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和教長先生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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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他問道。

     “哪裡,哪裡,”教長說,“聽了穆赫塔爾先生所說的,我們想您需要找個朋友敞開心扉聊聊天。

    ” “好吧,那咱們聊聊吧,”卡說,“來這兒之前,我因為害怕喝了三杯拉克酒。

    ” “您為什麼怕我們?”教長說,他做出很吃驚的樣子,眼睛睜得很大。

    教長是個胖胖的挺可愛的人,卡看到教長周圍的人也露出了發自内心的微笑。

     “我說了你們别介意。

    ”卡說道。

     “我們不會介意,”教長說,“來,請坐到我身邊來。

    對我們來說,了解您的恐懼很重要。

    ” 教長這種半是認真半是做戲的語氣讓人覺得可笑。

    卡剛一坐下,覺得自己也想模仿一下他這種語氣。

     “我一直像個小孩子一樣希望自己的國家振興,人們越來越自由,越來越現代,”他說,“可是在我看來我們的宗教總是反對這些。

    也許我是錯了。

    很抱歉,也許我現在喝多了才說了這些話。

    ” “哪裡,哪裡。

    ” “我在伊斯坦布爾尼尚坦石的上流社會環境中長大。

    我一直想像歐洲人一樣。

    我認為信仰讓婦女們穿着袍子蒙着臉的安拉和成為一個歐洲人是無法同時讓人接受的,所以我一直遠離宗教。

    到歐洲以後我覺得可能有完全不同的安拉存在,不是那些蓄着胡須、保守落後的邊遠地區的人所說的那種。

    ” “歐洲有另外一個安拉存在嗎?”教長撫着卡的背,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我希望有這樣的安拉存在,在他的面前我不需要脫掉鞋子,不需要屈膝吻他的手,他能理解我的孤獨。

    ” “安拉隻有一個,”教長說,“他是全知的,全覺的,他也理解你的孤獨。

    如果你相信他,并且知道他能看得見你的孤獨的話,你就不會覺得自己孤獨。

    ” “您說得很對,教長先生,”卡說,他覺得自己也是在對屋裡所有人說。

    “因為我孤獨,所以我不信安拉,因為我不信安拉,所以我無法擺脫孤獨。

    我該怎麼辦呢?” 盡管他有些醉,盡管能把心裡所想的勇敢地告訴一個真正的教長他感到一種未曾想到的高興,他頭腦中另一個部分也很清楚地意識到他所在的地方是很危險的,所以他有些害怕教長的沉默。

     “你真想聽我的想法嗎?”教長說,“我們就是您所說的蓄着胡須、保守落後的那些邊遠地區的人。

    但就算剃去胡須也無法改變我們鄉巴佬的身份。

    ” “我也是邊遠地區的人,我還想到更邊遠的地方去,在世界上最不為人知的一個角落裡,在大雪飄落的時候被人完全遺忘。

    ”卡說。

    卡又吻了吻教長的手。

    他高興地發現這次他絲毫沒強迫自己。

    但他又感覺到他頭腦中另一部分還是由西方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自我控制着,蔑視他所做的一切。

     “對不起,來這兒之前我喝了酒,”他又說了一遍,“我現在感到一種罪過,因為我從來沒有相信過安拉,我認為安拉是屬于沒受過教育的人的,是屬于那些蓋着頭的大嬸和那些拿着念珠的大叔的,是屬于那些窮人們的。

    我沒有信仰的一個原因就是狂妄。

    但現在我想相信是安拉在下着外面這場美麗的雪。

    有一個安拉專注于世界上隐含着的對稱,‘他’會使人類更加文明,更加有修養。

    ” “當然有,我的孩子。

    ”教長說。

     “但那個安拉并不在你們當中。

    在外面,在那飄向空曠的夜、黑暗和苦難者心靈的雪中。

    ” “如果你想單獨尋找安拉,那就去吧,在黑夜用你對真主安拉的愛填充你愛雪之心。

    我們不會阻攔你。

    可你别忘了,隻有那些過于自愛的狂妄之人才會獨處。

    安拉從不喜歡狂妄者。

    撒旦就是因為狂妄才被趕出天堂的。

    ” 其後卡又陷入了令自己羞愧的恐懼之中。

    他也一點兒不想從這裡出去以後被他們議論。

    “我該怎麼辦呢,教長?”他說。

    他本想再去吻教長的手,卻沒這麼做。

    他感覺自己的這種無所适從和醉态已被他們看得清清楚楚,并且被他們瞧不起。

    “我也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