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已經是早上五點鐘時(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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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人每天都在已經是差不多早上五點鐘時碰頭,然後走出去,到森林裡去。

    因為他們在幽會時一再受到郊遊的人和小孩子的打擾,所以他們就在森林挖洞,然後就像野獸一樣鑽到裡面去。

    瑪麗亞感到委屈,一聲不吭。

    她童年時代就有的敏感依然如故。

    與此同時,瑪麗亞強忍住這種敏感。

    她同她的O一道跑。

    她在最後的柔情蜜意沖動中,把這個O緊緊地貼在自己那有羽飾的、叉開的雙腿上。

    她同O一道穿過森林逃跑,躲避那種散發着小腿肚舊襪套筒、無袖内衣、士兵短統靴、軍上裝、内褲、聖胡伯圖大衣、山區獵人帽的刺鼻氣味。

    這種氣味就來自她的父親。

    離他們不到三米遠的地方,就是殺人柳的主體。

    在它的上部末端,同樣的植物在閃爍發光。

    瑪麗亞在蟻類昆蟲那裡已經見到過這類植物。

    她不理解,為什幺她父親見到這種可怕的景象時不逃跑。

    她絕望地試圖把O拉回來,撤到安全的地方。

     在這兩個年輕人四周,籠罩着一種普遍、絕望的悲傷氣氛。

    他們匆匆忙忙地從父親的陳腐味和臭氣中逃出來時,幾乎沒有注意他們的新環境。

    他們站在無人區的邊緣。

    他們的跟蹤者,這個輕歌劇大師,這個幾乎被他自己的污物窒息而死的人摔倒了。

    他是這樣一個膽小鬼,甚至就連試圖拒絕的事都沒有做過。

    O隻是把上衣袖子稍微卷高一點兒。

    父親吃驚地看着這一切。

    我們一直都是朋友。

    我悲歎道。

    可以聽見他吓得牙齒格格作響。

    朋友們,瑪麗亞譏諷道,誰唆使你追趕我們?你給誰打過電話? 瘦削蒼白的面容、聰明能幹的退休者的表情特征,顯示出艱苦工作、物質匮乏、作戰被俘、講究飲食的痕迹,顯現出褪色頭發下面那雙熱情凝望的灰色眼睛。

    那裡又是這副面容,這副勾起瑪麗亞回憶的面容,是她在尋找父親的表情特征時,到處都渴望見到的面容。

     父親,這是一個驚喜。

    瑪麗亞以其特有的真誠,活潑、熱情、滿臉通紅地向他伸出雙手。

    他給她講自己的故事,講一個阿谀奉承的人和膽小鬼的故事,講一個參戰者的故事。

     圖羅克在他這樣滑行着,作着急轉動作穿過瓦礫堆,匆匆趕來幫助他那個在進行最後的鬥争的朋友時,就像一個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幻影似的出現。

    西沉的太陽給他頭的四周變出了一個閃閃發光的頭盔。

    這個場面差不多顯得既甯靜,又堅如磐石,就連身材魁偉的洪克爾好像也變成了一個用肌肉、肉體、尖角和能量造出的、呆若木雞的巨人似的凝然不動。

    然而這種甯靜卻是騙人的。

    這種甯靜是風暴之前的甯靜,是最後毫不容情的行動之前的甯靜。

    圖羅克彎下身子。

    他好像同地面融為一體了。

    風把懶惰成性的塵土像噴泉似的一再卷到空中,給眼睛蒙上一層沙塵的面紗,使視野變得模糊。

    畸形生長的和長得彎彎曲曲的樹在這兒長得更密。

    它們的樹枝相互交織,就這樣形成一道障礙。

    樹與樹之間蔓生着竹子和茂密、帶刺的灌木叢。

    青草長得很高,像玻璃般又硬又脆。

    它也許會,也許能夠把一個人的胳膊從軀體上扯下來。

    乍一看,就讓人感到驚奇,居然沒有人能夠在進行這種嘗試時,在不丢掉自己性命的情況下,攻克這個大蕩婦的堡壘。

     瑪麗亞在觀看這個緻命的灌木叢地區的同時,也在觀察同伴的臉。

    什幺動靜也沒有。

    從海上吹來的微風不會使已發硬的、如盔甲似的樹葉簌簌作響。

    萬籁俱寂,宛若死一般的寂靜。

     後來,這個二十歲的小夥子