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金絲網絡 第19章 —個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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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的東西都不會重新引起混亂。

    我認為除非以後那根弦又受到異常嚴重的撥動,那病是不會發作的。

    在他已經發生上述情況又已恢複正常後,我覺得很難設想還會有什麼東西能那麼強烈地撥動那根弦了。

    我認為,也差不多是相信,可能引起發作的條件已經枯竭了。

    ” 他說話時不大自信,因為他深知心靈的結構很微妙,即使最輕微的活動也能把它推翻,同時也十分自信,因為他親身承受過苦難,逐漸産生了把握。

    羅瑞先生覺得不宜挫傷他的信心,便表示了大于實際感受的信心和鼓舞,然後轉向了第二個也是最後一個問題,他心目中最棘手的問題。

    但是一回憶到星期天早上跟普洛絲小姐的談話和自己這九天裡觀察到的情況,他知道他必須勉為其難面對它。

     “在這次僥幸度過的病患的影響之下,患者恢複了一種職業活動,”羅瑞先生清了清嗓子,說,“我們可以把它叫作——鐵匠活兒,就叫鐵匠活兒吧!為了舉例說明,我們可以說在他生病的時候已養成了在小熔爐邊工作的習慣。

    這回他又出人意外地在他的小熔爐邊幹起活兒來。

    若是他還把那小熔爐保留起來,會不會令人遺憾呢?” 醫生用手按住前額,一隻腳緊張地敲着地闆。

     “他總把那爐子保留在身邊,”羅瑞先生焦急地望望他的朋友說。

    “他若是把爐子扔掉會不會好一些呢?” 醫生仍然按住前額,用腳緊張地敲着地闆。

     “你很為難,不好替我拿主意麼?”羅瑞先生說。

    “這個問題很微妙,我明白,可我認為——”他搖搖頭住了嘴。

     “你看,”曼内特醫生尴尬地過了一會兒才轉向他說,“對這個可憐的人最深層的内心活動很難做前後一緻的解釋。

    他曾經嚴重地渴望那種職業活動,在它出現時他便非常歡迎。

    那無疑大大減輕了他的痛苦,因為它使他用手指上的忙碌代替了頭腦裡的煌惑,在更熟練之後又以手的靈巧代替了精神的折磨。

    因此一想到把那工具放到他所找不到的地方他就受不了。

    即使到了現在,雖然我也相信他比以前對自己有了更多的希望,甚至談到自己也有了某種信心,但一想到他萬一要從事往昔的活動而又找不到,便不禁突然感到恐怖。

    我們可以想象那正像一個迷了路的孩子。

    ” 他擡起眼睛望着羅瑞先生的臉,那樣子正像他用以舉例的孩子。

     “不過,對那工具的保留會不會造成對那種想法的保留呢?——請注意!我是以一個跟畿尼、先令、鈔票之類物質的東西打交道的辛苦的業務工作者找你出主意的。

    若是那東西消失了,親愛的曼内特,那恐懼可不可能随之消失呢?簡而言之,保留那小熔爐是否是對那種顧慮的讓步呢?” 又是一陣沉默。

     “你也明白,”醫生語低聲顫地說,“那東西是個老夥伴呢!” “我是不同意保留它的,”羅瑞先生搖搖頭說;他見到醫生感到不安,便愈加堅定了。

    “我要建議他拿它做犧牲。

    我隻希望你授權給我。

    我相信那東西不會有好處。

    來!做個可愛的善人,授權給我吧!為了他女兒的緣故,親愛的曼内特!” 觀察他心裡的鬥争是一種很奇怪的經驗。

     “要是以他女兒的名義,那就照辦吧。

    我批準,但我是不會當着他的面把那東西拿走的。

    還是趁他不在的時候辦為好。

    讓他離開再回來之後去懷念老朋友吧!” 羅瑞先生立即同意了,談話就此結束。

    兩人在鄉下過了一天,醫生完全正常了。

    随後的三天裡也一直完全正常,到了第十四天他離開倫敦跟露西和他的丈夫會合了。

    羅瑞先生事先向他說明了他們為解釋他沒有去信所采取的預防措施,他便按那種解釋去了信,女兒一點也沒有懷疑。

     他離開屋子的那天晚上,羅瑞先生拿了柴刀、鋸子、鑽子和錘子進了他的屋,普洛絲小姐掌着燭陪伴他。

    他們關上了門。

    羅瑞先生神秘地、惴惴不安地把皮匠的闆凳劈成了幾塊,普洛絲小姐擎着燭火,仿佛是在協助搞一樁謀殺——實際上她那副兇狠的模樣倒也并非不像那個角色。

    闆凳立即在廚房的竈火裡燒掉了(事先已劈成碎塊);工具、鞋和皮革則埋在了花園裡。

    毀滅與秘密對誠實的心是十分邪惡的,羅瑞先生和普洛絲小姐在完成任務和消滅蹤迹的時候幾乎感到自己是在合謀進行一樁恐怖的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