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回 新莊銀出世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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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回 新莊銀出世朝君 卻說正德天子,自王家莊治妖後,遂趕向江南揚州。

    一路上雇車租馬,趱了路程。

    非止一日,到了揚州。

    心思:“這揚州乃天下第一佳麗之區,繁華之地,古人有品題其佳麗雲:煙花三月下揚州。

    況經隋炀帝遊幸江都,把一座城池裝點得十分錦繡。

    不過真所謂神仙到此,也當自迷也。

    朕今到此遊耍,不枉了出京辛苦一番。

    ”随進入城,去遊無數亭台樓閣,觀不盡珠翠花紅。

    不覺日色已西斜,即尋店歇宿,且按住慢表。

    話說這揚州城内,有兩個絕色美人,俱是良家處女。

    一個本姓王,其父曾為縣卒,因生時家中有一株芍藥盛開,故表名紅芍藥;一個姓白名喚白牡丹,與紅芍藥是中表姐妹。

    初生時,也有瑞異。

    兩家同居一處,人号為姐妹。

    稍長學習針黹,并琴棋書畫,兩個不相上下。

    隻是一好豔裝濃裹,如依醉春風。

    一好淡掃素質,如藐姑仙子。

    嘗有術士過其門首,見之,謂縣卒道:“此二女後日必享大福貴,可惜現前六親無情,兄弟終鮮。

    ”以故父母愛惜之如掌上珍珠。

    不數年間,兩家父母相繼亡故,家業亦遂零落,隻靠着花大娘度日。

    按這花大娘乃是紅芍藥之繼母,還是白牡丹之後妗母。

    其為人性極貪吝刻薄,與二女不相和睦。

    那一日觀看這二女長大,常言男大當婚,女大當嫁。

    心思:“這二女奇貨可居。

    每每令伊親弟花無賴教導他吹唱彈弄,意欲落在青樓翠館,圖些厚利。

    以故紅芍藥年登十六,白牡丹年登十五,俱未定婚。

    凡遇着來議親事者,花大娘索性要他許多聘儀,也是二女之福分也。

    議來議去,不得定着,其一時名揚四處。

    至有讀書人,相為品評雲:“欲把牡丹比芍藥,淡裝濃抹兩相宜。

    ”也有輕薄子空與羨豔雲:“甯向牡丹花不死,風流作鬼也甘心。

    ”其傾動也如此,早風聞了蘇州府。

    一位公子央托個客商,使用二千餘銀兩,向花大娘買定這二女回去,後來另有表白。

     單說正德住在客店,店主人備上筵席敬奉。

    正德飲至半酣,舉首觀看右壁問題着二絕詩雲: 青山隐隐水迢迢, 秋盡江南草木凋。

     二十四橋明月夜, 玉人何處叫吹蕭。

     落魄江湖載酒行, 楚腰纖細掌中輕。

     十年一覺揚州夢, 赢得青樓薄悻名。

     回看左壁間,亦題二絕雲: 娉娉弱弱十三餘, 豆蔻梢頭二月初。

     春風十裡揚州路, 卷上珠簾總不如。

     多情卻似總無情, 惟覺尊前笑不成。

     臘燭有心還惜别, 替人垂淚到天明。

     吟罷歎道:“昔杜牧之在揚州,每夕為狹邪之遊。

    朕身為天子,不及杜牧多矣。

    ”因喚店主問道:“此間可有絕色美女子可采否?”店主道:“客官來得遲緩了。

    ”正德道:“這是怎麼?”店主道:“此間南去胡同街頭,有一座大大的蓋屋,内有兩個絕色美女,一名喚白牡丹,一名喚紅芍藥。

    無論我這本地馳名,連外府州縣都傾動的。

    你道湊巧不湊巧,這幾日前聞有個大商客,使用了許多銀兩買去。

    現時此間卻未有聞得。

    客官早來三五日就好,豈不是來得遲緩呵?”正德聞言,觸動心情。

    因思:“朕前在宮中,夢見二美女,就是此二女人夢。

    怎麼即在此出頭,又不相遇?語雲:‘有緣千裡終相遇,無緣見面不相逢。

    ’難道朕與他無緣麼?朕今須沿途細訪其蹤迹罷。

    ”飽餐畢,入房安寝。

    忽思一路行來,銀子花費将盡,身邊無物可以再賣,如何是好?一夜翻來複去,不曾合眼。

    至天色黎明,起來梳洗畢。

    店主端上酒飯,食罷算還房錢,并無餘銀。

    立即起身,趕出城來。

    行走到日午後,覺得一陣困倦,直至渡仙橋,橋石光滑,橋頭有株大楓樹,樹影正照橋上。

    正德就停在楓樹影下睡去。

    按正德帝乃遊龍,自然絕處逢生。

    适逢秋水泛漲,上橋至正德身邊,逆流退下。

    此謂之洪水逆流,那樹影倒照,護住帝身。

    不一會,早有一富戶楊志仁讨租回來,見洪水逆流,樹影倒照,知必大貴,與之結交有益。

    乃喚正德醒來,叩其來曆,正德仍将假名說出。

    因遊蘇州,家仆失散,盤纏用盡言明。

    楊志仁即邀到家中,備酒相待極殷,欲與帝結交為兄弟,正德從之。

    備香案,當天結拜兄弟。

    楊志仁年長二歲為兄,令童仆們盡稱正德為二員外。

    送入客房安歇。

    員外着童婢小心禮待,二員外有好酒肴,買來奉敬。

    隻是其妻張氏,暗恨丈夫失算。

    楊志仁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