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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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感到不安地扌晃動了一下身子,“我以前倒沒想到這個。

    我們現在很少赴宴會,自己也不常宴客……” “不錯,可是還是短不了有客人來咱們家,這不能怪我,親愛的讓;你知道,我是非常喜歡招待客人的。

    有時你的商業界的朋友從外地來,你留人家在家裡吃一頓便飯,他還沒有找到旅館,也不能叫他露宿街頭呀,自然要在咱們家過夜。

    有時來一個傳教師,也許要在咱們家住上八九天……再過一個星期馬蒂亞斯牧師就要從康史塔特來……再說雇一個傭人也花不了多少錢,我看……” “可是可以積少成多呀,貝西!我們家裡已經在付四個人的工錢,另外在公司裡還養着一大批人。

    ” “難道我們多一個人也雇不起了嗎?”參議夫人歪着頭看了她丈夫一眼,笑着說,“我一想起我娘家的那些傭人……” “親愛的貝西!那是你娘家。

    看起來我倒要問問你,你對于咱們家的家底到底清楚不清楚?” “你真問着了,讓,我還真是不清楚,一點數都沒有……” “好,我可以詳細的對你說一說,”參議說。

    他在沙發上重新坐好,翹起二郎腿,吸了一大口煙。

    他的眉毛稍微皺起一點來,背誦如流的說出一串數字……“其實很簡單,妹妹出嫁以前父親手裡大概淨剩九十萬馬克,公司的股份、不動産自然不算在内,給了法蘭克福八萬馬克作陪嫁費,給高特霍爾德十萬安家費:還剩下七十二萬。

    接着買了這所房子,如果算上我們從阿爾夫街上那所小房子得到的一筆款,……這樣連同修繕、添置家具也用去大概十萬多,還剩下了六十二萬馬克。

    同時又給法蘭克福兩萬五千購置産業的補償費;還剩下五十九萬五千。

    如果不是這幾年我們又賺了二十萬,把這幾筆開支抵補了一部分的話,我們的資财就是這一點兒了。

    加上賺的錢,我們現在的全部資财是七十九萬五千。

    從這裡又給了高特霍爾德十萬,給法蘭克福二十六萬七千,如果再加上父親遺囑裡指定給聖靈醫院、商業人員寡婦救濟金的幾筆小額損款。

    這樣我們隻剩下差不多四十二萬馬克,也許還可以算上你的十萬妝奁費。

    這些大概數字就是我們目前的經濟情況。

    自然羅,财産的數目不是完全固定的,總有些小升降。

    我們并不十分富裕,親愛的貝西。

    而且還有一件我們不能忽略的事,那就是,我們買賣雖然小了,可是開支并沒有減少,架子已經搭起來了,就很難收縮了……我說的你能理解嗎?” 參議夫人把手裡的活放下,遲疑地點了點頭。

    “很能了解,親愛的讓。

    ”她說。

    雖然她并不是都能了解每一句話,而且根本想不通,為什麼說了這麼一大筆一大筆的款項,卻雇不起一個傭人。

     參議重又吸起雪茄,揚起頭來,把煙吐出去,繼續說下去: “你可能在想,你的父母百年以後,我們還有希望得到一筆可觀的款子,不錯,這是實情。

    可是……我們也不能一門心思地對它抱着太大的希望。

    我知道你父親損失了幾筆為數不少的冤枉錢,而這些損失都是尤斯圖斯造成的,這并不是什麼秘密。

    尤斯圖斯的為人麼,可以說和藹可親,但他并不是一個精明的商人,而且運氣也不好。

    有些消息說他作了幾筆虧空生意,又由于流通資本不足,他不得不和銀行家交涉,貸了幾筆款子。

    有好幾次,為了使他不緻遭受風險都隻好由你父親拿出相當大一筆錢來給他救急。

    這種情形将來可能也免不了,而且我怕一定免不了。

    原諒我說句老實話,貝西……我認為作為一個退休的人,你父親那種随便、樂天的态度對他老人家是再合适不過的,可是你哥哥是一個買賣人,他就應該改變這種态度了……他有一點心躁氣浮,你說對不對?你的兩位老人又是一切飲食服用,極盡奢華,這一點我倒是很替他們高興,隻要他們的經濟條件能夠負擔得起,日子過得不能再講究了……” 參議夫人不在意地笑了笑;她知道她丈夫對她娘家講求排場的習慣是看不慣的。

     “不用多說這些話了,”他把雪茄煙頭放在煙灰盤裡接着說,“至于我嘛,我唯一的希望是天主能保佑我,讓我有力氣多幹幾年,在他的仁慈的保佑下,能夠把公司的資産恢複到過去的規模……我希望你對這些事情能看得清楚點了,親愛的貝西……!” “讓,我完全清楚了!”參議夫人急忙回答說,現在雇傭人的念頭她已經放棄了。

    “咱們去休息好嗎?夜已經很深了……” 幾天之後,有一次,參議從公司回來,興緻非常高,一家人在餐桌上還是商量好,把摩侖多爾夫家的安東雇下來,增添家裡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