,始終懷疑,且慮弟因對内關系,不能貫徹主張,嶽軍以弟個人代表名義前往關說,恐無效力。

    二因嶽軍以現任職務關系(時任上海兵工廠廠長),無論用何方式及理由前往,人必疑其與購械或訂約有關,倘因此引起内外之誤會,則于外交内政雙方均有影響。

    未識尊意以為然否?明晚回甯,一切容到徐(州)面商。

    雲沁申。

    (十七、四、廿七)(注:原電系嶽軍先生手稿。

    ) 徐州蔣總司令勳鑒:新元密。

    本晨會商結果已電達。

    頃接昨日酉電仍催速行,不知前方所得情報如何?乞酌示以資應付,并請參照晨電決定行止,電示遵辦。

    惟本晨另已電東請松井來滬,如能辦到,較我方事急前往遷就更佳。

    如必須行,船期最早星二。

    (注:以上系膺白親筆,下為嶽軍先生稿)又頃據上海重藤武官雲“福田師團長到青(島)後,已發聲明書,大緻謂膠濟路與日僑之生命财産及日本之經濟均有關系,不許任何方面軍隊破壞,并來電囑重藤轉達我軍”雲雲,務祈轉令東路軍隊注意。

    雲、嶽同叩。

    感亥。

    (十七、四、廿七) 徐州蔣總司令勳鑒:新元密。

    昨二電計達。

    頃奉感電,又詳細研究,以為田中昨已奏明天皇,自本日起停會三天,因對内相彈劾案政友(會)缺五票,拟在此三天内挽救;照向例挽救無效則倒。

    而據日人之善我者言:“此三天内在魯日兵或與我尋小釁,以便彼張大其詞延長内閣,宜力避勿中其計。

    ”并以為“即嶽軍代表前往,亦應俟三日後再電告松井、佐藤,否則彼等亦将利用此電以号召,謂中國方面将有重大進展,蔣已派最親信人來日開重要談判,如此則于彼延長内閣之生命反加助力”等語。

    總之此間毫無成見,欲行即行,惟上述情形,确有考慮價值,故再電請斟酌見複,以作最後之決定。

    雲、嶽同叩。

    儉午。

    (十七、四、廿八) 十七年(一九二八)的四月下旬我已經到了南京,住在藍家灣外交部官舍。

    膺白仍往來滬甯,我均不同行,其時的外交實多在上海,報告政府則須回南京。

    以上關于嶽軍先生東渡和究竟何日成行,當時我均不知。

    奠都南京後之北伐,顯然最可慮之障礙在日本,除日本,北方舊軍閥實已成強弩之末。

    一年來,國民黨清黨是實,一般人對蘇聯與共産黨之恐懼心已減少,而對國民黨,尤其是蔣先生個人,期望心日增。

    在這時期,中國和日本,雙方都未嘗不努力,然因日本對中國的積惡太深,而中國的黨亦不為日本所信任。

    日本不容有對中國眼光稍遠之人,中國亦然。

    膺白不肯到日本去;在中國,他為一部分人所側目;在日本,急進的人亦不喜他。

    嶽軍先生不能不去,他内外都可代表蔣先生,去年他跟蔣先生一同到過日本。

     五月三日傍晚,南京已得濟南慘案之訊,滿城惶惶,消息甚隔膜,謠言紛起,電報多被耽擱。

    膺白四日由濟南發緻南京外交部唐次長悅良之電,報告同行諸人平安,送到已在兩日後。

    電曰: 外交部唐次長:昨晨日軍無理啟釁,蔡公時以下職員十餘人被殺,電台被毀,射擊一日夜,兵士民衆死傷甚多。

    現已電東京田中,提出嚴重抗議。

    同行楊暢卿、羅家倫、錢昌照、王大經諸君均無恙,乞分别轉告親友。

    黃郛支。

    (十七、五、四,由濟南發。

    ) 以下是膺白回部後緻前方搜集證據之電: 濟南蔣主席(戰地政務委員會主席)雨岩兄:蔡主任(公時)以下遇害者名單,乞速電示。

    又蔡之仆人張漢儒一名,請先設法遣送來甯,至感。

    盼複。

    弟黃郛齊。

    (十七、五、八) 兖州總司令行營邵力子先生,并轉蔣雨岩先生:蔡仆張漢儒消息如何?最好護送來甯。

    至交署遇難人名單,商埠地圖,各方面報告,各種證據影片及紀錄,概祈設法搜集,從速寄甯至盼。

    外交部銑。

    (十七、五、十六) 行營蔣總司令:筿電奉悉。

    昨據崔(士傑)交涉員筿電稱:“泰安内有飛機來,間有投下炸彈事”,本部當即面告日領電日政府查禁,乞饬将日飛機投下之炸彈殼片及毒面包等,設法搜得,專差送部,以憑交涉。

