蜣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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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下,它的工作不過是捆紮材料,運進洞而已。

    後來的工作,卻尤其顯得稀奇。

    有一天,我見它把一塊不成形的材料隐藏到地穴中去了。

    第二天,我到達它的工作場地時,發現這位藝術家正在工作,那塊不成形的材料已成功的變成了一個梨,外形已經完全具備,而且是很精緻的做好了。

     梨緊貼着地闆的部分,已經敷上了細沙。

    其餘的部分,也已磨光得像玻璃一樣,這表明它還沒有把梨子細細的滾過,不過是塑成形狀罷了。

     它塑造這隻梨時,用大足輕輕敲擊,如同先前在日光下塑造圓球一樣。

     在我自己的工作室裡,用大口玻璃瓶裝滿泥土,為母甲蟲做成人工的地穴,并留下一個小孔以便觀察它的動作,因此它工作的各項程序我都可以看得見。

     甲蟲開始是做一個完整的球,然後環繞着梨做成一道圓環,加上壓力,直至圓環成為一條深溝,做成一個瓶頸似的樣子。

    這樣,球的一端就做出了一個凸起。

    在凸起的中央,再加壓力,做成一個火山口,即凹穴,邊緣是很厚的,凹穴漸深,邊緣也漸薄,最後形成一個袋。

    它把袋的内部磨光,把卵産在當中,包袋的口上,即梨的尾端,再用一束纖維塞住。

     用這樣粗糙的塞子封口是有理由的,别的部分甲蟲都用腿重重的拍過,隻有這裡不拍。

    因為卵的層端朝着封口,假如塞子重壓深入,蛴螬就會感到痛苦。

    所以甲蟲把口塞住,卻不把塞子撞下去。

     三、甲蟲的生長 甲蟲在梨裡面産卵約一個星期或十天之後,卵就孵化成蛴螬了,它毫不遲疑地開始吃四周的牆壁,它聰明異常,因為它總是朝厚的方向去吃,不緻把梨弄出小孔,使自己從空隙裡掉出來。

    不久它就變得很肥胖了,不過樣子實在很難看,背上隆起,皮膚透明,假如你拿它來朝着光亮看,能看見它的内部器官。

    如果是古代埃及人有機會看見這肥白的蛴螬,在這種發育的狀态之下,他們是不會猜想到将來甲蟲會具有的那些莊嚴和美觀了。

     當第一次脫皮時,這個小昆蟲還未長成完全的甲蟲,雖然全部甲蟲的形狀,已經能辨别出來了。

    很少有昆蟲能比這個小動物更美麗,翼盤在中央,像折疊的寬闊領帶,前臂位于頭部之下。

    半透明的黃色如蜜的色彩,看來真如琥珀雕成的一般。

    它差不多有四個星期保持這個狀态,到後來,重新再脫掉一層皮。

     這時候它的顔色是紅白色,在變成檀木的黑色之前,它是要換好幾回衣服的,顔色漸黑,硬度漸強,直到披上角質的甲胄,才是完全長成的甲蟲。

     這些時候,它是在地底下梨形的巢穴裡居住着的。

    它很渴望沖開硬殼的甲巢,跑到日光裡來。

    但它能否成功,是要依靠環境而定的。

     它準備出來的時期,通常是在八月份。

    八月的天氣,照例是一年之中最幹燥而且最炎熱的。

    所以,如果沒有雨水來軟一軟泥土,要想沖開硬殼,打破牆壁,僅憑這隻昆蟲的力量,是辦不到的,它是沒有法子打破這堅固的牆壁的。

    因為最柔軟的材料,也會變成一種不能通過的堅壁,燒在夏天的火爐裡,早已成為硬磚頭了。

     當然,我也曾做過這種試驗,将幹硬殼放在一個盒子裡,保持其幹燥,或早或遲,聽見盒子裡有一種尖銳的摩擦聲,這是囚徒用它們頭上和前足的耙在那裡刮牆壁,過了兩三天,似乎并沒有什麼進展。

     于是我加入一些助力給它們中的一對,用小刀戳開一個牆眼,但這兩個小動物也并沒有比其餘的更有進步。

     不到兩星期,所有的殼内都沉寂了。

    這些用盡力量的囚徒,已經死了。

     于是我又拿了一些同從前一樣硬的殼,用濕布裹起來,放在瓶裡,用木塞塞好,等濕氣浸透,才将裡面的潮布拿開,重新放到瓶子裡。

    這次試驗完全成功,殼被潮濕浸軟後,遂被囚徒沖破。

    它勇敢地用腿支持身體,把背部當作一條杠杆,認準一點頂和撞,最後,牆壁破裂成碎片。

    在每次試驗中,甲蟲都能從中解放出來。

     在天然環境下,這些殼在地下的時候,情形也是一樣的。

    當土壤被八月的太陽烤幹,硬得像磚頭一樣,這些昆蟲要逃出牢獄,就不可能了。

    但偶爾下過一陣雨,硬殼回複從前的松軟,它們再用腿掙紮,用背推撞,這樣就能得到自由。

     剛出來的時候,它并不關心食物。

    這時它所最需要的,是享受日光。

    跑到太陽裡,一動不動地取暖。

     一會兒,它就要吃了。

    沒有人教它,它也會做,像它的前輩一樣,去做一個食物的球,也去掘一個儲藏所,儲藏食物,一點不用學習,它就完全會從事它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