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臨終的偵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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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有許多疾病問題,有許多奇怪的病理學現象。

    "他說一句,停一下,以積聚他那微弱的力氣。

    “我最近作過一些有關醫學犯罪方面的研究,從中學到不少東西。

    我的病就是在進行研究的過程中得的。

    你是無能為力的。

    ” “也許是這樣。

    不過,我正好知道愛因斯特裡博士目前就在倫敦。

    他是現在還健在的熱帶病權威之一。

    不要再拒絕啦,福爾摩斯。

    我這就去請他來。

    "我毅然轉身向門口走去。

     我從來沒有這麼吃驚過!病人象隻老虎從床上一躍而起,把我攔住。

    我聽見鑰匙在鎖孔裡咔嗒一響。

    一會兒,病人又搖搖晃晃地回到床上。

    他經過這一番激怒,消耗了大量體力,精疲力竭,氣喘籲籲地躺在床上。

     “你不會硬把鑰匙從我手裡奪去的,華生,我把你留住了,我的朋友。

    我不讓你走,你就别想走。

    可是,我會順你的心的。

    ”(這些話都是喘着說的,每說完一句就拼命地吸氣。

    )"你隻是在為我着想,這一點我當然很了解。

    你可以自便,但,給我時間,讓我恢複體力。

    現在,華生,現在不行。

    現在是四點鐘。

    到六點鐘,我讓你走。

    ” “你簡直瘋了,福爾摩斯。

    ” “就兩個鐘頭,華生。

    我答應讓你六點鐘走。

    願意等嗎?” “看來我也沒有别的辦法啦。

    ” “肯定沒有,華生。

    謝謝你,我整理被褥不需要你幫助。

    請你離遠一點。

    華生,我還有一個條件。

    你可以去找人來幫助我,但不是從你提到的那個人那裡尋求幫助,而是從我挑選的人那裡去尋求幫助。

    ” “當然可以。

    ” “從你進入房間以來,‘當然可以這四個字才是你說出來的第一句通情達理的話,華生,那兒有書。

    我沒有勁了。

    當一組電池的電都輸入一個非導體,我不知道這組電池會有何感覺。

    六點鐘,華生,我們再談。

    ” 但是,在六點鐘遠未到來之前就恢複了交談這是肯定的,而這次的情況使我幾乎和他跳到門前那一次一樣大吃一驚。

    我曾站了一會兒,望着病床上沉默的身影。

    被子幾乎把他的臉全部遮住了。

    他好象已經睡着。

    我無心坐下看書,于是在屋裡慢慢踱步,看看貼在四周牆上的著名罪犯的照片。

    我沒有目的地來回走着,最後來到壁爐台前。

    台上零亂地放着煙鬥、煙絲袋、注射器、小刀、手槍子彈以及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裡面有一個黑白兩色的象牙小盒,盒上有一活動的小蓋。

    這個小玩意兒很精緻,我伸手去取,準備仔細看看,這時—— 他突然狂叫起來——這一聲喊叫在街上也能聽見。

    這一可怕的叫聲使我渾身冰涼,毛骨悚然。

    我回過頭來,隻見一張抽搐的臉和兩隻驚狂的眼睛。

    我手拿着小盒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了。

     “放下!快放下,華生——叫你馬上放下!"他的頭躺回到枕頭上。

    我把小盒放回壁爐台上,他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氣。

    “我讨厭别人動我的東西,華生。

    我讨厭,這你是知道的。

    你使得我無法忍受。

    你這個醫生——你簡直要把病人趕到避難所去了。

    坐下,老兄,讓我休息!” 這件意外的事給我留下極不愉快的印象。

    先是粗暴和無緣無故的激動,随着是說話這樣粗野,這與他平時的和藹态度相差多遠啊。

    這表明他的頭腦是何等混亂。

    在一切災禍中,高貴的頭腦被毀是最令人痛惜的。

    我一聲不響,情緒低落,一直坐等到過了規定的時間。

    我一直看着鐘,他似乎也一直在看着鐘,因為剛過六點,他就開始說話了,同以前一樣有生氣。

     “現在,華生,"他說,“你口袋裡有零錢嗎?” “有。

    ” “銀币呢?” “很多。

    ” “半個克朗的有多少?” “五個。

    ” “啊,太少啦!太少啦!多麼不幸呀,華生!雖然就這麼點,你還是把它放到表袋裡去,其餘的錢放到你左邊的褲子口袋裡。

    謝謝你。

    這樣一來,就可以使你保持平衡。

    ” 真是一派胡言亂語。

    他顫抖起來,又發出既象咳嗽又象嗚咽的聲音。

     “你現在把煤氣燈點燃起來,華生,但要小心,隻能點上一半。

    我請求你小心,華生。

    謝謝。

    這太好了。

    不,你不用拉AE餦f1百葉窗。

    勞駕把信和報紙放在這張桌子上,我夠得着就行。

    謝謝你。

    再把壁爐台上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拿一點過來。

    好極了,華生!那上面有一個方糖夾子。

    請你用夾子把那個象牙小盒夾起來,放到這裡的報紙裡面。

    好!現在,你可以到下伯克大街13号去請柯弗頓·司密斯了。

    ” 說實話,我已經不怎麼想去請醫生了,因為可憐的福爾摩斯神态如此昏迷,離開他怕有危險。

    然而,他現在卻要請他所說的那個人來看病,其心情之迫切,就象他剛才不準我去請醫生的态度之固執一樣。

     “我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名字,"我說。

     “可能沒有聽說過,我的好華生。

    我要告訴了你,也許會使你吃驚的,治這種病的内行并不是一位醫生,而是一個種植園主。

    柯弗頓·司密斯先生是蘇門答臘的知名人士,現在正在倫敦訪問。

    在他的種植園裡,出現了一種疫病,由于得不到醫藥救護,他不得不自己着手進行研究,并且取得了影響很大的效果。

    他這個人非常講究條理系統,我叫你六點鐘之前不要去,是因為我知道你在他書房裡是找不到他的。

    如果你能把他請來,以他治療這種病的獨一無二的經驗解決我們的困難——他調查這種病已經成為他的最大嗜好——我不懷疑,他是會幫助我的。

    ” 福爾摩斯的話是連貫的,完整的;不過我不想形容他說話時怎樣不斷被喘息所打斷,也不想形容病痛怎樣使他雙手又抓又捏。

    在我和他相處的這幾個小時裡,看來他是每況愈下了:熱病斑點更加明顯,從深陷的黑眼窩裡射出的目光更加刺人,額頭上直冒冷汗。

    但是,他說話時的那種自在的風度依然如放。

    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