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同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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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四周,我被這個人的興趣之廣泛給驚住了。

    這兒是一箱古錢币。

    那兒是一櫥古石器。

    房子中間的那張桌子後邊是一大架的古化石,上邊陳列着一排石膏頭骨,刻有"尼安德特人"、“海德堡人"、“克羅瑪甯人"等字樣。

    這個人顯然是多種學科的愛好者。

    這時他站在我們面前,手裡拿着一塊小羊起正在擦一枚古錢。

     “錫拉丘茲古币——屬于最盛時期的,"他舉起古錢解釋道。

    “晚期大為退化了。

    我認為它們是其全盛時期的最佳古币,雖然有些人更推崇亞曆山大錢。

    這兒有一把椅子,福爾摩斯先生。

    請允許我把骨頭挪開。

    這位先生——對,華生醫生——請你把那個日本花瓶挪開。

    你們瞧,這都是我的小嗜好。

    我的醫生總是說我不出去活動,但既然這裡有這麼多東西吸引着我,我為什麼要出去呢?我敢說,把一個櫃櫥的内容給搞上一個象樣兒的目錄也要花我整整三個月時間。

    ” 福爾摩斯好奇地東張西望着。

     “你告訴我你從來都不出去的吧?"他問道。

     “有時候我乘車到撒斯比商店或克利斯蒂商店去。

    除此以外我極少出門。

    我身體不太好,而我的研究又非常占時間。

    但是福爾摩斯先生,你可以想象,當我聽說了這個無比的好運氣的時候,這對我是多麼驚人——令人興奮但是駭人聽聞——的意外啊。

    隻要再有一個加裡德布就行了,我們肯定能找到一個的。

    我有過一個兄弟,但已去世,而女性親屬不符條件。

    但是世界上總會有其他姓加裡德布的人。

    我聽說你專門處理奇異案件,所以把你請來了。

    當然那位美國先生說得也對,我應事先征求他的意見,其實我是好意。

    ” “我認為你這樣做是極其明智的,"福爾摩斯說。

    “不過,難道你真的想繼承美國莊園嗎?” “當然不。

    任何東西也不能使我離開我的收藏。

    但是那位美國先生擔保說,一等事情辦成他就買下我的地産。

    五百萬美元是他出的價錢。

    目前市場上有十多種在我的收藏中所缺的标本,但我手頭沒有這幾百鎊就買不了。

    你想想我要是有了幾百萬美元該有多大潛力呀。

    老實講,我有一個國家博物館的基礎,我可以成為當代的漢斯-斯隆。

    ” 他的眼睛在大眼鏡後面閃閃發亮了。

    看來他會不顧一切地去找同姓人的。

     “我們來訪隻是見見面,沒有必要打擾你的研究,"福爾摩斯說。

    "我習慣于和業務主顧直接接觸。

    我沒有多少問題要問你了,因為你把情況清楚地寫在我口袋裡這封信上了,那位美國先生的來訪又補充了情況。

    據我了解,在本星期之前你根本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 “是這樣。

    他是上星期二來找我的。

    ” “他把會見我的情況告訴你了嗎?” “是的,他立刻回到我這裡,他本來很生氣。

    ” “為什麼生氣?” “他似乎認為那是有損他的人格。

    但他從你那兒回來以後又滿高興了。

    ” “他提出什麼行動計劃了嗎?” “沒有。

    ” “他向你要過或得到過金錢嗎?” “沒有,從來沒有!” “你看不出他可能有什麼目的嗎?” “沒有,除了他說的那件事。

    ” “你告訴他我們的電話約會了嗎?” “我告訴他了。

    ” 福爾摩斯深思起來。

    我看得出他的困惑。

     “你的收藏裡有特别值錢的東西嗎?” “沒有。

    我不是一個有錢的人。

    雖是很好的收藏品,但不值錢。

    ” “你不怕失盜嗎?” “一點不怕。

    ” “你住這屋子有多久了?” “快五年了。

    ” 福爾摩斯的問話被很響的敲門聲打斷了。

    主人剛一拉開門闩,美國人就興奮地蹦了進來。

     “來了!"他搖着一張報紙大聲叫道。

    "我想我該及時來找你。

    内森-加裡德布先生,祝賀你!你發财了,先生。

    咱們的事務圓滿結束了,一切順利。

    至于福爾摩斯先生,我們隻能對你說,白麻煩你一趟,太對不起了。

    ” 說着他把報紙遞給主人。

    主人站在那裡瞪大眼睛看報上的大字廣告。

    福爾摩斯和我也伸着脖子從他身後看,上面登的是: 霍華德-加裡德布農機制造商 經營捆紮機、收割機、蒸汽犁及手犁、播種機、松土機、農用大車、四輪彈簧座馬車及各種設備,承包自流井工程 地址:阿斯頓,格羅斯溫納建築區 “好極了!"主人激動地說。

    "這回三個人都齊了。

    ” “我曾在伯明翰展開過調查,"美國人說,“我的代理人把一份地方報紙上的這個廣告寄給了我。

    咱們得趕緊行動起來把事辦完。

    我已經給這個人寫信告訴他你将于明天下午四點鐘到他辦公室洽談。

    ” “你是想讓我去看他?” “你看怎麼樣,福爾摩斯先生?你不覺得這樣安排更明智一點嗎?我是一個旅行的美國人,我講出一個動人的故事,人家憑什麼相信我的話呢?而你是一個有着紮實社會關系的英國人,他不可能不重視你的話。

    如你願意,我本可以同你一起去,但我明天卻非常忙,你在那邊要是發生什麼困難,我會随時聽從你的召喚的。

    ” “可是,我已多年沒做這麼遠的旅行了。

    ” “這沒有什麼,加裡德布先生,我已經替你算好了。

    你十二點動身,下午兩點可以到達,當天晚上可以回來。

    你所需要做的隻不過是見一見這個人,說明情況,搞一張法律宣誓書來證明有他這麼一個人。

    我的天!"他十分激動地說,“我是不遠千裡從美國中部來這裡的,你走這麼一點路去把事辦完算得了什麼呢!” “不錯,"福爾摩斯說,“這位先生說的很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