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毛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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夾雜着綠色的松葉。

    頂上有許多圓孔,是巢的門,毛毛蟲們就從這裡爬進爬出。

    在矗立在帳外的松葉的頂端有一個用絲線結成的網,下面是一個陽台。

    松毛蟲常聚集在這兒曬太陽。

    它們曬太陽的時候,像疊羅漢似的堆成一堆,上面張着的絲線用來減弱太陽光的強度,使它們不至于被太陽曬得過熱。

     松毛蟲的巢裡并不是一個整潔的地方,這裡面滿是雜物的碎屑,毛蟲們蛻下來的皮、以及其它各種垃圾,真的可以稱作是&ldquo敗絮其中&rdquo。

     松毛蟲整夜歇在巢裡,早晨十點左右出來,到陽台上集合,大家堆在一起,在太陽底下打噸。

    它們就這樣消磨掉整個白天。

    它們會時不時地搖擺着頭以表示它們的快樂和舒适。

    到傍晚六七點鐘光景,這班瞌睡蟲都醒了,各自從門口回到自己家裡。

     它們一面走一面嘴上吐着絲。

    所以無論走到哪裡,它們的巢總是愈變愈大,愈來愈堅固。

    它們在吐着絲的時候還會把一些松葉摻雜進去加固。

    每天晚上總有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做這項工作。

    它們早已忘記夏天了,隻知道冬天快要來了,所以每一條松毛蟲都抱着愉快而緊張的心情工作着,它們似乎在說: &ldquo松樹在寒風裡搖擺着它那帶霜的枝桠的時候,我們将彼此擁抱着睡在這溫暖的巢裡!多麼幸福啊!讓我們滿懷希望,為将來的幸福努力工作吧!&rdquo 不錯,親愛的毛毛蟲們,我們人類也和你們一樣,為了求得未來的平靜和舒适而孜孜不倦地勞動。

    讓我們懷着希望努力工作吧!你們為你們的冬眠而工作,它能使你們從幼蟲變為蛾;我們為我們最後的安息而工作,它能消滅生命,同時創造出新的生命。

    讓我們一起努力工作吧! 做完了一天的工作,就是它們的用餐時間了。

    它們都從巢裡鑽出來,爬到巢下面的針葉上去用餐。

    它們都穿着紅色的外衣,一堆堆地停在綠色的針葉上,樹枝都被它們壓得微微向下彎了。

    多麼美妙的一副圖畫啊!這些食客們都靜靜地安詳地咬着松葉,它們那寬大的黑色的額頭在我的燈籠下發着光。

    它們都要吃到深夜才肯罷休。

    回到巢裡後還要繼續工作一會兒。

    當最後一批松毛蟲進巢的時候,大約已是深夜一二點鐘了。

     松毛蟲所吃的松葉通常隻有三種,如果拿其它的常綠樹的葉子給它們吃,即使那些葉子的香味足以引起食欲,可松毛蟲是甯可餓死也不願嘗一下的。

    這似乎沒什麼好說的,松毛蟲的胃和人的胃有着相同的特點。

     松毛蟲們在松樹上走來走去的時候,随路吐着絲,織着絲帶,回去的時候就依照絲帶所指引的路線。

    有時候它們找不到自己的絲帶而找了别的松毛蟲的絲帶,那樣它就會走入一個陌生的巢裡。

    但是沒有關系,巢裡的主人和這不速之客之間絲毫不會引起争執。

    大家似乎都習以為常,平靜得跟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到了睡覺的時候,大家也就像兄弟一般睡在一起了,誰都沒有一點生疏的感覺。

    不論是主人還是客人,大家都依舊在限定的時間裡工作,使它們的巢更大、更厚。

    由于這類意外的事情常有發生,所以有幾個巢總能接納&ldquo外來人員&rdquo為自己的巢添磚加瓦,它們的巢就顯得比其它的巢大了不少。

    &ldquo人人為我,我為人人&rdquo是它們的信條,每一條毛毛蟲都盡力地吐着絲,使巢增大增厚,不管那是自己的巢還是别人的巢。

    事實上,正是因為這樣才擴大了總體上的勞動成果。

    如果每個松毛蟲都隻築自己的巢,甯死也不願替别家賣命,結果會怎樣?我敢說,一定會一事無成,誰也造不了又大又厚的巢。

    因此它們是幾百幾百地一起工作的,每一條小小的松毛蟲,都盡了它自己應盡的一份力量,這樣團結一緻才造就了一個個屬于大家的堡壘,一個又大又厚又暖和的大棉袋。

    每條松毛蟲為自己工作的過程也是為其它松毛蟲工作的過程,而其它松毛蟲也相當于都在為它工作。

    多麼幸福的松毛蟲啊,它們不知道什麼私有财産和一切争鬥的根源。

     毛蟲隊  有一個老故事,說是有一隻羊,被人從船上扔到了海裡,于是其餘的羊也跟着跳下海去。

    &ldquo因為羊有一種天性,那就是它們永遠要跟着頭一隻羊,不管走到哪裡。

    就因為這,亞裡士多德曾批評羊是世界上最愚蠢、最可笑的動物。

    &rdquo那個講故事的人這樣說。

     松毛蟲也具有這種天性,而且比羊還要強烈。

    第一隻到什麼地方去,其餘的都會依次跟着去,排成一條整齊的隊伍,中間不留一點空隙。

    它們總是排成單行,後一隻的須觸到前一隻的尾。

    為首的那隻,無論它怎樣打轉和歪歪斜斜地走,後面的都會照它的樣子做,無一例外。

    第一隻毛毛蟲一面走一面吐出一根絲,第二隻毛蟲踏着第一隻松毛蟲吐出的絲前進,同時自己也吐出一條絲加在第一條絲上,後面的毛毛蟲都依次效仿,所以當隊伍走完後,就有一條很寬的絲帶在太陽下放着耀眼的光彩。

    這是一種很奢侈的築路方法。

    我們人類築路的時候,用碎石鋪在路上,然後用極重的蒸汽滾筒将它們壓平,又粗又硬但非常簡便。

    而松毛蟲,卻用柔軟的緞子來築路,又軟又滑但花費也大。

     這樣的奢侈有什麼意義嗎?它們為什麼不能像别的蟲子那樣免掉這種豪華的設備,簡樸地過一生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