    再日機再來時,能設法攝影尤妙。

    外交部效。

    (十七、五、十九) 當時應付濟南慘案之方向有四:(一)在前線面臨日軍福田無禮要求之蔣總司令;(二)在後方聽取前線報告而交涉之政府,外交部是重點;(三)往日本向其政府交涉之張嶽軍先生和原駐東京之特派員;(四)原在巴黎之胡漢民、孫科、伍朝樞、王寵惠、李石曾諸先生。

    我将以往來電報證明且解說其事于後。

     膺白應付濟南慘案之方略有三:(一)對日本政府抗議,并請阻止福田在軍前提條件,一切移交後方由外交部辦理;(二)搜集證據向國際公布;(三)不在他職務以内而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安定後方人心,解說事态真相,免北伐後顧之憂。

    (一)(二)兩點非旬日間所能見效,第三點當時少人注意,是他首先向軍政當局及社會各界領袖,陳述當前利害而決定态度。

    他願将叢謗集于一身,而分政府和蔣先生之責。

    我見其奔走京滬,廢寝忘食,曾勸其辭職讓賢,他答我:“待北伐完成,中國統一,當辭職以謝天下,将一切辦理不當之過失,歸于一己,今如何臨陣脫逃!” 下面是蔣先生報告政府的一封明電: 國民政府譚主席、外交部黃部長:日兵種種挑釁暴行,早邀洞鑒。

    中正力求保持和平,嚴(戒)部隊避免沖突,本人亦于微(五)日離濟,率師北伐,當時曾通告日軍福田師團長知照。

    乃福田明知中正不在濟南,于虞(七)日下午三時,特向交涉員趙世瑄提出要求條件,條文已詳另電,限中正即晚十二時以前答複。

    事前日軍百計破壞我方交通,無線電台早被炸毀。

    趙交涉員至晚十時方得以福田之要求,報達朱總指揮培德,朱總指揮一面轉達中正,一面電複福田,告以萬不能如期答複之理由。

    中正接閱該要求後,即派高級參謀熊式輝馳往濟南,向福田談判,頃尚未知結果如何。

    (又)據戰地政務委員會主席蔣作賓前來報告:“是晚十二時以前,日方已不待我方答複,迳自占領辛莊、張莊,并為種種炮擊之準備,至本晨四時,突用大炮向濟南猛烈射擊。

    ”蔣主席(作賓)于晨六時離濟,直至正午,沿途親聞所放炮聲至少在一萬發以上。

    中正因服從中央訓令,力求完成北伐,江(三)支(四)兩日,日軍雖以密集炮火向我射擊,仍嚴令部曲不得還火,并調各軍團一律渡河,僅留少數部隊在濟垣維持秩序。

    乃日軍節節進逼,既提出妨礙我軍北伐之要求,複明知我不能如限答複,遽用大炮轟擊人煙稠密絕無抵抗之城市,蠻橫慘酷至此,直已滅絕人道,其以前所借口之各種理由,益可證為任意誣蔑。

    中正至此,雖欲對福田繼續談判,亦恐無從着手,應請鈞府立向日本政府提出嚴重抗議,并以此事實宣告全世界。

    除将福田所提條件另行呈報外,謹電奉聞。

    蔣中正庚酉。

    (十七、五、八) 次日膺白在滬,接政府修正電如下: 上海黃部長:頃接蔣總司令電雲:“庚酉電中蔣作賓所述一節,事實尚未證明,請勿發表。

    ”公所攜稿中“發炮萬餘”諸語可删去,即改為“(向)我軍(進)攻”,希改正發表為要。

    元培、右任、烈鈞佳酉。

    (十七、五、九) 上海黃部長:本日會議拟派各國代表:梯雲駐美,亮疇駐英,石曾駐法,已内定,請公先向滬領表示,得複再發表。

    日本拟派展堂,未歸以前派人代辦,俟得展堂同意再定,尊意如何?延闿文。

    (十七、五、十二) 國民政府尚未得國際承認,對外派代表事,蔣先生去年曾與膺白商過,膺白有建議見上《南歸》章,但似未實行。

    此次在巴黎諸先生皆國民黨元老,胡展堂先生尤自負,且與蔣先生不同趣,伍梯雲先生接近胡,其他諸人折中其間,亦常變化。

    每逢一次國難,要人之間總謀一次團結,這是第一次。

    有來電八通如下: 巴黎李石曾先生電曰: 日本外交無妨讓步,俾速取北京,免蹈(郭)松齡故軌,弟意與孫(哲生)相同。

    煜。

     石曾先生乃北方人,深知郭松齡功敗垂成,由于未得日本諒解,日本轉助奉張之故。

    又下面電中所謂“北外羅”“北使陳”,為北京政府外交部長羅文幹與駐法公使陳箓。

    “組安電”雲雲乃譚主席向國際聯盟之申訴書。

    另巴黎來電如下: 靜江兄:微(五日)電悉。

    轉介石、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