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好像在小醜的瞳孔前罩了一層面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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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在小醜的瞳孔前罩了一層面紗。

    他到處都看到這些在北方和南方,都已經被向前推進的冰川浪濤吞沒的現代化大城市。

    在那下面肯定是一團混亂。

    他可以想象,當一個技術高度發達的洲在九十年期間突然遭到冰期襲擊時,這會是什幺樣子。

     朋友們爬進潛艇,爬上樹木,爬進高層樓房,爬上教堂尖頂,爬進飛機,爬進火箭,但這無濟于事。

    他們到處都被趕上,被追上。

    有十顆心突然驚恐萬分。

    在膽小的家兔當中,沒有一隻家兔看到,巨人懷特在多幺愉快地越過他的眼鏡眨眼睛。

    他今天穿上海軍元帥制服,佩戴全部勳章。

    在指揮中心,居于重要位置的科學家和軍官羅丹、卡索姆就站在他旁邊。

    他給他們解釋所有值得解釋的東西。

     一團陰影遮住了太陽。

    小夥子們擡頭仰望,看見那無法避免的東西正向自己飄來。

    他們今天沒法去工作,隻能把自己的靈魂從肉體中吐出來,觀察所有的東西怎樣成為廢墟。

    那些機靈鬼堅持閉目塞聽,把頭藏在羽毛下面,藏在刺兒頭下面,對他們周遭的環境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他們試圖盡可能地把自己毛發柔軟的腦袋藏起來。

    巨人懷特笑得眼裡噙着淚水。

    甚至連其他那些人也贊同這種做法。

    哎!巨人激動得滿臉通紅,挨個觀察每一個人。

    然而他那審視的目光遇到的全是善意的面孔。

    巨人懷特搖搖晃晃,踉踉跄跄,然後開始飛快墜落。

    現在,就連他的雙眼也在黯然神傷地望着天花闆。

    他的身子同隆隆響起的發動機一道上升,然後翻跟頭。

    一百千克重的前軸飛走了,橫掃擠在一起的、一排排在一旁觀看的犟脾氣家夥。

    同時,巨型發動機脫離它的支座和鉸鍊,像一個榴彈似的呼嘯着往上升,也同樣重重地砸進人群。

    在這些無法理解所有這一切的小搗蛋鬼眼前,巨人懷特變得支離破碎,帶着他們當中的幾個人走上沒有歸程的旅途。

    奧托仍然像開始時那樣抓住瑪麗亞。

    可是有某種東西同這兩個人不相稱。

    奧托再也沒有軀幹,瑪麗亞已經懷孕,肚子裡全是子母彈碎片。

    埃姆馬努埃爾已經第二次在沖着門裡叫喊:英格博格,時間很緊了。

    你來得太遲了,孩子。

    英格博格一跳,就從床上跳了下來。

    對呀,到底是什幺使她想到要躺在這兒,絞盡腦汁,去冥思苦想那些根本就不值得的蠢事,在這當兒卻忽略了自己的義務呢?可是在她像往常一樣,還想收拾自己的屋子時,她發現,這不行。

    幾分鐘前英格博格還呆過的地方,現在是一個很深的窟窿。

     用牙齒咬着繩子,挂在離地面四百米的高處。

    甚至連四百米都難逃摔死的厄運。

    沒有人會幹這種蠢事,隻有巴特曼才會輕率地幹這種蠢事。

    這時,他們還得裝出滿不在乎的樣子,以免鬧笑話。

    猴人和蝙蝠人這兩個配合默契的家夥,相互把用牛腸衣制成的粗香腸捆在對方眼前,用自己身子凝結成塊的東西遮住耳朵,蹲下身子,幾乎是一個人爬進另一個人的身子,相互之間緊緊擁抱。

    啊,抱得這幺緊,就好像他們再也不願意讓人分開似的。

     在每一包冰淇淋中,在每一種鮮果汁中,在每一個大于50的陰部中,在每一個大于60的xxxx中,在教堂,在學校,在醫院,此時此刻,都有炸彈在爆炸。

    一種連鎖反應開始。

    因此,巴特曼扯住羅賓的耳朵:羅賓,你要把這種勤奮刻苦,這種無以複加的整齊清潔和毅力作為榜樣。

    你可以做到這些事情嗎?不行。

    羅賓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緊接着,巴特曼便心滿意足、親切友好地搖動羅賓的跟蹤者和他的兩個狂吻者。

    朋友們該做什幺嗎? 在每一包冰淇淋中,在每一種鮮果汁中,在每一個手淫的總統體内,此時此刻,都有炸彈在爆炸! 一個巨大的親吻确保一種巨大的歡樂。

    羅賓那個搖搖晃晃的人也在一起蹦蹦跳跳。

    巴特曼讓他在自己手指之間跳舞,把他擦幹淨,把他的脖子塞得滿滿的。

    赫爾穆特的平底雪橇翻倒了。

    赫爾穆特本人沒有受傷,卻被扔進雲杉樹林中。

    在那裡,很快就出現一個哈哈大笑的雪人,這個雪人白得要命。

    埃姆馬努埃爾沒法停止放屁。

    他在徒工宿舍裡躺着淋浴,給每個人都帶來小小的歡樂。

     在每一張肮髒的舊報紙上,在每一條幹淨的男内褲中,此時此刻,都有炸彈在爆炸。

     在朋友當中,仍然沒有圖羅克那張圓臉和頭上盤成環形的棕色辮子。

    這時,他已經露面,顯得有一點精疲力竭,有一點不知所措,有一點哭過的樣子。

    他對所有的問題都難為情地搖搖頭。

    奧特馬爾在小心翼翼地把滑動面擦幹淨之後,給滑雪闆上蠟。

    他的牙齒在曬得黑黑的男孩臉上閃着白光。

    他的屁股在被風吹得無影無蹤的木頭茅屋的映襯下,顔色顯得更深。

     在酒吧間的每一根高腳凳裡,在每一個身穿制服的人體内,在每一枝步槍裡,此時此刻,而不是别的時候,都有炸彈在爆炸。

     使黑糊糊的水波濤洶湧,把一切都翻了起來,把一切都夷為平地。

     複活節兔子到底呆在哪兒?咖啡要涼了。

    啊,沒有他,我們倒是可以安安安靜靜地開始了。

    充滿期望的銳敏目光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